雪沁想著剛才的事不禁長舒了一口氣,其實自己在地下資料所中呆的時間不是很長,而且那夜自己睡了很長時間,起來之時也只看了一點點自己關(guān)注的內(nèi)容著實沒有多想,但就那一點點也很讓她頭疼。而說起認識織造姚大人還要歸功于羅綺的偶爾提及。
還在紫禁城的時候,羅綺曾經(jīng)帶過三只草編的彩色鐲子,那三個鐲子被羅綺視為珍寶,只是在節(jié)日或是夜晚偶爾拿出來看看,一次羅綺裝有鐲子的荷包不小心遺落在了雪沁的案幾上,雪沁好奇打開看了看,里面還夾帶著一張小字條,像是書信卻不是書信,上面寫著“姚蓮歧,十三殿試探花,十五大學(xué)士,十八封疆大吏,其父八歲托孤于織造大人,少而聰慧喜蒙語,滿語,藏語…”
“雪沁,你在干嘛?”正看著羅綺忽然就出現(xiàn)了,一下子把雪沁弄愣了,連忙尷尬的道:“隨便看看,不知道是誰的…”
“這個是我的。”說著連忙收起了荷包,一向單純的臉上露出憂郁的神情,座到雪沁的身邊說“其實我是個孤兒,我的父母在我六歲的時候就莫名死亡了,留下我和哥哥兩個人。年少無知被人輾轉(zhuǎn)到織造府,我被織造的小頭頭收養(yǎng),哥哥由于聰慧被織造大人收養(yǎng)。然后就長期以來過著相見而不相認的日子?!?p> 雪沁看著面帶憂郁的羅綺不覺有些傷感,抓著羅綺的手道:“那也好過不見?!?p> 羅綺看著雪沁苦苦一笑說:“那倒也是,這是我六歲時哥哥送的手鐲子,你看還好好的,其實我是和哥哥一起上京的,哥哥中了探花,我要入宮,一路上我隨在哥哥后面,有幾次感覺到他在看我,但他卻一句話都沒有對我說。我知道在織造所他過得不是常人的生活,所以他變了,但他依然是我的好哥哥,背我翻山過河,一聲累都不喊,一聲怨都不道。真的?!闭f著羅綺抬著有些迷離的眼對雪沁說。
“雪沁姑姑等一下?!毖┣哌€沉浸在回憶當(dāng)中,里面的姚大人忽然叫道。
雪沁在門外遲疑一下,姚蓮歧已經(jīng)快步到了雪沁身后,雪沁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姚蓮歧臉色不像剛才那樣從容了,低聲說道:“姑姑可熟識一人?”
“誰?”雪沁背對著姚蓮歧講道。
“羅綺?!币ι徠巛p聲說道。
“好像聽過,但是不認識?!毖┣叩刂v一絲表情都沒有。
“姑姑在織造的官奴所住得應(yīng)該不是很習(xí)慣吧,不過既然姑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的要求,完全可以脫離官婢的身份,到我這邊做丫鬟,姑姑覺得怎么樣?”
“不妥?!毖┣咭回灢幌矚g這種風(fēng)liu成性,自以為瀟灑的男子,直接回答道。
男子愣了一下,也覺得無趣自嘲的說:“姑姑既然已經(jīng)有決定了,我也不必強留了,但是姑姑一定要常來坐坐?!?p> “那是,在大人手下當(dāng)差,豈有不見之禮。”雪沁側(cè)目看了一眼姚蓮歧,冷冷的道。
姚蓮歧此時銀白色的臉有些尷尬,想自己滿腹經(jīng)綸,足智多謀,少年得志,此時竟然被一個女子如此慢待不由得有些惱,緊走了兩步霸道的抓住了雪沁的胳膊到:“姑姑若出了此個院子,姑姑的安全在下就不敢保證了?!?p> 雪沁心中一顫,很反感的說了一句:“妾身的性命,妾身自有主張。與大人何干。”
“也是,姑姑的性命自己做主,我就不再多擔(dān)心了?!焙芫拥男σ幌?,看得雪沁身上有些發(fā)毛,顫一顫轉(zhuǎn)身疾步往回走。一路上的黛瓦粉墻讓雪沁很是的忐忑,畢竟以一充十這樣的士頭一回還是不好過的。
粉墻邊的蒿草微微擺動,似乎有人影,雪沁停了一下腳步,向左邊看去,似乎又沒有人。定了定自己的心神繼續(xù)往前。剛走兩步感覺右邊的花草中也有人影在擺動。
“誰?”雪沁連聲道,說著轉(zhuǎn)身回看,說時遲那時快一只粗糙的手抓向自己小臂上還纏著幾條黑色布條,直直的抓向雪沁的喉嚨,忽的一下,另一邊一個白色的胳膊也伸了過來,擒住了那只黑色的胳膊。
白色臂膀用的是一種優(yōu)雅的招式,抵擋著黑色胳膊。黑色胳膊的爪風(fēng)要犀利的多,招招朝向雪沁以及白胳膊的要害,兩人就在這蒿草叢生的粉墻之下以雪沁為障礙物動起手來,掌拳呼呼的在雪沁耳邊生風(fēng)。
“來人哪,有刺客?!币粋€路過的小丫頭見到此狀況不由得尖聲叫起來,驚動了動手的兩個人。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神,被黑衣男子得到了機會,如老鷹抓小雞一樣把雪沁擒著跳上了房檐,然后匆匆的往前跑。帶著無力反抗的雪沁,男子踏著房檐風(fēng)一樣的往前奔走,最后走到連雪沁都不認識的地方了。
過了許久,男子的步伐放慢了,也從屋檐上輾轉(zhuǎn)到了地面上,然后趁著四下無人走進了一座院落,這個院落不是別的,正是捻金所的院落,滿地的瓦礫廢墟,倒塌的紅柱子以及廢棄了的大水車。
黑衣男子撂下肩上的雪沁,將它推進了一道廢墟中的暗門,木板子一聲活落,兩人同時進了地下。
黑漆漆的暗道中,有一絲火光,雪沁迷離著眼往那邊望去,只見火把下站著一個人,身材著裝都無比的熟悉。
“大帥,雪沁姑娘,我給您帶到了?!焙谝氯斯е?shù)闹v到。
“好,你到外邊看著?!北秤皞鱽硪魂囀煜さ穆曇?。雪沁環(huán)望了一下周圍原本林立整齊的書櫥子已經(jīng)被燒得不像樣子了,紙片卷軸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留下的只有灰燼。
“雪沁”福康叫到。
“奴婢在”雪沁畢恭畢敬的回答道,只有敬畏以及疏離感,聽得??蛋灿行┎蛔栽诹耍従忁D(zhuǎn)過身來講,“這里你熟吧,東西大概你已經(jīng)看過了,還記得嗎?”
“回大帥的話,奴婢的確看過,也記得,只是朝不保夕不便講出來?!钡诙蔚恼f謊已經(jīng)從容不已了,面不改色的看著??蛋病?p> ??蛋厕D(zhuǎn)過臉來,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發(fā)著不可捉摸的光。一種微妙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回蕩。
“其實我一開始就不希望你卷進來,處心積慮的維護著你,可惜天不遂人愿,織造所三足鼎立的局面還是把你扯進來了?!备?蛋惨荒槕n郁的講?!爱?dāng)下最好的辦法無非便是你離開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