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佯輸詐敗
“父親,汐兒無說錯!”曹汐停了停,又說:“姜家,確實(shí)是虎蕩羊群!鸮心鸝舌!”
“你住嘴!”曹安焱氣得發(fā)抖。
“父親可知,女兒如今的處境,皆是拜他姜家所賜!”曹汐直勾勾的看著曹安焱。
“你說什么!”曹南與曹娘子聽著腦子一愣。
“想毒害溫家姑娘的并非是汐兒!最大的主謀,可是他姜家的姑娘,姜徽!”曹汐似乎拼盡全力的指著外頭。
“我不過是,想借她之力警告五姑娘罷...并無下毒,那不過是安眠香!并非是什么毒藥咳咳咳...”曹汐突然咳得厲害,將近干嘔。
女使媽媽們見此嚇得跑去拿水的拿水,抹背的抹背,撐傘的撐傘;可她曹汐依舊全給推開...
“是汐兒,做的不如她姜徽的愿,她這才要逼死我...若我死了,好叫人不知她做的骯臟事咳咳咳...”曹汐拿著已濕透的手絹捂著嘴咳著,又道。
“都怪女兒蠢笨。明知她乃笑面夜叉,卻還愿者上鉤...本以為自個兒佯輸詐敗,卻未想她將計(jì)就計(jì)后發(fā)制人,叫我身敗名裂,不得見人...”曹汐掩面哭笑,癲坐地上。
曹安焱一時(shí)愣住不知說何言語,只覺痛心懊悔,氣怒無顏。
曹娘子咬著牙,忍著痛起身嘲諷道:“朝上姜國公所作所言,皆是佛口蛇心!主君卻遇名聲事,便失去理智不知分辨!竟還對姜家心存感激怒打親兒!主君可真是,是非不分,出丑狼籍!”
“我!她這是...為虎作倀,自作自受!”曹安焱被說得臉紅,喘著氣反說曹汐。
“便是汐兒自作自受!主君也不該如此對汐兒下狠手不是!若主君真將汐兒打死了,可叫蘇月如何活?”曹娘子知曹安焱很是尊愛她,也知曹安焱更看中曹家名聲,可她也要借此一賭。
“娘子可也聽見了,那可是姜家與溫家!如今這攤子是爛至全京城,甚至是宮里!娘子叫我如何做,我又能做什么!”曹安焱激動的拍打著自己的胸口。
“如今壞的不止是你一人的名聲,是整個曹家!連帶祖宗后代!”曹安焱指著祠堂的手不停的抖著。
“姜家是什么人娘子可是明白,如今姜家要我們姑娘死...若無如他們愿,恐我們曹家上下,皆得賠進(jìn)去?。 辈馨察团拇蛑笸龋瑹o奈搖頭。
“賠進(jìn)去?天子腳下,難不成他們姜家還想一手遮天不成!我呸!想在京城一手遮天?哼,那還輪不到他們這些,暴戾恣睢之徒!”曹娘子咬牙破罵。
“便是暴戾恣睢之徒,才是為所欲為之人!”曹南說。
“你們可閉嘴吧!這是京城,京城!隔墻便是耳!”曹安焱小聲吼,警告他們要謹(jǐn)慎說話。
曹娘子自然明白隔墻有耳,可眼下如此,又叫她如何不心急不憤:“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如今我汐兒受那賤人所害,出不得門名聲盡毀!更是有父六親不認(rèn)!我,既身為母,便是使了命丟盡臉,也定要為我姐兒討回顏面!”
“母親...不要...”曹汐搖頭。她不愿,也不舍自己的母親,為她再去得罪姜家。
“都是心頭肉。身而為父,我又何嘗舍得!”曹安焱說到此,終于藏不住流下眼淚。
“我打汐兒...不過是打給溫家看。若那溫家五姑娘醒來,溫家見汐兒如此,也是交代。此事,定能在此翻篇!汐兒是傷了,可至少能保命不是!可...姜家”曹安焱搖頭痛哭:“我無能為力,實(shí)在無能為力...”
曹安焱紅透雙眼,一臉憔悴。他腳步踉蹌,推開所有人,自個兒往回走去;所有人瞧望著曹安焱的背影,這一瞬間,好似感覺曹安焱老了許多。
曹汐也無比自責(zé),也心如死灰。如今她名聲盡臭,想必她的伯懷哥哥也嫌棄她了吧...
看著曹安焱的背影竟有些無力的凄涼。曹汐心里好一番痛罵自己。這一切都是她害人害己,是她自以為是,是她害了曹安焱害了整個曹家。
曹汐望著天,掩面哭泣。雨水再次打在臉上,卻不見疼痛。她轉(zhuǎn)身望了望四周,眼眸下垂雙手緊握,嘴角揚(yáng)起那一刻,她突向右手游廊的柱子上撞去!
在場所有人都還未反應(yīng)過來,曹汐便已倒在雨地里,額頭流血...
“汐兒,汐...”曹娘子嚇得又是昏了過去。
“姑娘!”所有人也都慌亂的圍了過來。
“三妹妹...三妹妹!”曹南嚇得嘴角都在抖:曹南拼了命的搖晃著曹汐,可曹汐卻緊閉著雙眼沒有再睜開。
已走到遠(yuǎn)處的曹安焱也止住了腳,充滿紅血絲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前方無回頭;只見緊握著的手不停的抖著,指甲掐入掌心里,不久滴出一滴鮮紅血液來。
曹北院子。
前院亂的一遭,而曹北卻待在后院房中吃茶看書,不知其事。
直到外頭跑來一小廝,他淋著雨哭著臉直接沖進(jìn)曹北的房屋;結(jié)果腳下突然打滑摔在地上,卻也不顧疼痛的爬起來繼續(xù)稟報(bào)。
小廝一字一字的說,曹北一字一字的聽。結(jié)果手中的茶盞突掉落,茶盞與水打?yàn)⒃谕壬系脑娂?;曹北猛的一站起,詩集掉落在地,茶盞在地上滾著圈...
曹北急匆匆的快步到門處,腳才踏出去一只,卻又猶豫。
最后還是將那只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問道:“郎中,如何說...”
“才去請的郎中,也不知如何了。姑娘被大郎君抱回房中去,那血...”小廝哽咽著沒再說下去。
曹北胸口起伏突然強(qiáng)烈,他的喉嚨更像火燒一般疼痛難忍:“去!去聽郎中怎么說,去!”
“...是!”小廝抹了抹眼淚又回去,起身時(shí)還癲了癲,估計(jì)是那會給摔著腿了。
“二郎君為何不親自去看看?”貼身侍從走近問。
“這個蠢丫頭,是真不懂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嗎?如此愚蠢,不看也罷!”曹北甩手又回到座上,重拾起地上詩集,擦干書上茶漬接著看。
侍從有話要說卻又不敢開口;曹北盯著他看了一眼,貼身侍從這才撿起茶盞出去重泡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