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方潛淵不禁笑著。
琉音的反應(yīng)并不像弦高那樣糾結(jié)于“二”的問題,而是很認真的朝方潛淵連連點頭,像是在表示贊許。
原來四人之中最天真的那個,是弦高嗎?這倒是方潛淵未曾想到的。
……
十月初,莫像是人間蒸發(fā)一樣并沒有回到住處。這使得方潛淵有些不安——
難道計劃出現(xiàn)了意料之外的變動?還是說莫按照饅頭的做法處理這件事,導(dǎo)致事情變得復(fù)雜?私底下的事他完全沒有機會參與,至于明面上的事——
公報私仇?莫?這倆詞在方潛淵的腦海里完全不沾邊,他應(yīng)該沒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他是瘋子?。?p> 方潛淵的胡思亂想又開始蔓延,這種一無所知的感覺實在難受。弦高每天跑去驛站,打探莫的消息,然而一無所獲。至于琉音,她終于煉制出清丹大會決賽的丹藥,這些天的努力鉆研總算有了回報。
中秋節(jié),三人一狼忙碌了一早上,并沒有那天兩條小鯽魚的身影。它倆不僅逃過一劫,而且方潛淵還去戌號院搬回來一個大水缸,它倆在后花園里悠游自得。
“把它們養(yǎng)大了就吃掉!”兩條小鯽魚顯然聽不懂琉音的低語。
畫面一轉(zhuǎn),身在廚房里的方潛淵正皺著眉,因為空氣里彌漫著嗆鼻的辣味,“胖子,你放了多少辣椒?”
“辣一點才好吃!”弦高端著菜碟正要走出廚房。
答非所問,方潛淵隱隱覺得弦高在隱瞞什么,等等——
“你該不是用朝天椒在炒菜吧?”
“哈哈哈——”弦高已經(jīng)離去,不遠處傳來一連串的笑聲。
果然,方潛淵也開始端菜,三個人有條不紊的忙碌著。終于,三人各自坐好,唯有莫的位置空蕩蕩的。
又是狼吞虎咽的聲音,方潛淵扭頭看向一旁的小狼。小家伙之前還因為一直待在御獸袋里悶悶不樂,這兩天才恢復(fù)精神,一天到晚的上躥下跳,一刻也不停歇。
看這架勢,怕是吃完以后又要哼哼唧唧的躺著不敢動了。
方潛淵不禁笑了起來,看向弦高,“要是饅頭現(xiàn)在回來,發(fā)現(xiàn)我們趁他不在就吃大餐,會是個什么表情?”
“嘻嘻——”琉音的目光在各個菜碟里穿梭,手上的筷子像是鴨子一樣不斷張嘴。
“哈哈,他應(yīng)該不會介意的。”弦高很滿意菜肴的配色,果然點綴一些火辣辣的朝天椒看起來更有食欲。
“他還介意?”方潛淵幾欲起身,聲音像是要掀翻屋頂,“我們忙了一早上,他回來就——”
“你是不是一直站在前面偷聽?!”方潛淵瞪大眼睛——
來者正是莫。
“你回來啦!”琉音滿臉的欣喜,桌上只有三副碗筷,所以開始起身。
“哪有這么——”弦高以為方潛淵和琉音在合伙騙他,回頭看去聲音戛然而止,隨后臉上也洋溢著笑容,急忙起身相迎,“這些天沒有你的消息,可是擔心壞了?!?p> 方潛淵紋絲不動,滿臉認真的看著莫,“說清楚,你是不是早就回來看見我們在做飯所以一直躲著,等到大功告成,裝作正好趕上飯點的樣子?”
場面似是因為莫的到來而熱鬧起來,莫緩步走向自己的座位,發(fā)現(xiàn)并沒有碗筷,正準備轉(zhuǎn)身——
“我去拿,你坐著!”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琉音急忙說道。
方潛淵也起身向廚房走去,莫看著桌上的魚以及豆腐,面無表情。
莫起身雙手接過琉音隨意遞來的碗筷,隨后發(fā)現(xiàn)方潛淵端來一盤晶瑩的苦瓜——
這是在方潛淵的強烈要求下,弦高才勉為其難的炒制,“他又不可能趕回來,這菜做了也沒人吃?!?p> “不不不,這樣他得知我們中秋吃大餐后,也不能把鍋甩給我們。所以這道菜就一直留著,專門留給他看?!?p> 弦高一邊搖頭一邊無奈的笑著——
專門留一盤苦瓜讓莫看?
千算萬算,沒想到莫居然正好回來,原計劃雖然落空,但錯有錯著,倒像是方潛淵能掐會算,早已預(yù)料到一樣。
“這苦瓜是我洗的,也是我切的!”琉音笑嘻嘻的說道。
“這苦瓜是我炒的。”弦高理所當然的說道。
怎么就開始炫耀功勞了?最重要的是好像沒我的份?方潛淵思緒飛轉(zhuǎn),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這苦瓜是我端上來的。”
不知為何,早在這盤苦瓜端上來之前,方潛淵就隱隱覺得面無表情的莫似乎心情很好。
“嗯?!蹦粗綕摐Y,回答道。
“嗯?”方潛淵瞪大眼睛,“你就嗯了一聲?我們?nèi)齻€為你做了一道菜,結(jié)果你就這個反應(yīng),理所當然嗎?”
方潛淵大義凜然的質(zhì)問下,莫似是并未聽見,伸出筷子就準備品嘗弦高的廚藝——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走,帶你揭瓦去!”方潛淵伸出拇指朝著習(xí)武場的方向。
莫像是就在等著這句話,二話不說立刻起身。
騎虎難下嗎?并沒有,方潛淵還真的希望和莫再切磋一下,所以也起身跟著莫。
“你們真的要去切磋嗎?”琉音滿臉的疑惑。
“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弦高指著一桌子的飯菜。
“放心,我會速戰(zhàn)速決的?!狈綕摐Y大言不慚,莫劍的劍穗像是在齜牙大笑。
“還是算了吧?以后再切磋?!绷鹨舴畔驴曜?,仿佛也要起身。
“走走走,速戰(zhàn)速決!”方潛淵可不想錯失良機,急忙催促著莫,兩人向習(xí)武場走去。
后廳里只剩下弦高和琉音,四個人的飯菜只剩兩個人吃,場面頓時有些冷清。
“你先吃著,我去看看他們?!毕腋咭贿呎f著一邊起身。
“我也要去!”等待的可不止弦高一人,琉音嘴唇紅撲撲的,顯然是朝天椒的功勞。
然而不等倆人去習(xí)武場,莫從容不迫的走進后廳,徑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很是自然的拿起碗筷——
像是這才注意到弦高和琉音一直在盯著他,他倆似是在用眼神詢問什么。
莫夾起一片苦瓜,點頭示意。
為什么要點頭?牛頭不對馬嘴,這又不是點頭搖頭就能回答的事。
“潛淵呢?”
“是呀,潛淵呢?”
出去的時候是兩個人,回來的時候只有一個?
面對二人的追問,莫再次點頭,終于開口說道——
“吃飯?!?p> 有個人因你下落不明,甚至生死未卜,而你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吃飯?
所謂的鐵石心腸都沒你這么硬吧?
雖然方潛淵大概率躺在習(xí)武場里,大概率捂著肚子,一切好像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我去看看!”琉音不愧是琉音。
弦高則是變成了苦瓜臉,眼見琉音離去,現(xiàn)在又剩下兩個人吃四人的飯菜,而且另外一個人還是莫。
“那三個人,怎么樣了?”自己做的飯菜似是不足以勾起弦高的興趣,弦高只是舉著筷子看向莫。
莫一聲不吭的咀嚼著苦瓜,面無表情,仿佛這苦瓜一點也不苦,然后又點點頭。
弦高苦笑起來。看樣子確實需要方潛淵來當翻譯。
“怎么回事?!”弦高看向屋外急忙起身。原來是琉音正攙著方潛淵緩緩走來,方潛淵滿臉的笑容。
一看見正在專心吃飯的莫,方潛淵的笑容愈盛,“真是夠義氣,扔我一個人在那自生自滅,自己卻跑來大吃大喝,認識你我真是三生有幸!”
又到了熟悉的挖苦環(huán)節(jié),看來這次切磋又是毫無疑問的“平手”。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你小子是真的聽進去了。傻乎乎的聽,傻乎乎的信,傻乎乎的揍別人肚子,問題這話的意思是讓你別動手打人啊!”
方潛淵的喋喋不休終于引起莫的注意,莫微微側(cè)頭看向方潛淵,方潛淵甚至能猜到他會說什么——
“再戰(zhàn)?!?p> “再戰(zhàn)!”方潛淵果然猜中,卻絲毫沒有繼續(xù)切磋的打算,而是話鋒一轉(zhuǎn),看著莫和弦高,指向一旁的小狼,“一屋四個人,除了琉音以外全是狼心狗肺。你們居然吃得下去?”
“哈哈哈——”弦高毫不介意方潛淵的說法,甚至還提醒道,“你把自己也算進去了?!?p> “還賺一個,所以不虧?!?p> 這回答無疑又勾起眾人對于朝天椒的回憶,三人仿佛都要將矛頭對準方潛淵。
“吃飯、吃飯!”方潛淵急忙說道,肚子疼為什么要攙著走,方潛淵也不太明白。大大咧咧的坐到位子上,“這散養(yǎng)的親傳弟子自投羅網(wǎng),回到凌云宗以后,估計被拉去稱重,看檢驗著這幾個月的成果?!?p> 這并不是切磋的時候莫告訴方潛淵的,而是莫的劍術(shù)分明又有了進步,與上一次切磋的時候明顯不同。
莫扭頭看著方潛淵,并沒有讓方潛淵得償所愿的問出他是怎么知道的,莫只是微微點頭。
果然,些許的驚訝包裹在意料之中里面,方潛淵一口吃下豆腐——
為什么這豆腐是辣的?方潛淵逐漸看向弦高,一旁的琉音看著重聚的四人,高興地搖頭晃腦。
“胖子,我們在天香城吃的不是這個味道吧?”方潛淵指著豆腐微微皺眉。
“對!因為我加了點朝天椒提味兒,是不是更好吃?”弦高滿臉期待的說道。
“下次能不能別放辣椒?”方潛淵對于弦高的期待視而不見,很是耿直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