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淵!”弦高突然現(xiàn)身,急忙跑向方潛淵扶他起來。
莫看著滿身塵土的方潛淵眼神有些疑惑。
“胖子,你告訴他剛才發(fā)生的事了嗎?”方潛淵滿臉的痛苦,依舊捂著右眼,演技十分精湛。
“你沒事吧?要不我們?nèi)メt(yī)館?”弦高憂心忡忡,像是才聽到方潛淵的問題,“已經(jīng)告訴他了。”
“不是說好要穩(wěn)住局面嗎?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不等方潛淵開口說話,弦高又急忙說道。
只有你走了,我才能按照我的方式處理這個問題。
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向弦高解釋的時候,方潛淵略感欣慰的是弦高確實只叫來莫一人,琉音并沒有來。
“向你解釋一下胖子走后發(fā)生了什么。第一點,是他們先動手的,大家都看到了;第二點,兩敗俱傷,而且你看看他們的樣子,再看看我的樣子——”
方潛淵指著身上的塵土,唯恐莫看不清。
“第三點,你別當饅頭,就當親傳弟子。這件事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千萬別夾雜私情。”
方潛淵頭腦清晰,畢竟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
莫眨了眨眼,似是表示已經(jīng)知曉。方潛淵又鬼鬼祟祟的小聲說道,“我知道你最關心的一點是什么,放心吧,我沒事的!”
還有心情開玩笑,足以說明方潛淵的情況。聞言,莫翻了個白眼。這話顯然是對饅頭所說,而不是那個親傳弟子的莫。
“銘牌?!蹦叩饺松砬埃従徴f道。
視線緩緩爬升,依舊滿臉痛苦的家伙發(fā)現(xiàn)說話的人居然是那個瘋子,才脫狼坑又入虎穴?這無疑使得痛苦愈發(fā)難以承受。
接過三人顫巍巍遞上來的銘牌,莫依舊淡淡說道,“回去?!?p> 聲音不急不緩,卻是在催促三人起身。
三人掙扎的站起來,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眼下的情形有些微妙,兩邊都有傷,一邊不僅是三個人而且衣著光鮮,毫無傷勢;另一邊灰頭土臉,孤零零的正捂著眼睛。
這就是方潛淵想讓親傳弟子看到的情形。
莫轉(zhuǎn)過頭對方潛淵微微點頭,驅(qū)趕著三人離開包圍的人群。
竊笑的人越來越多,顯然通過交頭接耳知道了方潛淵的所作所為,甚至有些人還很同情的看著那離去的三人。
“對了,我腿上的傷還沒好。所以下次再見,這地上肯定會多出半斤八兩的什么東西。”方潛淵可沒有苦口婆心講大道理的耐心,這句話完全是為了萬一他們看不懂事情的經(jīng)過而心存幻想,還想著下次繼續(xù),那就有必要放一句狠話在這。
不至于吧?怎么頭也不回?方潛淵不再偽裝,放下左手開始笑呵呵的對著圍觀眾人拱手,“謝謝大家,謝謝大家來捧個人場!”
“就說他沒傷吧!”
“我就知道!”
眾人像是對于這出戲十分滿意,不約而同的含笑點頭。
“你沒受傷嗎?”弦高看著方潛淵,驚異的問道。
“三只三腳貓加起來就想打過一個人?你當他們是臭皮匠啊!”方潛淵終于可以開懷大笑,撣著身上的灰塵,弦高也開始幫忙。
“真的一點事都沒有?那為什么會滿身的塵土?”弦高的疑惑并沒有解開。
“要不然親傳弟子怎么一眼認出誰是挨打的那個呢?”方潛淵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快步走出彌漫的灰塵。
“所以你讓我叫莫過來?”弦高佇立在原地,像是意識到了什么,“不對,叫莫過來不僅僅是為了這個。”
方潛淵笑呵呵的看著弦高,等待著弦高的后續(xù)。
“你讓我走,是為了收拾他們一頓?”弦高瞪大眼睛看著方潛淵,瞠目結(jié)舌。
“怎么會呢?我怎么會那么壞呢?”方潛淵裝作滿臉的無辜,急忙否認,連連搖頭,“絕不是先私底下教訓一頓,然后明面上再教訓一頓。”
“這?”弦高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私底下以實力說話,明面上以道理說話,里外收拾了他們兩次,卻是從四個方面勝出?”
“私底下、明面上,實力、智謀上?!毕腋哐手谒白钪匾氖撬麄儫o話可說,有苦難言?!?p> 沒錯,這就是方潛淵的做法!
方潛淵略顯驚訝,沒想到弦高可以順著這蛛絲馬跡找出真相,“這下腿上的傷是不是就不疼了?”
“哈哈哈!”弦高連連點頭,隨后又連連搖頭,“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確實不太好,我有點過意不去。”方潛淵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道。
弦高向方潛淵走來,兩人開始向住處走去。
“什么時候當壞人的標準這么低了?既沒有實力也沒有腦子,弄得我像是在以大欺小一樣?!狈綕摐Y滿臉遺憾的微微搖頭,“不說戰(zhàn)勝強敵,也至少應該是個旗鼓相當?shù)膶κ职桑俊?p> 弦高也帶著些許的同情回頭看去,然而早已不見莫和那三人。
惹誰不好,非要招惹方潛淵?不對,方潛淵本想袖手旁觀看猴戲,是因為他們招惹到弦高。
“下次再有腿傷這種事,你放心大膽的告訴我。免得受了氣還要窩在肚子里,這多不好?”方潛淵笑嘻嘻的看著弦高。
“嗯。”弦高答應的過于爽快,顯然是在撒謊,看來他并不認同方潛淵的做法。
通過講道理解決問題,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但不能認死理而不顧現(xiàn)實,畢竟對方可不是這樣想的。對方是因愚蠢而無知,因無知而狂妄,又因狂妄而愚蠢,三者畫出一個圈,陷入死循環(huán)——
如此一來,還妄想和對方講道理?
既然最終目的是為了解決問題,誰說只有講道理這一條路?
察覺到弦高的小動作,方潛淵并不打算揭穿,一如之前注意到他的腿傷。
“為什么半斤和八兩是差不多的意思?明顯是八兩重。”方潛淵話鋒一轉(zhuǎn),突然問道。
“這個——”弦高笑了起來,“因為以前的一斤是十六兩。”
“這也太奇怪了吧,十兩不好嗎?”方潛淵想不通,思緒堵在死胡同里。
“因為這樣才好劃分。一斤的一半是八兩,八兩的一半是四兩?!毕腋吲ゎ^看向方潛淵,“如果是十兩一斤,那之前一半的一半,那個四兩應該如何表述?”
位于二兩和三兩的正中間,確實不好表述,方潛淵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那為什么現(xiàn)在又改成十兩一斤呢?”
“因為稱重的工具更準確,以前的四兩變成二兩五錢?!毕腋呃硭斎坏恼f道,隨后嘿嘿一笑,摸著后腦勺,“這只是我瞎猜的。”
以前的測量工具只能測出一斤重,所以只好一半一半的不斷拆分,買東西是一二四八兩的買;而現(xiàn)在測量更精準,使得二兩五錢是個明確的數(shù)字。
“有道理,就算是瞎猜的我也認了!”方潛淵哈哈一笑。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正如那個不知何時逃離的攤主。
“如何告訴琉音呢?”二人站在門口,弦高突然停下腳步。
“你之前是怎么說的?”方潛淵回頭看著弦高。
“什么也沒說,就讓莫跟我來。”弦高有些無奈,“然后走在路上才告訴他發(fā)生的一切?!?p> “那小子就稀里糊涂跟著你離開了?”方潛淵不禁笑了起來,至于如何告訴琉音——
“實話實說,又不是我們做錯了事,何必遮遮掩掩?!狈綕摐Y底氣十足。
弦高有些猶豫,像是不太認可方潛淵的說法,緩緩伸出兩根手指,像是在提醒方潛淵里外收拾了對方兩次,滿臉的不好意思。
“你這什么表情?”方潛淵高聲問道,“沒錯,肯定要兩次?。 ?p> “腿傷一次,今天第二次,一報還一報,不對嗎?”方潛淵看著弦高,隨后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當然這是假話。實際情況是,他們?nèi)堑侥憷響帐耙活D;隨后又張口閉口的黃靈根,這讓我莫名其妙,明明只是個正常的詞,可我卻感覺像是被人指著鼻子罵。所以第二次是為了替自己出口氣?!?p> 弦高聞言無奈的笑了起來,似是意識到對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惹到方潛淵。
“最重要的是,咱先不說以身相許的報答,你怎么連句謝謝都沒有?”方潛淵依舊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這好人也太難當了吧?”
“謝謝、謝謝!”弦高連連說道,唯恐要采取第一種報答方式。
推開大門,弦高和方潛淵來到后廳。
“你們出去玩也不帶著我!”琉音突然從煉丹室探出頭說道。
“并不是出去玩,而是偷偷吃好東西了。”方潛淵一本正經(jīng)的回答道,總共四人卻獨留琉音一人,這事做的確實有問題。
琉音聞言仰頭輕嗅,洋溢出一副“我并沒有被你騙到”的笑容,從煉丹室走出,“假的!”
真的能聞出來,還是在忽悠我?方潛淵微微一愣,隨后示意弦高開始講述。
弦高的講述異常簡短,琉音嬉笑的神情逐漸收斂——
“這事的鍋你要找胖子背,誰讓他只叫饅頭不叫你?!狈綕摐Y毫不猶豫的插兄弟兩刀,然后補全事實,“他們想欺負我,結(jié)果實力不夠,饅頭就來了?!?p> 方潛淵這描述更簡短,以至于弦高在一旁瞪大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