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元徹露面,殿外烏壓壓的人群便開始向兩旁竄動。
一雙鞋履踩進積水中,天光云影破碎,巫王著一身黑袍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翰風見此上前正色道:“今日公子大婚,不想妄動干戈,閣下若是識趣,此刻離開公子可不予追究。
巫王瞪著蕭元徹,放肆地笑道:“本王可是來為你家公子送行的,徹公子還沒上路,本王怎能離開?”
翰風被激怒,拔劍斥道,“大言不慚!焚影豈是容爾等造次之地!”
隨著他的呵斥,死侍們便從四周涌來將巫族團團包圍起來。
于是巫族的人,焚影死侍,觀禮賓客亂做一團,焚影瞬間炸了鍋。
司徒曙與綰綰也聞聲走出正殿,來到蕭元徹身邊。
巫王舉目望向四周焚影死侍,森然道:“徹公子這是想與本王動手???”
獵獵風中,紅衣廣袖如翼,肆意張開。
蕭元徹一拂衣袖,俯視臺下,欣然自若道,“你算什么東西?讓你主人出來和我說。
主人蕭元徹竟把他在鐘道面前形容得像一條狗一般,巫王登時惱羞成怒。
不過他還是按下了怒火,轉(zhuǎn)而向手下示意。只見兩名巫族部下將那口紅漆棺材抬至殿前,隨后兩人打開棺材蓋,遠遠望去棺材里一襲素白衣衫,云鬢佳人。
棺材中躺著的是一名年輕女子,女子雖緊閉雙目,但面色紅潤如常,看起來只是昏睡了過去。
站在高處的翰風向棺材里一望,頓時變了臉色,“冥姑娘!公子,冥姑娘不是在無極宮嗎?”
一旁的綰綰俱是驚駭,想要上前,卻被司徒曙拉住。
司徒曙尚還鎮(zhèn)靜,低聲道:“徹兒,你別急這其中可能有詐。
蕭元徹眸現(xiàn)疑慮,以他的修為不會看不出身形變幻,那么棺材中的女子的確是以念。但他離開魔界不過三日,如今無極宮所說固若金湯也不為過。
鐘道真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再次內(nèi)攻下無極宮,并且輕易抓捕如今的魔尊嗎?
巫王見蕭元徹猶疑,走向棺材道:“徹公子怎么連自己的女人也不管了?看來新郎官是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啊”
巫王說著伸出手,正欲撫上以念的面頰,卻被一道法術(shù)銀光擊打在手,猶如雷霆電擊,將他整個人掀翻在地。
而后棺木中的女子已被蕭元徹帶回大殿之上。
“念兒?念兒?
在喚了兩聲沒反應(yīng)之后,蕭元徹才發(fā)現(xiàn)她被人施了昏睡蠱,施法解蠱后,以念這才緩緩轉(zhuǎn)醒,“元徹哥哥……”待看清眼前人是蕭元徹后,以念忽而淚水盈眶,哭訴道:“元徹哥哥,你走后,無極宮再次遇襲,眾長老不敵身亡,鐘道奪取了我的修為,還種下血蠱在我身上……”
蕭元徹施法一探,果真如以念所說她不僅失了所有修為,還身中血蠱。
照理說,他應(yīng)當是怒不可遏,理智難存,但此刻他竟生出些許疑慮。
或許是這一切太過突然,而這突然之中又太過順理成章?
巫王在部下的攙扶下狼狽地起身,他額頭青筋暴起,聲音陰邪道:“你也聽見了,血蠱無解。若是啟動了母蟲,七日內(nèi)冥惘就會化作一灘血水,痛苦難當?shù)乃廊ァD惝斦嫔岬脝???p> 翰風怒不可遏,猶如黑云覆壓眉間,“巫王你到底想做什么?”
巫王臉色愈發(fā)陰鷙,道:“放心,只要徹公子動手封住自己的靈脈,本王是不會為難魔君的?!?p> 靈脈一封,等于封鎖九成法力,即使到了蕭元徹這般修為,盡剩的一成法力也難以成事。
以念急道:“元徹哥哥,別聽他的,就算你照做,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的?!?p> 司徒曙也同意以念的看法,“是啊,這群丑八怪不會講信用的,徹兒你若是沒了法力,那我們可就真是任人魚肉了?!?p> 正在焦灼之時,綰綰卻忽而想到了什么一般,她看向以念的目光中閃過猶疑。
隨后突兀地向以念問道:“念兒,你還記得我們是怎么去偷公子的攝魂鈴嗎?”
以念一愣,有些遲疑道:“綰綰你怎么忽然說起這個?”
“沒什么,我就是突然忘了,你還記得嗎?”
綰綰當然記得,移形符改變外貌可與本人分毫不差,且法力再高也很難察覺。
她可用過三次,即使是蕭元徹和冥淵都未曾發(fā)覺。
以念聞言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嘴唇翕動,卻也沒有答復綰綰,目光往巫王處投去。
巫王見蕭元徹并未照做,話語毫不客氣,言辭口氣里滿是譏諷之意道:“看來徹公子果真是成大事之人,不拘泥女兒情長。也是,反正公子即將迎娶九州公主,這個沒了修為的魔君留著也是個累贅,本王這就幫你處理掉,也算送你一份新婚賀禮?!?p> 言罷,巫王雙手結(jié)印,一團紅光顯于雙手之間,似乎就要啟動血蠱母蟲。
以念面上血色褪盡,害怕地拉住蕭元徹的手,連指尖都在發(fā)抖。
蕭元徹抬眼,目光狠戾,“住手,我可以自封靈脈,但你也要殺了血蠱母蟲。否則,我便自斷元神,屆時這天下修煉噬靈之人皆會為我陪葬,你那主人鐘道也不例外?!?p> 巫王停手,笑道:“那是自然,只要公子封了靈脈,本王立刻殺了母蟲,解了魔君血蠱?!?p> 蕭元徹凝聚靈力于指尖,眼看就要鎖住手腕靈脈時,卻聽見上空熟悉的聲音道:“住手!她是假的!別信她!”
眾人尋聲而去,見上空金色結(jié)界殘破之處,一道紫光凌空閃躍。
眨眼間,角弓穿云,龍嘯破空。
在這驚人的強悍靈力中,一名英氣勃發(fā)的玄衣少女縱身躍下,立在屋頂上,周身紫氣縈繞。
司徒曙瞇起眼分辨半晌,又看看蕭元徹身邊的以念,撓頭疑道:“念兒?怎么怎么有兩個念兒?”
蕭元徹身邊的以念當即臉色驚變,立刻斥道:“來者何人?冒充我是何居心?”
立在屋頂?shù)囊阅钶p蔑地勾起嘴角卻未表一言,一頭青絲在風中獵獵翻飛。
突然一道紫光從她指尖發(fā)出,射向巫王身邊正持弩箭準備向她射擊的士卒,那士卒頃刻間被冥火燒作一具焦尸。
幽冥紫焰是以念最擅長的法術(shù),這也是她身份最好的證明。
見狀,蕭元徹身旁的以念眸色閃過慌亂,但很快鎮(zhèn)靜下來,急著對他道:“無極宮遇襲,我也沒了修為,三界內(nèi)會用冥火之人何其多,元徹哥哥你切不可輕信了這妖孽!”
的確,三界內(nèi)會幽冥紫焰的人不止以念一個,但有這么強靈力的人卻少之又少。
綰綰似乎看出端倪,在旁提醒他道:“公子,你還記得移形符嗎?我和念兒來偷攝魂鈴時用過的……”
屋頂上的以念無奈接口,“哎,關(guān)于我之前的事他都忘了,哪還能記得……”轉(zhuǎn)念想了想,話鋒一轉(zhuǎn)道:“前些日子我說過我懷孕了,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叫蕭消樂,你還記得嗎?
這一句引得蕭元徹笑了,“蕭消樂”以念在取名方面總是別具一格。
他立刻會意道:“倒是說過…那你說說有幾個月了?”
以念摸了摸自己平平的肚子,眼睛一轉(zhuǎn)道:“嗯……可能兩三個月吧?!?p> 蕭元徹臉上那抹笑意還沒來得及消散,又立刻陰沉道:“兩三個月?那能是我的嗎?”
屋頂上的以念回道:“我也沒說是你的呀?!?p> 此時,身邊的以念卻緊張地拉住蕭元徹,含淚道:“元徹哥哥,我是說過我有了你的骨肉,但不過才月余。若是你懷疑我的清白,那我活著還不如死了好?!?p> 這位“以念”此言一出,連翰風,司徒曙也頃刻分清了真假。
以念的軀體只是修為幻化,之前假孕不過是設(shè)計顧昭容的計策,而這些外人是不得知的。
其實在棺材里見到“以念”之時,蕭元徹心中便有了疑惑,方才假意要自封靈脈也只是試探,畢竟身邊這位“以念”表現(xiàn)得太過柔弱淑女,而道以念這個人在他心中的定義基本上是個悍婦。
同樣,以念也并未擔心蕭元徹會分不清真假,即使他失了記憶情感,但腦子還是好使的。畢竟大部分能好好活著的壞人,都是聰明人。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便有了計劃。
蕭元徹低頭,向著身邊“以念”溫柔安撫道:“念兒,我又怎會疑心你?我這就去除了那冒充你的妖孽?!?p> 話落,他化作一道白芒,向著屋頂上的正牌魔君攻擊而來。
二人出招太快,底下眾人只能得見一白一紫兩道光束在上空纏斗盤旋。
眾人聽見的是,
魔君大人怒罵道:“蕭元徹你個腦子被狗吃了的!我你都分不清,你個大傻子!”
蕭大仙師怒罵道:“你這潑婦!還想冒充念兒!”
眾人聽不見的卻是,
蕭元徹對以念密音傳耳道,“我有一個計劃。
以念道:“能打敗鐘道,全身而退的計劃嗎?
蕭元徹道:“我說的是計劃,不是奇跡……”
二人在上空邊罵邊打,斗了百招后,忽而白芒大作,一道紫光被重重地擊落在地。
待眾人看見,只見以念渾身被怨靈包裹噬咬,那些兇煞暴躁的怨靈猶如熔巖奔,涌吞噬萬物。
最后她艱難開口道:“你個傻……額……”話沒說完,就被無數(shù)怨靈吞噬,化作一陣黑煙灰飛煙滅。
蕭元徹自天際落下,負手而立。
空氣中彌漫著兇靈厲鬼的濁氣,此刻又混雜了人血的腥味,這場面看得在場眾人不寒而栗。
巫王卻因大仇得報,撫掌狂笑道:“戰(zhàn)神凜問噬靈之術(shù)果然名不虛傳,既然已解決了搗亂之人,還請公子動手自封靈脈?!?p> “元徹哥哥不要!”
冒牌“以念”試圖假意阻止,不過也只是頭口上說說而已。
須臾,蕭元徹指尖聚力,重重地封住了自己的靈脈,身型一晃,有些虛弱道:“靈脈已封,快交出母蟲,解了血蠱?!?p> 巫王瞇起刀鋒般的雙眸,笑得更加猖狂,“公子莫急。不知公子是否還記得,前些日子屠殺本王那無能的手下巫頌全寨之事?”
司徒曙皺了皺俊眉,毫無威信地怒道:“你這丑八怪怎么不守信用呢?那時是念兒被巫頌抓,巫頌死有余辜!你不許欺負我家徹兒!”
巫王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道:“的確是巫頌那廢物有錯在先,但死了那么多無辜族人,本王身為巫族大尊,若是坐視不理,也難以服眾。焚影上下加起來也不到七千人,本王就吃點虧,屠了你焚影算是扯平了,如何?”
此言一出,焚影內(nèi)的氣氛繃到極致,一點即燃。
巫族士卒與焚影死侍對峙而立,婚宴上的侍從四散逃奔,最慘的要數(shù)來觀禮的賓客,大概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個個面如土色。
別人成親是隨禮,這蕭元徹成親是要隨命啊。
畢竟是見慣大場面的,蕭元徹的輕松看起來倒是與緊張氣氛格格不入,他笑道:“聽起來我倒是賺了,這多不好意思?!?p> 話落,一道慘白的閃電爬過,天地間的蒙蒙細雨驟然成了暴雨傾盆。
外搖擺碰撞的大紅燈籠也已被雨水澆熄,天色也不知被什么遮了去,四周驀地陷入一片漆黑的焦灼中。
蕭元徹“好心”提醒,“看來是你主人來了?!蹦┝耍盅a充道,“嗯……是來教訓你了?!?p> 話音剛落,巫王就感到背后忽地一陣陰風起
凌厲而威嚴的聲音響起,“誰給你的膽子擅自做主!”
巫王驀然回頭,只見無數(shù)怨靈朝他襲來,想要拔刀抵擋卻已來不及,很快胳膊被噬咬出一道猙獰血口,直見白骨。
剎那間,黑霧迭起,戾氣沖天。
眼看抵擋不住,他驚恐的呼喊,“來人!救駕!”
可是周圍的部下,卻無一人敢上前。甚至都駭?shù)妹屯肆撕脦撞?,生恐殃及池魚。
見血的怨靈越發(fā)兇狠的噬咬,在怨靈包圍下只能聽見巫王慘叫著,“仙尊,屬下知錯了,知錯了!”
而后聲音漸弱,直到?jīng)]了聲響,紅色的血流和白色的腦漿飛濺。
最后怨靈散去,巫王也如方才的以念一般神形俱滅。
隨著天色漸亮,忽地一聲馬蹄長嘶,鐘道騎著黑色骷髏頭顱的天馬自怨靈煞氣中破出,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一條條蜿蜒曲折的血痕在他臉上緩緩褪去,他臉上神色,比這雷雨之天更加陰沉。
隨著巫王化作一團黑氣散去,暴雨之中好像一切都很安靜,又好像到處都是厲鬼在尖叫在哭喊在嘶啞地怒吼。
鐘道撇一眼地上的殘骸,陰狠道:“不聽話的狗,該死?!?p> 巫族眾人顧得不去拾自家大尊的尸骨,倒是紛紛向鐘道行禮跪落,“仙尊?!?p> 鐘道抬眸望向蕭元徹,冷笑道:"好徒兒,你大婚之喜,怎么也不請為師來觀禮?”
蕭元徹勾了勾嘴角,調(diào)轉(zhuǎn)視線,瞥了一眼身邊被巫王的死嚇得臉色蒼白的“以念",道:"你這師父,我可請不起。我還想留著小命,多做幾年駙馬爺,享享榮華富貴?!?p> 鐘道黑袍飄飛,撫了撫身騎的骷髏天馬,“只要你我?guī)熗铰?lián)手,為師保證這世間的榮華富貴,美人佳麗,皆可盡歸你手?!?p> 雨瀑激淌,在兩人置身的結(jié)界上湍流不急,“師尊所說的聯(lián)手,難道就是讓你的好徒兒一個身中血蠱,一個靈力被封嗎?”
蕭元徹面上笑著周旋,心思卻如滾輪飛轉(zhuǎn)。
鐘道奪取了冥淵的內(nèi)丹,照理說修為已在他之上,今日焚影勢弱大可一舉滅了焚影。
這會倒是大費周折演這么一出,只是讓自己封了靈脈。這其中蹊蹺,他尚未明了。
鐘道嘆息道,“徒兒大了,不聽為師的話了,這不過是權(quán)宜之策。只要你們乖乖聽話,為師自不會為難你們的?!?p> 此時“以念”這才開口,"元徹哥哥,你別信他,他殺了眾長老,還奪取了我的修為,他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蕭元徹在內(nèi)心怒吼,不信他,難道信你嗎?你怎么還不罵鐘道?你再不好好演,鐘道都要懷疑我怎么能相信你了!
道以念除了是個悍婦,還是個潑婦。旁邊這個“以念”看來是沒有做過人物背調(diào),就湊合上場了。
演得實在太假,連翰風都看得嘆氣。
按下內(nèi)心呼嘯,蕭元徹開口柔聲道:"念兒你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隨后,又向著鐘道直言,"如今我靈力被封,已為魚肉,師尊有什么吩咐,還請明言?!?p> 鐘道亦是直言,“噬靈之術(shù)是你前世所創(chuàng),與你同生同滅,本座若是取了你的性命,那不也是自掘墳墓嗎?噬靈血陣三界內(nèi)只有你可以助本座練成。與其對立,不如合作,以后你會是三界內(nèi)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仙督......”
蕭元徹驚覺,幾乎是齒寒地道:"仙督不是韓慕白嗎?你殺了他?”
鐘道聞言,抬手一道黑影顯現(xiàn),只見韓慕白被怨氣化作的黑繩纏繞,他閉目垂著頭,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跪在鐘道面前。
“韓慕白這個庸才,辦事不利,留著也沒什么用處了。"鐘道說罷,正要動手。
?。⒙。⑹捲獜睾敛华q豫地出聲打斷,“韓慕白留著還有作用,師尊若想練就噬靈血陣,還需一個陣眼。韓慕白法力高強,又修習正道功法,最適合不過?!?p> 話說得比思維快,話這些說完蕭元徹才意識到,他居然會在意韓慕白的死活。
鐘道聞言停了手,微揚眉宇看向蕭元徹似有探尋之意,過了須臾才道,“既然如此,本座就把他交給你了?!闭f罷,反手一揚將韓慕白丟到了他幾人身邊。
“今日的婚宴恐怕無法進行了,師尊若想觀禮估計要再則吉日了。起陣需要時間,待血陣練成之時,再請師尊一敘?!?p> 蕭元徹這逐客令下得并不委婉,不過鐘道卻也沒有計較。
大約篤定真正的以念已死,假“以念”身中血蠱,蕭元徹靈力被封,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于是放心地撤兵離去。
隨著鐘道撤兵,觀禮賓客也紛紛四散逃走,被雨水淋濕的大紅喜字殘破凋零,焚影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而這位演技拙劣的“以念”也被縮綰支走,去了今心殿歇息。
真正的以念這才顯出身形,蕭元徹自然也沒有封自己的靈脈,一切不過是將計就計,演給鐘道看得一出戲罷了。
二人合力救醒韓慕白才知,原來韓慕白與以念趕往焚影時,決議二人分開行事。
韓慕白剛至焚影就被鐘道發(fā)現(xiàn),刺殺以念的任務(wù)未完成,鐘道心中生疑,便將他打傷。
而鐘道這次一改常態(tài),并未對焚影出手的原因是,他雖吸取了冥淵的內(nèi)丹修煉,卻由于冥淵的修為太過深厚,且練得是魔界功法,他無法盡數(shù)納為己用,故而時常遭受反噬之苦。
若要徹底與噬靈之術(shù)融于一體,便必須練成噬靈血陣,而三界內(nèi)唯有創(chuàng)造噬靈的凜問可以練成,自然只好設(shè)法控制住蕭元徹,暫時與他合作了。
韓慕白還很虛弱,事情說完,便又迷迷糊糊地再次暈了過去。
“念兒,顧昭容是你抓走的嗎?"蕭元徹拉著她來到凝淵殿的寢殿內(nèi),沉聲問道。
以念卻是疑惑道:“你是說顧昭容失蹤了?”
這會回神,見著寢殿內(nèi)張貼的刺目喜字,仙鶴騰云燭臺上的龍鳳花燭,繡著如意團花圖案的大紅喜被...…驚覺那個該死的新娘今日從頭到尾她都沒見著。
蕭元徹沒說話,從他的目光中以念讀出了懷疑。
能從焚影悄無聲息地劫走顧昭容,今日在場的除了鐘道,就只剩下她與大師只有這個修為了。
鐘道沒有動機,大師兄又重傷,那么就只剩下她自己有嫌疑了。
是啊,怎么看都是她做的,蕭元徹不信也是人之常情。以念平了平心緒,凝視著他,深吸一口氣道:“顧昭容的失蹤與我無關(guān)?!?p> 她也知道這話聽起來很是無力,她要是蕭元徹估計也不會相信,可她也沒有什么別的能說的了。
于是垂下眼簾,等候宣判。
折仙丹?勞室?地牢?三選一,還是一起來?
“你應(yīng)該知道,除了你沒人能做到悄無聲息的從我眼皮子底下將人帶走,況且你比任何人都想殺顧昭容?!笔捲獜卣f罷,頓了頓,又道:“但我相信你?!?p> 無論是不是真的信,至少他是這樣說了。這種信任來得毫無緣由,毫無根據(jù)。只因她是道以念,所以他義無反顧的信任。
以念聞言抬眸,微微睜大了眼,望著他猩紅的眼眸,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覺,竟是這般溫柔。
半晌,以念才逃出他莫名溫柔的眼眸,又想到,“那你說要用大師兄作陣眼,是騙鐘道的對嗎?”
蕭元徹眸中溫柔不復,再開口,只剩冰冷二字,“不是?!?p> 話音未落,二人就感知到有人正輕步靠近寢殿。
冒牌“以念”輕步走到寢殿前,尚未透過軒窗縫隙瞧得內(nèi)里情形,就聽見從殿內(nèi)傳來的女子哀求聲。
“公子,求求您放了奴婢吧!”
聽這聲音本以為是蕭元徹要殺人,湊近縫隙一看才知,是蕭元徹要“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