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情

　　五

　　《人間情》

　?。ㄒ唬?p>　　“明天要考試了！”

　　“是??！”

　　每逢考試，我們倒像一次遷移，成堆的書，成捆的紙。上下樓道，搬運開來。剛才在樓道搬書，遇到保潔的阿姨。她很熱情，主動打招呼。見到她有幾次，交集無多。談不上認(rèn)識，卻也不是毫不相熟了。

　　再見到她時，是在晚間教室里。此時，我們上著自習(xí)，自顧埋頭。也不知是誰，一動引得一片動。三三兩兩，紛紛離座，手拿垃圾，向前走去。原來保潔阿姨來了，一大個黑的塑料袋，有電視機盒那么大，足以裝下一天的遺物。她，大概每天來。時間總差不多，漸漸也眼熟了。

　　臨走時，她朝教室里望望，似乎意識到已無人要丟垃圾，輕系袋口，準(zhǔn)備要走。我一抬頭，正好我們倆的眼神對望了一瞬，相視一笑。她點點頭，放慢腳步，轉(zhuǎn)身，和上門，走了。

　?。ǘ?p>　　“缺什么？列出單子來，我去市場采購！”

　　“雞要六只，紅燒、涼拌、做湯，大蒜，蔥姜少了，稱十來斤，還有洋芋大堆......”

　　“好！我騎著車，馬上就來?？斓斤堻c了，看著飯菜可以上了！”

　　包叔和廣叔在后廚查點食材，幾袋面粉高高壘起，數(shù)斤大米常常備有，他們是一家人。

　　家里人——大姨媽、二姨媽在賣貨，大表姐、小表妹在打飯。招了幾個工人，撿菜、洗碗、打雜。包叔采辦食材，一輛電毛驢葷菜雞鴨，素菜蔥姜，香料八角樣樣買來。廣叔學(xué)了幾年廚藝，掌勺火候。全家親戚，自己為自己打工，自己為自己使勁。承包一家食堂，早餐午飯晚飯，一天流水還是有點?，F(xiàn)在，娃娃嬌貴，雞鴨魚肉樣樣吃遍，換著花樣整新菜。

　　時近午后，學(xué)校食堂的廚房后，身穿白衣戴白帽，口戴口罩腰系圍腰的大媽們等著打飯的學(xué)生，邊聊著閑話。

　　甲大媽一只手杵著腰，一只手拿著勺，“今天上午的素菜倒是打的快，葷菜還剩半盆！”

　　包叔吃著午飯，走過來，“下次不用這么小氣，看著收尾就大勺大勺的打給人家！”

　　乙大媽看看前面，滿臉疑惑，“咦！怎么每次都后來的那個小伙子還不來打飯??！”

　　丙大媽抹著桌子，“人家可能還在樓上學(xué)習(xí)吧！”

　　甲大媽回憶說：“那個小伙子，人倒是好！有次讓他幫我抬碗箱，他倒是義不容辭！有的學(xué)生，請都請不動，怕臟，又怕累！”

　　大表姐帶著欣賞的口吻說：“說起那個伙子，倒也真是實誠！有一次，他卡里沒錢，沒辦法刷卡！上了樓又折回來充錢，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刷卡。嘴上說：‘剛才沒刷到，現(xiàn)在來！’刷完卡，笑笑就走了！”

　　丁大媽隨聲附會，“嗯！像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有的人就是愛占小便宜，有的人還真是家里面教育的好?。　?p>　　小表妹也來湊趣，“我倒是注意了，這個伙子每次都打兩葷兩素！”

　　廣叔說：“菜還剩的多，待會人家來，就多打點！”

　　大姨媽戲虐的說：“老板都發(fā)話了，要得!要得！”

　　過了片刻，甲大媽說：“來了！來了！”

　　只見他們方才口中所說的那個“伙子”，果然要了兩葷兩素。

　　伙子靦腆的說：“謝謝！”

　　甲大媽熱情洋溢，“沒得事！”

　　做了早上的飯，忙活起晚間的飯。

　　午后，陽光明媚。食堂的大媽們?nèi)齼蓚€，坐在花壇邊，手里繡著刺繡，神情放松，悠哉悠哉。三言兩語，一會兒說到高興處手舞足蹈，一會兒生怕路人聽見在耳邊細(xì)語。

　　不知道此刻，她們又在談?wù)撝裁醇议L里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