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先生們》
?。ㄒ唬?p> 國旗居于正中,校訓(xùn)擺在兩旁。四條棱垂直于一個平面,平面上幾桌、幾椅,居中電腦桌是也。四四方方,這就是一間教室。
這就夠了嗎?當然不行!少了他們,趣從何來?
有的人不怒而自威,凌厲的眼神便讓人肅然起敬。
高跟鞋擲地之聲,起起落落,緩緩向耳邊傳來。長衣帶風(fēng),自身側(cè)而過。我好奇探頭往后望去,唯見R老師的后腦勺。鬢邊幾根白發(fā),雖不顯眼,卻讓我一驚。
她捧著課本,停在S同學(xué)面前。
“S,上節(jié)課講的唯物論有哪些觀點?”
“嗯......唯物論......物質(zhì)!靜止!”
“還有呢?”
“還有?”
“物質(zhì)!意識!”
“運動!靜止!”
“總算憋出來了!記知識點別光死記,要找其中的邏輯。”
......
說來奇怪,R老師的記憶怎么這么好,也有點神出鬼沒。還沒上幾天課,似乎全班同學(xué)她都認識,但凡課上她站在誰面前,要那位同學(xué)回答問題。她不假思索,一叫一個準。
提起此事,真有些小小的“毛骨悚然”的感覺。難不成她已對我們的情況全面掌握,全然洞察?
這件事的揭秘,我還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其中的端倪。原來,她是在書頁中藏有玄機,事先她早將人人按圖索驥,桌位姓名,一一對應(yīng)。
到底R老師是一位當領(lǐng)導(dǎo)的,“手段”真是高明。換做別人,恐怕一群學(xué)生在他面前,他也支支吾吾,認誰誰也眼熟,認誰誰也不識。
當然,這并不是說:要求人人要事無巨細,不留遺漏。不識人名無礙,但不影響他教好知識。只不過有時,她居其位,并非沒有道理。做到心中有把“算盤”,知根知底,工作方能出色,行事方就高人一籌。
(二)
R老師教我們政治,一個個理論,小和尚念經(jīng)。在政治課上,領(lǐng)悟無多,卻在語文作文時“大放異彩”,搖身一變我們頓成一位位理論實踐家。
字數(shù)不夠,理論來湊。
寫出帶有事例,再加點理論拔高的文章,我們真是洋洋自得。心想:L老師閱卷時不給90,也該給80分的好成績了。
一邊自我欣賞,陶然自醉。一邊突如其來,出乎意料。
陳勝吳廣揭竿為旗,起義失敗。
梁山好漢水泊聚義,招安覆滅。
太平天國旋風(fēng)而起,檣櫓煙散。
試看滾滾英雄誰在,所以我們要結(jié)合天時地利人和,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因為××,所以我們要一切從實際出發(fā)!
因為××,所以我們要看到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
語文課點評作文時,L老師一邊分析,一邊舉例。事例如上,讀著讀著竊竊私語的,讀著讀著炸開了鍋,哄堂大笑。
L老師幸好沒有“劈頭蓋臉”一頓數(shù)落,好在始終面帶微笑,指出作文其中的“荒唐”處。我們倒是一面“自品”其中滋味,一面忍俊不禁,笑不攏嘴。
某一個月的周一清晨,天未亮透,寒風(fēng)刺骨。校門口馬路上,汽車一輛一輛,或緊或慢,向前而去。
這周,恰好輪到我們班級值日。紅綢綬帶在胸前,迎立校門口兩側(cè)。老師來——老師好!老師又來——老師好!
值班在校門口,真可以體會一個人間小百味。
“唷哦!今天你值日呀!”
無奈點點頭——是啊!是啊!小手揮揮,再見!再見!
此時的校門口雖不似放學(xué),人群魚貫而出。晨光熹微,趕早的學(xué)生背著書包,看著點兒自家往學(xué)校來,也顯出生氣。開車的教職員工,有素質(zhì)的——劃下車窗,致意問好。有的呢?管他呢!聽沒聽見,看沒看見,不知道!車進校門,如入花園。汽笛聲響,車燈開著,揚長而去。嗨!或許,這不能怪他,可能他車技有限,顧頭不能顧尾,想著安全忘了禮貌了吧!
正當失望透頂時,她來了!
“快!有老師來了!”團支書連忙說。
“老師好!”鞠躬至腹,頭落聲起。
“同學(xué)們好!”留步立定,向兩側(cè)回禮。
及肩卷發(fā),笑意盈盈。她,L老師。
?。ㄈ?p>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為什么建國時,我們是‘一邊倒’政策,稱蘇聯(lián)為‘老大哥’?到了80年代,中蘇關(guān)系惡化,美國又接連和我國建交。在此期間,中美度過了一段‘蜜月期’。曾經(jīng)的‘盟友’會到劍拔弩張的地步,昔日井水不犯河水的關(guān)系又會走到一起。所以,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而朋友的朋友還是朋友?!?p> “啥?”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朋友的朋友還是朋友。”
一臉狐疑,嘩然四起。
雖聽懂不多,卻也興趣盎然。T老師的歷史課就是這樣,講的人逸興湍飛,聽的人“啥”、“什么”、“哇!哇”,口上驚嘆,甚覺奧妙。T老師的課是好玩的,是有趣的。至少在“神經(jīng)”上是放松的。
在我們眼前的是一位“寧采臣”樣的書生,斯文自不必說。在我們眼前的也是一位“卓別林”式的人物,風(fēng)趣自不會少。初見T老師的第一面,大學(xué)生呀!心里想:好年輕,一定不迂腐。歷史課一定有趣極了。
不錯!歷史課有趣極了,他也不是因循守舊的老師,故事引人入勝,觀點犀利,倒有“洗腦”的魔怔——
“三點水,一個來去的來念什么?”
“淶!”
“那么!三點水,一個來去的去念什么?”
“去!”
眼鏡做耷拉下狀態(tài),以示驚愕然。
眾口同聲:“難道不是嗎?”
下巴拉的更長,神情狡黠。
“哦!法國的法!”這才恍然大悟,如夢初醒一般。但同學(xué)們心有不服,不屑一顧的說:“切!”
這便是T老師與我們的日常!有一點,也是在我以后的時光里才發(fā)現(xiàn)的,足以讓我瞠目結(jié)舌,甚為驚嘆。
看上去,T老師是大學(xué)剛畢業(yè)的新教師,一派青春飛揚的做派。實際上,他不知從何處學(xué)得“返老還童”術(shù),居然40老幾,還能童顏常駐。
不可思議,令人咂舌。
可說的事,林林總總,實在太多了。我還記得有一位女老師時不時,特意跑來和我們學(xué)生一起,坐于教室之后聽T老師的歷史課。她齊耳短發(fā),有些年紀,頭發(fā)多白,聽課時或點頭,或記錄,顯得很是認真專注。有時我們好奇,頭向后一瞥,只見——手杵香腮,眼跳前方,笑如柿花,她正在聚精會神聽著T老師說古論今呢!
迥然不同于他的課——H老師的地理課!
還記得他哼著小調(diào)走進教室,喜形于色的臉上風(fēng)云變幻,一幅“靈魂畫師”的抽象世界地圖的板書嗎?H老師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本來,地理和歷史是一家,在我們眼里兩位學(xué)科老師的風(fēng)格卻是大相徑庭。在前面我已經(jīng)小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