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逃離
涂山嬌本以為這輩子都出不去這青丘的,忽然之間,好似有什么東西被打破了。
原本怎么都走不出的青丘,眼前的屏障好似消失了一般。
涂山嬌試探著伸出一只腳,發(fā)現(xiàn)再也沒有了阻攔。
當(dāng)她正歡喜之際,風(fēng)帶著絲絲血腥氣息竄入她的鼻間。
尋著血腥味,涂山嬌朝著一處走去。
青丘一處密林,涂山嬌聳立著耳朵,歪著頭,緊緊的盯著腳下深不見底的幽谷。
血腥味是從這深不見底的幽谷傳來的。
難不成,有人受傷?
好奇心極其重且不怕死的涂山嬌微微挑眉,嬌俏的臉上興奮異常。
幻化做小狐貍,輕盈的左右跳躍著,向著幽谷而去。
穩(wěn)穩(wěn)落地,血腥味果然更濃厚了。
涂山嬌興奮地臉上遮掩不住的激動。
這探險(xiǎn),刺激極了。
望著眼前好似一片廢墟的山洞,涂山嬌猶豫再三,還是勇敢的進(jìn)去了。
一道道破敗的牢門。
“這……顯然是個牢房啊青丘幽谷竟然還有這種地方,也不知是誰弄了個這么夸張的牢房,幸好坍塌了,成了一片廢墟。不管是犯了什么罪,被關(guān)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非得瘋了不可?!?p> 涂山嬌叨叨不停,空洞恐怖的山洞,回響著她自己的聲音,又加上這里格外的黑,讓一向大膽的她,都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心底有些害怕。
什么東西……
啊,
嚇了姑奶奶一大跳。
“嗤……”
涂山嬌掌心狐火猛然亮起,睜大了雙眼看著發(fā)出聲響的方向。
“嚶嚶……”
細(xì)微的鳥鳴聲傳來。
涂山嬌看著五彩鸞鳥,興奮的睜大了雙眼。
這種鳥,她曾聽娘親說過,是什么傳說中的還生鳥,聽說這種鳥一旦認(rèn)同一人,便可有一次還生的機(jī)會。更甚者,此種鳥有著強(qiáng)悍的隱匿氣息的能力,聽聞將這種鳥帶在身邊,即便是神界祖神都探尋不到氣息。
因此,這種自身隱匿的強(qiáng)悍能力,才不至于讓這還生鳥徹底滅絕。
當(dāng)時涂山嬌只當(dāng)是娘親哄她和弟弟的,竟沒想到真有這種鳥。
“我不會認(rèn)錯的,成年周身色彩絢麗的鳥,身半米長,尾翼卻色彩斑斕,長一米多。若不是這鳥身旁那只幼鳥,幼年是灰不拉幾的,我定然不敢認(rèn)?!?p> 據(jù)說這種鳥,雖有還生之力,以自身命換取它認(rèn)同之人的命,但卻修為極低。所以引來滅族禍端,幾乎滅族,因此一般輕易不現(xiàn)世。
“這大鳥是要死了嗎?”
那這附近必然有……
涂山嬌激動之下,小心靠近哀叫不停的小灰鳥,看向四周。
在一片雜石廢墟之中,果真,看到了一個滿身是血的身影。
是那只還生鳥換命的人。
這世間真的有這等奇異之事。
涂山嬌興奮不能自已,幾個跳躍,就要朝著那血人而去。
卻不想,被那原本守在成年還生鳥身邊的小灰鳥擋住了去路。
麻雀大小的小灰鳥,頭頂一縷彩色羽翼,聳拉在額前。小眼睛里滿是警惕的沖著涂山嬌挑釁的叫著。
“怎么,你要護(hù)著那血人?你鳥娘親用性命救下的人,你也要護(hù)著?真是可憐,沒見過你這般的傻的傻鳥。”
涂山嬌一爪子亮起,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血人的狀況,好確定心中所想。
“定!”
先將這小還生鳥困住,若是涂山嬌猜想為真。這幼鳥將來可是有大用處的,能獲得一次重生的機(jī)會,怕是要讓所有人都覬覦不已吧。
尤其是那些修行歷劫的上神什么的,不都是要?dú)v經(jīng)一次生死雷劫。僥幸通過雷劫,修為精進(jìn),否則修為大減,甚至性命不保。
涂山嬌得意的看著被自己困住,不停掙扎的還聲鳥幼鳥,怎么都覺得自己此生賺大發(fā)了。
“爹爹誠不欺我,大千世界,寶藏巨多。這還沒出青丘呢,竟讓我遇到了這么一份大禮。”
笑的嘴巴都幾乎咧到了耳后的涂山嬌,想要游歷四海的心,在這一刻達(dá)到了巔峰。
“來讓我看看,能讓還生鳥這等珍稀奇獸認(rèn)主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p> “嚶嚶……”
“別吵,再吵,回頭我將你燉了?!?p> 涂山嬌夸張的伸出五爪,嚇唬著還生鳥幼鳥,沒想到那傻鳥非但不害怕,居然更兇的叫喚起來。
“真吵?!?p> 涂山嬌無奈,轉(zhuǎn)而興奮地看著那躺在雜石廢墟的血人。
待她興奮的俯身,想要看清那人身份之時。
臉上的笑,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怎么是你?”
不會死了吧,那還生鳥可是真有那還生的能力?
涂山嬌看著奄奄一息的秦歡,慌忙伸出手,想要探查秦歡的氣息。
這可是那位九尾神尊最看重的人,如今若是……若是她秦歡出了什么事,那俊朗如妖孽的九尾神尊豈不是要傷心死了。
一想到美人傷心,涂山嬌忍不住心疼。
可是當(dāng)她稍微探尋到秦歡的微弱氣息,終于放下心中重負(fù),長吁一口氣的時候,一把碧青長劍,沖著自己滿是殺氣的襲來。
“我去……”
若不是她身手矯捷,拼盡全力迅猛后撤了兩步,那把長劍必然能將她整個人刺穿。
看著秦歡身旁那深深插入碎石之中的長劍,涂山嬌臉色鐵青的張嘴就罵。
“我,你大爺?shù)?。天殺的狗東西,膽敢……”
呃……
涂山嬌問候?qū)Ψ阶孀谑舜恼Z言組織了一半,看著迅速出現(xiàn)在秦歡身前那清秀俊美的身影,忍不住啞了聲。
但是那差點(diǎn)殺了自己的俊朗男子,始終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秦歡,想要將人抱起,卻始終好似不敢,雙手顫抖個不停。
“阿歡……”
涂山嬌看著對方對秦歡那般如珍寶的,雙手犯了病似的抖個不停,到了自己這邊,險(xiǎn)些被他一箭穿心,而且竟然完全將她忽略了,不由得心底發(fā)酸。
一時間腦熱,大吼出聲。
“你……你你,眼瞎嗎?沒看見我剛剛在那,你差點(diǎn)就將我……你你你?!?p> 涂山嬌也是個豆蔻少女,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的青少年,怎么也罵不出口,反倒是有些不知為何的扭捏。
愣是氣惱的,委屈巴巴的指著來人。
“玄澈,我先將阿歡帶回神界,那若水還留有九重天之力,能救她?!?p> 涂山嬌看著那從天而降的白色如雪的唯美身影,這下徹底傻了眼。
她是見過不少美人的,這青丘原本便是美人盛產(chǎn)之地。無論男女,個個都秀美姿色嬌媚。雖然她爹爹粗獷了些,但是除了臉紅一些,也算的上棱角分明的美男子。
青丘無丑人,所以日日面對這些人,涂山嬌原以為自己對于美貌免疫了的,可是看見眼前顯然沖著秦歡而來的這兩人,竟是癡癡的看花了眼。
“這世間還能有與九尾神尊相媲美之人,而且一下子來倆?!?p> 涂山嬌感覺自己幸福的要暈了,果真外面的世界遠(yuǎn)比自己想象的要精彩萬分。
“她是何人?”
徐容原本不想搭理無關(guān)人等,實(shí)在是涂山嬌那眼神太過熱烈。讓他忍不住皺眉。
涂山嬌感覺自己要暈了。
“白如雪,連皺眉都那么好看?!?p> 玄澈一甩衣袖,將身上青袍脫下,小心翼翼的將秦歡包裹,彎腰抱在懷中。
“方才以為她要對阿歡姐姐不利,現(xiàn)在看來,只是個青丘低等小狐貍,想來是路過,阿歡姐姐身上無她氣息?!?p> 可能只是偶爾路過的青丘小狐貍罷了。
玄澈并沒有察覺到眼前狐貍的任何惡意。
“走!”
玄澈恨不得立即離開,只是敷衍的沖著徐容解釋了一句,唯恐徐容也同他一樣,一時間因?yàn)榍貧g著急,誤殺了這傻子一樣的青丘小狐貍。
“你……我,青丘低等小狐貍?這青丘還沒人敢這般傲慢待我!”
涂山嬌感覺自己要爆炸了,火爆的性子,沖著一臉淡漠,甚至極為冷冽的玄澈,便是一爪子襲擊而去。
“找死?!?p> 強(qiáng)大的神威,讓涂山嬌瞬間變幻成了人形,被壓制在地,來了個狗吃屎。
恐懼,不安在這一刻,本能充滿周身。
強(qiáng)壓著內(nèi)心的驚恐,涂山嬌強(qiáng)迫自己瞬間幻化成原形,狼狽逃竄而去。
好強(qiáng),好強(qiáng)的神威。
他們究竟是何人,若是他們真的想要對付她,她剛才就化為灰燼了。
一面滿頭大汗的,沒命的逃著,涂山嬌后怕的朝著身后不停的看著。
還好,沒追過來。
他們……竟是真的這般傲慢,絲毫看不起她,不屑來追她。
強(qiáng)烈的羞辱感,激起了涂山嬌不屈的性子。
“玄澈是嗎?等我修行超過你,就讓你給本姑奶奶跪下來認(rèn)錯。哼……”
由此,涂山嬌帶著滿腔羞憤和斗志,躍出青丘,開始了自己的超越某人為目標(biāo)的修行之路。
“走……”
“等一下?!?p> 徐容看著著急要走的玄澈,擰著眉來到被困的如鳥雀般大小的小灰鳥,微微詫異。
方才玄澈一心撲在秦歡身上,自然沒看到那撲騰著的灰鳥。
見徐容盯著那小灰鳥一臉詫異,尋著他的視線,玄澈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遠(yuǎn)處地上的成年還生鳥的尸體。
“還生鳥?”
玄澈自然是對這還生鳥有所了解的。他處理天界事務(wù)之時,就曾有心系天下的神職人員,曾經(jīng)為這將要滅絕的還生鳥求得庇護(hù)。
只是這還生鳥雖接近滅絕,但是隱匿的本事太大,倒是讓人無從下手去庇護(hù)。
“想來是它以命換命,救了阿歡。帶回神界,好生安葬吧?!?p> 玄澈看了一眼,好似知道他們并沒有惡意,此刻盯著自己母親尸體哀鳴的小灰鳥。
這東西,幼年的時候,真丑。
像是察覺到了玄澈嫌棄的目光,那幼年還生鳥,見徐容將自己鳥娘親尸體收起,一躍便跳到了徐容肩膀之上竟是乖乖的蹲在了徐容的肩膀之上了。
“這鳥,也不怕被人的冷氣凍著。”
玄澈今日見秦歡這般慘狀,心情不好,說的話帶著刺。
徐容只是抬眸看了玄澈一眼,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肩膀的小灰鳥,難得溫柔的勾了勾唇。
“看來你是認(rèn)阿歡為主了吧?!?p> 雖然不知道你們有何機(jī)緣,日后便相互作個伴吧。
徐容眼眸深幽的看向玄澈懷中的秦歡,微微瞇起的眼,顯示出了他牢牢壓在心底的無窮怒意。
孩子,阿歡的孩子沒了。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還生鳥能夠幫阿歡,隱匿氣息。既然認(rèn)主,就帶著吧。”
有些仇怨因果,總歸要有個結(jié)算的。
只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保她性命無憂。
“哼,這青丘,若是日后阿歡醒了,若是她想,我便領(lǐng)著天兵天將踏平了它?!?p> 徐容不語,只是淡淡的看了暴怒之中的玄澈一眼,最終嘆息一聲,提醒玄澈道。
“祖神之欲終是自食其果了!所有……待阿歡醒來再說吧?!?p> “唔……”
是秦歡。
徐容百年冰凍的表情,因?yàn)榍貧g細(xì)微的動靜,表露出難以遮掩的喜悅。
“阿歡……你說什么?”
“阿歡姐姐,”
看著突然靠近的徐容,玄澈轉(zhuǎn)了一個身,將秦歡護(hù)在懷中,俯下身,將耳朵靠近秦歡。
面上也如徐容一般欣喜,只是他表露的更為夸張,語氣都帶著激動,聲調(diào)都提高了好幾倍。
“你說,我聽著……”
徐容看著玄澈這般護(hù)著秦歡,不由得皺著眉頭。
過了好一會,玄澈這才低聲,應(yīng)著秦歡什么。
“阿歡姐姐,你放心,定然讓他再無機(jī)會叨擾你分毫?!?p> 徐容見玄澈抬起頭,關(guān)切的看向顯然沒有了動靜的秦歡,繼而盯著看向還生鳥幼鳥的玄澈。
“她……”
可說什么了?
許久不見,她可曾心中還有他。
“阿歡姐姐誰也沒提,只是要我……替她遮掩氣息,將她好生藏起來?!?p> 玄澈看著悶聲不語,表情卻異常渴望的徐容,“好心的”提醒。
“阿歡姐姐,未曾提起你,想必也是連帶著你也想避開。畢竟……你也曾傷害過她?!?p> 徐容聞言,眼中期待逐漸轉(zhuǎn)為失望,暗淡的雙眼,再無光澤。
“我自知曾對不起她。只是……她受傷嚴(yán)重,需去往神界,待她好了,我想聽她親口對我說……”
說什么?
不想見他?
還是老死不相往來?
徐容看著秦歡慘白的小臉,心底一陣酸痛。
“既然她想要隱藏身份,如今神界紀(jì)律嚴(yán)明,暫且將她封為一僥幸修行成功的上神,至于其他的,屆時我會替她打點(diǎn)好?!?p> 徐容恢復(fù)以往那副孤冷模樣,將灰白的還生鳥幼鳥托在掌心,一個旋身,便消失不見了。
玄澈將徐容一開始的激動慢慢轉(zhuǎn)變?yōu)榻^望的表情,全部看在眼中。
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望著徐容離去的背影,又低頭溫柔的看著懷中的人。
“阿歡,姐姐……我長大了,現(xiàn)在很強(qiáng),強(qiáng)到足以保護(hù)好你。如今誰也不能將你從我身邊搶走,即便是他徐容,也沒資格。若是你想要躲起來,我便幫你,黃泉碧落,誰也無法找到你?!?p> 一抹玄色身影,自幽谷飛向天際。
那廢墟一樣的,不見天日的地牢,在經(jīng)歷之前的熊熊大火之后,再次燃起。
這一次火光照亮了幽谷,一切都那般明亮。
青丘漸遠(yuǎn)……
守在涂山南身側(cè)的白賢君猛然抬頭看向天際,隨即與涂山忠夫妻二人告別,帶著昏迷不醒的涂山南踏上修行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