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家的溫馨

　　雖然停了雪，山上的路淹沒在厚厚的雪中，只看得見路影子。鐵牛背著竹背籃，拄著一根木棍，準(zhǔn)備下山。翠蓮說：“鐵牛哥，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娘倆在家等著你?！?p>　　鐵牛說：“娘子，請(qǐng)放心，這點(diǎn)困難難不住我?！?p>　　走在溜滑的斜徑上，飄飄忽忽，鐵牛弓著身子，降低重心，以防摔倒，有幾個(gè)地方手足并用，爬了過去。歷經(jīng)千辛萬苦抵達(dá)二十里外的一個(gè)小集鎮(zhèn)。這是一個(gè)苗族集鎮(zhèn)，東西并不多。鐵牛握著三枚銀元，羞澀地看著那些商品。他看到一家服裝店，買了兩身童裝一件童棉襖和一個(gè)虎頭帽，給妻子買了一塊紅頭巾，就只剩下一個(gè)大洋了。他真想幫妻子買件新衣服，但囊腫羞澀。他來到肉鋪，買了五斤肉和兩塊臘肉。又來到米鋪，買了點(diǎn)米油鹽，身無分文啦！

　　他滿載而歸，吹著口哨山上，渾身是勁，沒膝蓋的雪阻擋不了他強(qiáng)健有力的步伐，外面異常寒冷，他的內(nèi)心暖呼呼的。他厄運(yùn)接二連三。六歲母親去世，八歲弟弟夭折，十歲父親出事，成了孤兒，居無定所，吃了上頓沒下頓。后來徐長子找到他，可他自己也窮得卵打冷光，娶不起老婆，在兵荒馬亂的年代，兩人走南闖北，走到哪算到哪？哪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嘴里有飯吃，哪有心思過年。一想到自己成家了，有了老婆孩子，鐵牛的步子邁得更大。

　　天快黑時(shí)，鐵牛回到紙廠，翠蓮已做好飯，熱在灶上等他。鐵牛餓了一天，他不急著吃飯，拿出棉襖包住小孩，拿出虎頭帽給她戴上，小姑娘終于有了新衣服，有模有樣；又拿出紅頭巾給老婆戴上。說：“娘子，我實(shí)在沒錢幫你買新衣服，明年一定幫你買?！?p>　　翠蓮說：“鐵牛，我很高興，你想，屋里有搖籃，搖籃里有孩子，家里有丈夫，有頂梁柱，還有比這更幸福的嗎？”

　　鐵牛抱住翠蓮：“你太賢惠了，娶了你是我三生有幸。”

　　這時(shí)山腳下傳來了一陣陣鞭炮聲，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fēng)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鐵牛也點(diǎn)燃買回來的鞭炮，聲震天地，響徹云霄。放了之后，地下一片紅，真像是一地的桃花瓣子，落在雪地上，紅是紅，白是白，好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