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吾瞬間墜入了湖中,深綠的湖水像一只無形的大手把她往深處拖,拼命地?fù)]動雙手往上游,奈何傷勢太重,僅僅堅持了幾瞬便再也提不起力,呼吸失控,漸漸往下沉去!
難道她真的要死在這里?
下一刻,只聽噗通一聲,一人忽地跳入了湖中朝沈允吾游去。
沈允吾勉強(qiáng)抬眼,本以為是溫少喧不顧安危跳了下來,卻在看清來人后詫異不已。
花一荻攬著沈允吾的腰將沈允吾帶出了湖面,推上了他的船。
沈允吾隨即猛地咳嗽了兩聲,吐出了些湖水。
紫荊立刻上前脫下外衫蓋在了沈允吾的身上。
花一荻隨后抱起沈允吾就往船艙里走。
沈允吾虛弱開口,透著不可置信,“你怎么會來?”
花一荻微嘆,“今日你沒來送紅芙蓉花。”
沈允吾錯愕,“原來你讓我送花是為了……”
花一荻坦承,“是,為了確認(rèn)你每日安好?!?p> “你為什么……”沈允吾越來越看不懂花一荻。
花一荻沒有解釋,抱著沈允吾繼續(xù)往船艙走。
“站?。 鄙砗髤s忽然傳來了溫少喧含怒的聲音。
花一荻冷冷轉(zhuǎn)身,看向仍站在船頭的溫少喧,“二殿下喚我作甚,難道還想讓我救你,方才我已見你的人往這來,想必很快就會到了?!?p> 溫少喧面色冷沉,“紅芙是我的妻子,你想把她帶去哪?”
花一荻反問:“我倒想問問二殿下,為什么她會重傷落水,這船上唯有蕭赫川和你能傷她!”
溫少喧語塞。
花一荻猜測,“是蕭赫川想殺你,郡主為了救你才受傷吧?”
溫少喧沉默。
花一荻含怒質(zhì)問:“以你之力豈會阻止不了蕭赫川,你根本沒有出手吧,郡主如此護(hù)你,你竟讓她變成這樣?”
溫少喧無可辯解。
花一荻怒然離去。
“花一荻!”溫少喧本能阻止。
花一荻不耐煩地回頭,“蕭少喧,你知我最看不順眼你什么,最看不順眼你的虛偽,嘴上說著愛郡主,實則郡主所受的苦皆因你而起,你若真愛她,就該放她離去,不該讓她與你時時處在危險中!”
這話好似一柄鋒利的劍刃狠狠地刺入了溫少喧的心,他頓時面色一白失了言語,恍惚地看著花一荻將沈允吾抱進(jìn)了船艙!
這時鄭來帶人駛著船趕到,連忙將溫少喧拉上了船,望著花一荻的船漸漸消失在遠(yuǎn)處,不禁道:“主上,我們就這么讓花一荻把夫人帶走了?”
溫少喧只是失神地盯著船消失的方向。
花一荻隨后將沈允吾帶回了鏡花坊。
秦樂本就在鏡花坊內(nèi),瞧著花一荻濕漉漉地抱著沈允吾回來,大驚失色,“坊主,三嫂這是怎么了?”
花一荻仍帶著怒氣,“還不是你三哥!”
“三哥?”秦樂不解,“三哥做了什么,我現(xiàn)在立刻去叫醫(yī)女過來!”
“不必了。”花一荻喊住了秦樂,“天快黑了,你也該回去了。”
“三嫂都這樣了,我怎么能就這么回去!”秦樂著急。
“回去吧?!被ㄒ惠秳瘢澳阍俨换厝?,鎮(zhèn)國大將軍怕是要來找我的麻煩了?!?p> “我……”秦樂思慮再三,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那我先回去了,還麻煩坊主照顧三嫂。”
花一荻點頭,將沈允吾抱入客房放在床上后,吩咐紫荊,“替她換件衣服,熬些溫養(yǎng)藥?!?p> 紫荊頷首。
沈允吾換過衣服喝過藥后身體恢復(fù)了許多,虛弱地詢問:“花一荻現(xiàn)在在何處?”
紫荊上前答,“坊主一直在房外的八角亭中。”
沈允吾就欲下床。
紫荊忙阻止,“郡主您身體未愈……”
“我可以的。”沈允吾給了紫荊一個安心的眼神,不顧勸誡走出了房,拖著病體找到了八角亭,卻見八角亭三面都被改造成了花架,七八層的花架上僅擺放著一盆她昨日送給花一荻的紅芙蓉花,詫異出聲,“這是?”
花一荻聞聲抬頭,“你怎么出來了,不是受了重傷還落水?”
“你不是不知我的身體,這點小傷算什么。”沈允吾指著花架岔開了話題,“這是什么,你把整個亭子都改成了花架,是想我送多少紅芙蓉花給你?”
花一荻打趣,“郡主不能日日陪著我,能有這些紅芙蓉花陪著我,也算是寄托情思,當(dāng)然多多益善,最好堆滿整個鏡花坊。”
“你倒想!”沈允吾嬌喝,隨即真誠地看向花一荻,“剛才謝謝你?!?p> 花一荻搖扇而起,“你我之間何須談謝,你不也因我留在蕭少喧的身邊?!?p> 沈允吾有些心虛,“我留在蕭少喧身邊其實不全是因為你。”
“我知道?!被ㄒ惠恩鋈灰恍?,“但留在他身邊太危險了,北赤也不會放過我們,不如你我遠(yuǎn)離南旭北赤,尋一桃源之地……”
“我不走。”沈允吾搖頭,“就像你當(dāng)初不愿離開京城一樣,蕭少喧如今已與沈氏撕破臉皮,我不能讓他一人面對危險。”
“他何止一人,暗衛(wèi)無數(shù),鎮(zhèn)國大將軍府,中書省不都向著他?”花一荻稍急,“難道今日你還看不清他對你如何?”
沈允吾解釋,“今日他有護(hù)我,湖也是我自愿所跳。”
花一荻聲音漸高,“你還為他找借口,他若真想護(hù)你,豈會讓你受傷!”
沈允吾不禁嘀咕,“你不也刺傷過我,那么激動干什么?”
花一荻再也忍不住,“那是當(dāng)初,現(xiàn)在我……”
“你怎么了?”沈允吾茫然。
花一荻脫口而出,“我對你……”
“坊主!”這時紫荊及時出現(xiàn)打斷了花一荻的話,“有單生意出了問題,還請您跟屬下來一下?!?p> 花一荻被迫停下了話,見紫荊朝他使著眼色,不情愿地跟紫荊去了書房。
紫荊不禁道:“坊主,您剛才想做什么,紅芙郡主可是有夫之婦,若您對她表明心意,蕭少喧會如何?他既有辦法讓北赤不對我們動手,就有辦法毀了我們,您自是無所畏懼,坊中的姐妹們呢?”
花一荻沉默。
紫荊深勸,“屬下早就勸過您,您為何還執(zhí)念紅芙郡主?”
花一荻黯然垂眸,“情這東西豈是說棄就棄?!?p> “坊主!”紫荊不由深喊。
這時走到書房門口的沈允吾聽到喊聲,詫異走入,“這是怎么了,那單生意如此難處理?”
花一荻搖頭,“你怎么過來了?”
沈允吾猶豫著開口,“我其實是有件事想問問你?!?p> “何事?”花一荻困惑。
沈允吾問:“你很了解男女相處之道吧?”
花一荻蹙眉,不知沈允吾是何意。
沈允吾糾結(jié)再三,終于坦承,“蕭少喧本就因我送花給你生氣,今日你又救走了我,怕是更生氣了,有沒有什么辦法能讓他消氣?”
“消氣?”花一荻頓覺不可理喻,“現(xiàn)在是他該生氣?”
“你到底告不告訴我!”沈允吾有些急了。
花一荻心口發(fā)悶,卻不忍沈允吾失望,及其不耐煩地回,“只要生一個比他生的氣更大的氣就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