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賊人穿過鬧市,竟躥到怡紅院,一溜煙兒,人就沒影兒了。那玉佩重要得很,喬河也不管什么娼妓風流,竟穿著一身官服就走進去。那里面的女子皆戴花擦粉,身段妖嬈,手里的錦帕晃來晃去,勾魂攝魄的很!她們見著他這個大官,皆蜂擁而上,喬河本不是風流浪子,此刻碰著這幅場景,那管什么憐香惜玉,擺臂一推,幾個女子皆坐落在地,拿著帕子開始哭哭啼啼起來。但他可不想管,只一個勁兒地往里尋那個賊人。
穿過沿廊,見那賊人右手正擁著個女子,左手正舉杯飲酒,喬河抓起旁邊的一個酒杯往那地兒砸去,那男子反應快,右手推開女子,自個兒向左邊閃去,然后一個跟頭翻過來,見他要走,喬河又拿起個杯子扔過去,隨即自己躍到他面前,那賊人也不怕他,掄起拳頭又與他打起來,但不敵喬河,拳頭回來就碰到自己胸口,震肺傷心,頓時就往后面退去,見他如此,喬河上前,正準備取走他那玉佩,不想?yún)s突然腦袋一沉,開始變得昏昏厥厥,最后俯面倒下去。
犯人逃至這處,前方有官兵,后方有追兵,情急之下竟拉著林夫人進了怡紅院,那店里的老媽媽見著他,害怕的不得了,兩手高舉,面色驚恐至極。后面的追兵進來,犯人抓著林夫人朝樓上走去,他跑的快,跑至一處隱蔽的地兒,隨即便撞門而進,正準備關門,誰料趙紫衣一個箭步就攔住,隨后飛進屋子里,見是趙紫衣,林少祥挺直劍身,在林夫人的脖子上剜出了鮮血。
此時林江雪跑進來,瞧見林夫人脖子處的鮮血,再瞧瞧林少祥,“你別傷害她!”
林少祥惱怒,“退后!”他手上握著人質,幾人只得退后,喬河此時迷迷糊糊醒過來,掀開帷幔一瞧,見著外面形勢嚴峻。他這個角度,正好對著趙紫衣,趙紫衣便清清楚楚瞧見,林江雪瞧她不對勁兒,心想她此刻怕是連戲也不愿好好做了,只好對那林少祥道:“你放了她,我就讓你走!”林少祥稍有疑慮,手上的劍也不動,突然喬河抓起個杯子向他后腦勺砸去,他手中的劍便落到地上,林江雪沖過去就抱住林夫人。
“娘!”
許是動靜太大,床上的人兒睡夢中醒過來。
她的手在那傷口處摸來摸去,企圖堵住那滲血的傷口,但也沒什么用,喬河依舊是昏厥過去。
這幾日將軍府安靜了不少,人也比往日來的齊,秦遠至正在廚房里煎藥,沒一會兒,清水就過來。從灶臺上拿了個小碗,放在木桌上,等著秦遠至把藥倒進去,然后清水裹著濕帕子捧著就出門。到了內院屋子里,將碗放在桌子上,望了望坐在床邊的林江雪,她似乎也瞧著她,用左手指了指旁邊的椅子,清水就循著那方向走過去坐著。瞧她那副憔悴的模樣,清水摸著她的手,在上面搓了搓,但林江雪此刻無心管她,就盯著床上的人兒,眼珠子轉也不轉。
喬河突然又開始發(fā)汗,她起身去取了塊濕帕子,折成個長方形,往他脖頸處擦了擦,然后又在他臉上擦了擦,到觸到他眼角時,手竟僵在那兒動也不動,“她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往他心口上插一刀!”見她那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清水又緊緊抓著她的手,使得勁兒比剛才還重了幾分。兩人就這樣待著,莫承景突然就從外面進來,“喬大哥今日可還好?”
林江雪見是他,忙起身道:“今日也沒醒……”
“大夫說沒事,可我總覺得他不醒來,我就生怕……”
“林姑娘莫要憂心,累壞了自己可不好?!?p> 清水心里焦急,上前又抓著她的手,攥的死死的。
趙紫衣突然登門,不過被習春攔在了外面,林江雪這邊察覺外面的動靜,拉著清水出門一瞧,見那趙紫衣正與習春爭吵,樣子像個兇神惡煞。
“郡主!”
“林姑娘!”
“你這是做什么?”雖然眼瞧著她傷了喬河,心里很不得把她千刀萬剮,但此刻她實在是不好和她翻臉。
“他有沒有好點?”瞧著她那神情,竟也有些難過及其他說不清的神采,看著讓人揪心。
“是你給他一刀的,還好意思來看他!”莫承景在一旁不屑至極。聽這話,趙紫衣竟也不難過,反倒平靜得很,她道:“發(fā)生那樣的事,若不是我,相信林姑娘也會這樣做的!”她這話竟說的毫無愧疚,不免讓人打了個寒顫。林江雪心想這女人的心怕是鐵做的,竟說的這般必要臉皮!她輕嘆一聲,不禁為喬河不值,“郡主,將軍無礙,郡主還是回吧!”
“怎么?你也要趕我走?”
“不是,我也明白郡主的心意,但這將軍府也不是我可以做主的。”
趙紫衣此刻心里冒火,但習春幾人攔在她面前,她是怎樣也進不去,最后只好回了太師府。她一走,人就開始散開,各做各的事。清水拉著林江雪在外面走走,竟走到那棵桃花樹下,瞧見樹枝丫上掛著的木槿花秋千。清水也不說話,就拉著林江雪往那秋千走去,怏著她坐下。
“沒想到,這將軍府就是白府!”
“他整天都這樣過著,不會累嗎?”憑她問的再多,清水仍舊是不能說一句話,一直用手捏著她的肩膀。
“你這幾日到底是發(fā)生何事?怎么老是不說話?”她將她的手握在手里,然后又將她拽到前面來同她一塊兒坐著,又繼續(xù)問:“發(fā)生了何事?”清水就愣著不說話,瞪著雙眼睛就看著她。她的手摸上她的臉頰,在眼角那處搓來搓去,心里難過得很,“你不說,那就不說,別哭,哭了不好看!”清水伸出雙手抱緊她,在她懷里流出了眼淚。
正悲痛之際,聽見屋里夸擦一聲,兩人連忙跑進去,見著地上布滿瓷器碎片,再往上一瞧,見喬河整個人都懸在床邊,就快要滾下去。她急忙走過去將他整個人扶起來,頭靠在后面的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