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血染清心
帝臨淵抱著已經(jīng)沒有氣息的白云煙坐在白家舊址坐了許久,他回憶著他們兩個過去的故事,兒時兩小無猜,少時青梅竹馬,后來相知相愛。那時候他們一起讀書一起玩耍,一起習(xí)武,那時候的他們無憂無慮,沒有家族使命,沒有滅門之仇。如今故事的另一個人已經(jīng)離開了,那個會靜靜傾聽他的訴說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再也沒有人陪他一起吃飯,一起比武,以后的他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此時的帝臨淵心里只有他和白云煙在一起的時光,若不是剛剛得知自己還有一個虧欠十幾年的女兒,他怕是早就隨白云煙一同離去了。
幸好在帝臨淵絕望到想揮劍自刎之前,白家舊址來了一黑一白兩個身影。
這邊的夫妻倆享受最后的溫馨時光,那邊的白雪瞳就沒有這么自在了。
那群黑衣人退走以后回了帝家復(fù)命,畢竟這是帝家死士而不是帝國的,帝家家族中即便帝臨淵是皇帝,但在一些事情上還是會受制于族中長老,黑衣人向那些族中長老報告了在白家舊址上發(fā)生的一切,族中長老聽聞帝臨淵下令放了白雪瞳,還留下陪著那白家女子,不禁怒罵紅顏禍水,最后長老會商議后再次派出黑衣人死士絞殺白雪瞳,這一次下的是絕殺令,不除目標誓不罷休,沒有人能終止的絕殺令都出了,足見帝家長老會誅殺白雪瞳的決心。
白雪瞳在離開白家后,就向城中傳送陣慢慢走去,一路上思考著方才白云煙所說的傀儡術(shù),想著回去找?guī)熥饘ひ幌缕平庵ǎ獠恢kU已經(jīng)臨近。白雪瞳一邊想著父親和姑姑所說的話,一邊向傳送陣走著,也許是因為想的太入神了,竟沒有覺察到有人靠近自己,等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再次被黑衣人包圍了。
白雪瞳冷笑一聲說道。
“怎么?你家主子反悔了?我姑姑呢!那昏君將她帶去了哪?”
白雪瞳以為是帝臨淵反悔了,再次讓人來圍剿她,她并不擔心自己安危,畢竟她的實力也不是這些死士能對抗的,而且?guī)熥疬€是給了她不少護身符的,那些人根本殺不了她??墒枪霉貌煌?,剛才姑姑就已經(jīng)受了重傷,萬一那昏君趁人之危,姑姑要怎么辦,但姑姑相信那個人,她相信姑姑也尊重她的選擇,只是沒想到她還是低估了帝家,她本以為夫妻之間是生死相隨的,她以為帝王是一諾千金的,可是如今死士已經(jīng)追來,她怕那人終是負了姑姑,傷了姑姑,那是她的親人,她絕不能容忍他人這樣欺辱。
黑衣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開始執(zhí)行命令,畢竟這一次下的可是絕殺令。
那一日帝都的傍晚,夕陽晚歸,天空中徒留一片紅霞,甚是美麗,帝都的百姓許是知道些什么,竟是都提前回了家緊閉家門,天色未暗,帝都城的街道已是未見一個閑逛之人,只有主街道上,一個白衣女子被一群黑衣死士包圍著。
眼看著那黑衣人執(zhí)劍向白雪瞳刺來,她卻猛然抬起頭望著虛空,那憤恨的神情,似乎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了,只見她那雙血眸泛著紅光,她的周身也被一個防護罩保護著,虛空中一縷殘魂飄了過來,白雪瞳動用血眸的力量將一縷殘魂收到方才姑姑給她的納戒中,那里面有白家家傳的古玉有養(yǎng)魂的功效,而后她的氣息瞬間變強,她的靈力像是被什么激怒了一般徹底暴動了。
“魂飛魄散?。〉叟R淵,你好狠的心。滅門之仇,弒親之恨,我定會讓你還回來的!生,我要你生不如死;死,我要你死不瞑目!”
白雪瞳第一次用血眸殺人,這是她第一次這么憤怒,也是她第一次殺人,在殘魂回到納戒的瞬間,以白雪瞳為中心的十米之內(nèi)的黑衣人皆被血眸的力量波及,瞬間化作飛灰,徹底湮滅,不留一絲痕跡。
而那縷殘魂正是白云煙,因被傀儡術(shù)囚禁已久,她的靈魂之力早就所剩無幾,最后能再見自己親生女兒一面,她已經(jīng)知足了,遺憾的是未能聽她喚一聲母親,在最后一縷魂消散之前她最大的執(zhí)念是看著女兒平平安安的,所以才能在消散之前來到白雪瞳身邊。
白雪瞳看著四周的黑衣人,心底的憤怒淹沒了最后的理智,她拔出清心劍,輕聲說到。
“爹爹,此生我怕是再也無法如您所希望的那樣了,今日清心染血,唯愿能為我白家滿門報仇雪恨。”
白雪瞳手執(zhí)清心劍,以一種視死如歸的姿態(tài)向黑衣人沖去,此時她體內(nèi)靈力暴動,又因接二連三的使用血瞳的力量使得傷勢加重,可身上的傷卻敵不過心上的傷,即便現(xiàn)在的她已是強弩之末,可她依舊拼著一腔孤勇與黑衣人相斗,只為了心中不可抑制的憤怒。
那一日的傍晚,紅霞滿天,不知是落日的美景還是血染的天空,妖異的紅色與帝都城滿地的鮮血倒是形成了一種和諧而詭異的美。
白雪瞳任憑體內(nèi)靈力暴動,手中的清心劍隨著主人的手隨意的舞動,沒有任何招式,只是一味地進攻殺人,帝都城的主街道不知死了多少黑衣人,但看著那滿地的鮮血已然昭示著有無數(shù)黑衣人慘死,她就那樣面無表情的殺著人,直至將來圍剿她的黑衣人全部滅殺,然后踏著他們的尸骨向傳送陣走去。
城中血地附近有些膽子稍大點的百姓偷偷向外看了一眼,便被那樣的場景鎮(zhèn)住了,此情此景想是永生難忘。
那原本雪白的衣裳已是被鮮血染紅一般,女子披散著頭發(fā),一手執(zhí)劍,另一只手緊握著似是在保護著什么,那劍已經(jīng)被血浸染成了紅色,女子不停地揮著劍,一張絕美的容顏面無表情的看著身邊被自己斬殺的黑衣人,無論有多少人倒下也不見那人有絲毫動容,最令人恐懼和難忘的是那雙眼睛,瞳眸如血,宛如妖孽一般,視之可攝人魂魄。
白雪瞳踏著千人骨萬人血終于走到了傳送陣,此時在她身邊只有那滿地的尸體,無一活口,白雪瞳從納戒中拿出一塊干凈的布細心的擦拭著手中的劍,似是并不急著回去,她認真將劍擦拭干凈,而后才走進陣法放入靈石啟動陣法回到了藍幽宮,北渺感覺到白雪瞳的氣息出現(xiàn)在古宅中,便立刻趕去,本以為她是心情不好想在古宅休息一下,未成想看到的卻是靈氣暴動傷痕累累昏倒在地的白雪瞳。北渺抱著她急忙回了靈寒石臺,順便聯(lián)系了自己的神醫(yī)師侄。
“子墨,快來藍幽宮,雪瞳出事了?!?p> 北渺看著傷成這樣的白雪瞳,只能把那位醫(yī)術(shù)精湛的師侄叫來看看,君子墨收到消息后立刻就往藍幽宮趕來,畢竟白雪瞳和自己的淵源還挺深,不趕緊著耽誤了就不好了。
靈寒石臺里,之前在這升級的慕瞳因為要渡劫被北渺送到藍幽宮的天玄塔中去了。
“師尊,我殺了人。”
北渺把白雪瞳放到靈寒石上后,白雪瞳猛然間睜開雙眼,呆呆的看著前面,雙目無神。北渺聽到她說的話,便知道她此行去了哪里。
“那你覺得你殺的對嗎?”
北渺原本想著安慰自家徒弟的,可是白雪瞳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繼續(xù)說道。
“師尊,我看到滿城的尸骨和鮮血?!?p> 北渺察覺到此時的白雪瞳有些不對勁,他試著用靈力讓她安睡,卻被那股神秘力量彈回,而后想著點她的睡穴先讓她安睡,但看著這樣的徒兒,北渺不忍心讓她一個人藏著悶著,現(xiàn)在的情況能說出來也是好的,反正君子墨來還得一會,北渺仙尊就坐在自家徒弟身旁聽著她說帝都的屠戮。
“師尊,我沒能守住爹爹贈我的清心。”
“師尊,我不明白,為何千年守護換來了滿門抄斬,傾盡所有最終卻魂飛魄散?”
看著白雪瞳眼角流下的淚水,聽著白雪瞳一句句師尊,北渺突然有些茫然,他來這里是為了守護她,可如今為何還是什么都改變不了。
“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p> 即便知道現(xiàn)在白雪瞳可能聽不到他說的話,但北渺還是想告訴她,她有她的使命和責任,他們也有他們的使命,為了這份千年羈絆,縱使粉身碎骨亦無悔。
北渺很想再說些安慰白雪瞳的話,但不知是因為已經(jīng)確定到了安全的地方放松了下來還是真的撐不住了,白雪瞳說完那幾句話后,緩緩閉上了雙眼,然后就陷入了昏迷。
君子墨來到藍幽宮直接進了靈寒石臺,還沒問北渺仙尊發(fā)生了什么事,就看到白雪瞳渾身是血,而且目測已經(jīng)陷入昏迷,北渺見君子墨來了,遂站到一旁給他讓出位置,君子墨上前為白雪瞳診斷后,雖然心疼她滿身傷痕,卻不能讓她吃任何靈藥,白雪瞳身上所受的劍傷也只是外傷,沒有傷及要害,即便是看著觸目驚心,但她有靈力護體,自然不會傷到心脈,以她變態(tài)的自愈能力不出半天那些傷就沒事了,比較麻煩的反倒是她體內(nèi)的靈力。
“雪瞳體內(nèi)靈力暴動,她自身的靈力與血脈力量不知是何緣故在她體內(nèi)四處游走,奇怪的是還有一股力量在她體內(nèi)似是在保護她,不過也幸好有這股神秘的力量保護著她的心脈?!?p>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為何她體內(nèi)靈力會突然暴動?還有什么那股神秘的力量,那又是什么?君子墨一直知道白雪瞳體內(nèi)有兩股強大的力量潛伏著,雖然聽北渺仙尊說那是她本身的血脈力量和血眸力量,但君子墨并不是很相信這個說法,因為他見過白雪瞳因為這兩股力量在她體內(nèi)對抗融合而痛不欲生,只不過小魔女不希望北渺仙尊擔心,所以一直要他幫忙瞞著,雖然每次力量融合小魔女的實力都會更上一層樓,還是翻倍的那種,但力量伴隨的痛苦也是深入骨髓的。
君子墨知道這一次和以前白雪瞳失控的情況不一樣,因為他發(fā)現(xiàn)白雪瞳的身體似是承受不住這兩股力量了,若不是有那股神秘力量壓制,恐怕白雪瞳已經(jīng)爆體而亡了。
“可有什么辦法能幫她?”
北渺聽到君子墨的話上前詢問道,君子墨看著北渺認真的問到。
“師叔,雪瞳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她是不是有了心魔?”
君子墨思慮良久才想到這一點,如果僅僅是力量融合,那么白小魔女一定會去找他,而且絕對不會容忍自己失去意識,可是如今她不僅陷入了昏迷,而且周圍的靈氣還被她無意識的聚集過來了,這樣的情況對小魔女太不利了,所以他必須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如果是一般人也許君子墨會早點察覺,但因白雪瞳那雙血眸讓他一開始就忽略了這種情況,只是不知為何她會有心魔劫。
“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