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分地府總管,承擔(dān)不起責(zé)任來,放縱事態(tài)惡化,人間怨氣沖天,無能之輩!憑前世功德成為總管,你今生可修過德行?治下人員消極怠工,懈怠陽間的工作,冤魂爆炸式增長?
不能統(tǒng)臣各司其職之主,非良主也。不知道結(jié)合前人經(jīng)驗嗎?沒有魏百諫這樣的良臣提醒不知道自己奮發(fā)向上嗎?
不知道自己該干什么不會學(xué)嗎?你有好的條件,前人上司的蔭蔽,自己卻沒有努力,上位別說三把火,一把都沒有燒起來!不知道改革嗎?法非變則窮明白嗎?不會尋前人得失,取優(yōu)去劣嗎?”
崔玨氣的真夠可以的,她算是明白王安石兢兢業(yè)業(yè)變法咋被罵成那德行的了。
當初王安石的青苗法是借給老百姓錢收小部分利度日,雙贏,多好。但是……到了下面的官員手上,成了……官員為了刷業(yè)績逼百姓借錢,無論你缺不缺,不借就要受懲罰,有時候還提高利息之類的,把王安石坑的啊。當時老百姓喂豬,說的都是:王相公,來吃食了。
半晌,被罵的啞口無言的于斌赫弱弱的說?!拔疑先尾乓恢堋?p> ………
“好吧,抱歉。我氣急了。”崔玨沒脾氣了,無可奈何的問?!斑@是什么情況?你前任去哪里了?治理成這個德行,誰要是升了他我送誰進地獄?!?p> “……據(jù)說,我前任被雙規(guī)了……我是被拉來的臨時工,據(jù)說我上輩子也是地府的人。可是我沒記憶……而且,我怕鬼,是從來不敢看鬼片的那種怕……”
“他鄉(xiāng)遇故知??!”剛抱著一沓子資料進屋的妹子扔下資料就跑過來,拉著他的手一幅相見恨晚的模樣。
崔玨咬牙切齒。“怕鬼還有理由了?”
冥璉忙舉起雙手來?!皼]理由,師父你長得美說的都對。徒弟退下了?!闭f罷,撿起資料放桌子上就跑。
于斌赫:說好的他鄉(xiāng)遇故知呢?就這么把故知撇下了?求回來啊喂!
崔玨稍稍平復(fù)了下心情,總算沒有再發(fā)精神病了,笑的溫潤如玉,眾人皆微微失神。
半晌后,魏征回過神來,望著一望無際的工作,總算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精神??!
不為什么,他們現(xiàn)在正埋頭于書海之中加班。
她這個人啊,瘋起來簡直不像人。高強度的工作,高負荷的大腦,遲早有一天得把她壓垮了。
——深井冰崔玨的分界線——
會議之上,身著朱紅官服的女子慷慨激昂的陳述著什么,眾陰司的目光都聚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管子云:凡法事者,操持不可以不正,操持不正則聽治不公;聽治不公則治不盡理,事不盡應(yīng)。治不盡理,則疏遠微賤者無所告;事不盡應(yīng),則功利不盡舉。功利不盡舉則國貧,疏遠微賤者無所告則下饒。故曰:“凡將立事,正彼天植?!?p> 繩墨以正法度,調(diào)民心,不可不和。遵天理而行之,唯人心以聽之。分地府之主治下不當,新人無御下之道??v判官操持可謂正,亦難轉(zhuǎn)于陰陽。今我因正陽法,設(shè)陰陽判官之職,取正者,天師以任。諸君可同意?”
正當她清清嗓子問其他陰司的意見時,卻突然眼前一黑,一頭栽倒。
她陽間的身體有些問題,但魂體絕不可能有問題?,F(xiàn)如今,她是以魂體入的地府,鬼知道,不,鬼都不知道!她怎么會突然倒在朝堂上,人事不省!
頓時,所有陰司齊刷刷的看向了正中空置位置上的女子投影。
冥玄出差了,不能參會,只能用全息投影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識投到這里來。
工作超標把身為鬼的員工都累暈了,他們現(xiàn)在跳槽還來得及嗎?
拒絕九九六,打倒冥扒皮
冥玄上下打量了崔玨一遍,問道:“子玉,你玉呢?”
崔玨名玨,有伴生之玉為其一魄,冰潤通透,那玉佩被她天天帶著,這一看,貌似近千年來她腰間都沒有戴,就是入夢宋朝皇帝時也沒戴。要是少了這塊玉,她魂體出點問題倒真有可能。
不過,此時此刻,崔玨還暈著,不能回答她的話。
“帝君,子玉死時是我葬的,當時應(yīng)該順手把玉給塞棺材里了,沒有拿走。所以……他玉大概還在墓里躺著呢。”魏征訕笑著回答。
“當年還不是您讓人加班壓榨的太狠…壽元本能活到六十四,愣是不到三十就去了,我當時只能半夜魂魄出竅給他尸體葬到長安,又好不容易做了個替身傀儡代他活到六十四…那傀儡錢你倆還不給我報銷…”
此時此刻,冥玄已經(jīng)無暇顧及魏征說啥了,叫來醫(yī)生一通檢查后,結(jié)果讓她羞憤交加。
過度勞累的能讓這么強悍的崔玨累暈,雖然她現(xiàn)在不在巔峰狀態(tài),這也很難讓人想象到底能累成什么樣。她已經(jīng)預(yù)料到今年地府招新公務(wù)員的難招了。
最后崔玨被送到了酆都第一鬼民醫(yī)院養(yǎng)魂,養(yǎng)了三天魂回陽間,發(fā)現(xiàn)陽間身體心臟病發(fā)了,于是又打了120去陽間的醫(yī)院,現(xiàn)已入院治療。
……
現(xiàn)如今她正躺在雙人病房中看書。
不知何時,鄰床的患者一抽搐,頭一歪,涼了。
一黑袍鬼差驟然出現(xiàn),先向崔玨行了個禮,直接拘走了那人的魂魄。
“法莫如顯,而術(shù)不欲見。韓非者,真大才焉!”讀到興起,她忍不住一拍床感慨到。
她驚醒了趴在床邊睡覺的病人家屬,那老婦人先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目光又轉(zhuǎn)向床上的男人。
“抱歉打擾了你們的休息。”崔玨嘆息一聲,按了鈴叫護士。“那位先生已經(jīng)沒了,節(jié)哀順變吧?!?p> 那幾人聽見這話氣的沖上來就要撕打崔玨,幸好此時幾位白衣天使急匆匆的進來,連忙喝止他們。
“你們在干什么!打人是違法的!”她尖叫了一聲,連忙上來拉架。
這幾個人一看就是常年干活,力氣很大的那種。躺在床上的女士卻一看身體不怎么好,住在這個病房的,一般都不會是小病。
崔玨在這里給醫(yī)護人員的印象是某天半夜送來的心臟病患者,身體虛弱至極,一磕碰都能受傷的那種。萬一給打了,誰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幸好護士眼尖看見了軟倒在一邊的尸體,手中拿著的表格叭唧一聲掉到地上。
實習(xí)小護士剛要尖叫,想起自己的職業(yè)素養(yǎng)又生生憋了回去,冷靜的通知了家屬——就是剛才要打崔玨的幾個。
家屬一知道,接下來的舉動看的崔玨是羨慕嫉妒恨啊。
家屬哭的稀里嘩啦的,那些婦人更是撲在他身上大哭,誰都不讓動,頓時,病房里哭聲震天。
崔玨真身每世幾乎都過勞死,第一世跟魏征下著下著棋猝死了,那還是個孤家寡人,雖然有個小妾名畫仙,兩人也是你情我愿卿卿我我,但她一死畫仙就不知所蹤了。第二世他死得雖然比朋友早,但卻因為巡查陽間的事情愣是裝活到送走所有朋友家人。
再說其他輩子,得罪的人輪百算,除了叫崔瑗的那一世是法身下界沒孤家寡人外,其他的……不說了都是淚。
寶寶心里苦,但寶寶不說。
買晚飯回來的陸之道也是一臉幽怨,他死時照樣孤家寡人……
崔玨與他相互對視了一眼,忍不住抱緊了可憐無助的自己。
人抬走不久,旁邊的床已經(jīng)換人了。是一個昨天晚上腿摔斷被抬進來的美女,叫周曉琛,現(xiàn)在去做手術(shù)了。
還沒等周曉琛回來,幾個人抬著一具裹著白布的尸體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人抬著一具薄棺停在了外面。
吃著午飯的崔玨抬起頭,不由得有些疑惑,上網(wǎng)一搜,這才明白。
有些偏遠地區(qū)男人死后要從死的地方上棺材抬走的,據(jù)說,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找到前往酆都的路,不至于做游魂。
在這個世界,這都是扯淡,憑分地府的工作效率,就是這樣了,他們也找不到通往酆都的路。
他們的做法明顯惹了眾怒,貼一屋子挽聯(lián)擺一屋子花圈就不說,還把棺材抬這里來,現(xiàn)在快過年了,誰樂意擺個這個在床頭這么晦氣啊。
那姑娘躺在床上被推回來,護士看見這情況都看不下去了,連忙叫了醫(yī)院高層領(lǐng)導(dǎo),陸之道還通知了幾個媒體。
這醫(yī)院的醫(yī)護人員不可謂不盡職盡責(zé),先是安排了那美女的術(shù)后恢復(fù),又在媒體中奮戰(zhàn)出去趕走那把棺材尸體搬住院部來的一家奇葩,劇情之精彩看的崔玨是激動不已。
周曉琛醒來后,兢兢業(yè)業(yè)的開始化妝,直播美妝。陸之道不由得慨嘆一聲?!拔胰?,這世界上拼命三郎也忒多了點。喂喂喂!子玉,過分了啊,再看書小心勞死。”他看見崔玨又一次摸起韓非子來,忙制止道。
看周曉琛直播的人或許聽見了他的聲音,她歉意的笑了笑,轉(zhuǎn)過鏡頭來拍他們。
“曉琛真幸運,看,鄰床都是帥哥美女?!?p> 頓時,彈幕炸了,舔崔玨顏值的同時吸引了一波打賞。
周曉琛甜甜的笑了笑,伸出如柔夷的玉手,平攤在鏡頭前,身體似乎微顫了一下,而后說?!敖裉煳乙檀蠹耶媯€好看的自制紋案,能堅持幾天呢?!?p> 她先是教粉絲自制墨汁的配方,又一步步細致的在手上畫出一個有詭異美感的圖形。她是個很有名氣的網(wǎng)紅,活粉很多,會跟著做的也很多。
崔玨恍惚間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因為玉魄缺失,潮水般的疲憊涌來,冊子從手中滑落,人暈暈沉沉的倒了下去。
陸之道這兩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給她把飯放床頭便去做自己應(yīng)該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