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域主城?星滅街』
木琴翡翠般的眼睛映在半透明的球體中。水晶球內乍起波瀾,像是突然生出一縷風。
“木琴!”
“怎么啦?”少女支著腦袋,發(fā)出笑音。
這股靈力氣息,就像是——老者呼吸一緊,額頭上泛起豆大的汗珠,他想起來了。
這種氣息——是很久以前被夜域風音親手獻祭掉的那個孩子。
星辰和月亮都在哭泣,萬千亡靈歸來,撕裂著將那個孩子拉到死亡的國度。
“你在做什么?”
老者慈祥安寧的神情剎那消失,他不受控制般抄起一個銅盒向少女手中砸去,企圖粉碎水晶球。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一只不起眼的松鼠已經繞過了老人肩頭。
“睡吧?!鄙倥剜?,“這可是棲息在夜域禁林中的睡鼠,擁有極其特殊的催眠能力?!?p> 老人轟然倒下。
水晶球中風暴趨于寂靜,浮出一張清秀的面孔。
他叫做夜域十刈,埋骨之地的夜王。
他雕刻般的容顏深邃精致如同逆光,灰色卷曲的劉海完全遮住他的左眼。
男孩瞥向木琴,緩緩綻開一抹笑容。一種難言的邪意蔓延在他的唇角。就像從純粹的漆黑中粲然綻開的大麗花,冰冷魅惑,帶著致命的劇毒。
“木琴?好久不見......”
灰發(fā)的男孩輕睨她一眼:“你見到神月風蓮了?”
“是。”木琴說,“一切盡在掌握之中?!?p> “你聯系得太晚了。”
“我一直都找不到機會聯系king。
還好今天,我拿到了這個水晶球?!?p> 水晶球是神夢大陸常見的通信工具,只要在這個球中夾雜一絲目標者的靈力,無論海角天涯都可以找到。
這是夜域十刈幼年玩耍的水晶球。
灰發(fā)的男孩食指抵唇,輕輕一笑。天真無邪的殘忍。
“我暫且相信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p> “……我最近做了個實驗,希望你去試試效果?!?p> “實驗?”
“我將埋骨之地的怨靈和尸體,用我的「魂線」縫合在一起,使其攻擊力大增。
這些半死不活的東西叫做「靈魔」。”
只是聽著灰發(fā)男孩的敘述,木琴就感到尾椎升騰起一陣深入骨髓的寒意。
“不過……靈魔誕生之前,必得在水晶棺中進行「孵化」?!?p> 木琴翡翠般的眸子微微一轉:“水晶棺嗎?”
『與此同時』
『夜域主城?心之鎖』
法陣明滅的瞬息,金發(fā)少年現身在心之鎖前方。
這是一座由肯特石灰?guī)r砌成的獨立塔樓,白色花崗巖修飾塔頂,錐型塔樓角度料峭。
傳說心之鎖是整個夜域家最兇險、最陰森之處。它的每一塊磚石,都代表一個慘死的靈魂。
少年在日暮時分例行交接,喬裝為看守進入。
此時,他正向著心之鎖底層進發(fā)……
沿著石階向上一百三十步,遇見第一個路口時左轉,向上五十七步。遇見第二個路口右轉,向上三十三步。
遇見第三個路口,右轉,遇見第四個路口時再右轉……
金發(fā)少年來到心之鎖中樞。
一扇通向地底的月牙門在他面前敞開。
一條紅銅鎖垂向深不見底的牢獄深處。
少年曳住鎖鏈向下攀緣。十五分鐘,二十分鐘,二十五分鐘……
長時間的攀爬不僅是對體力的考驗,更是對心理的折磨。在這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稍微走錯就會墜入機關之中,死無全尸。
風蓮的指節(jié)滲出血絲,額頭上不知不覺泛起了細密的汗珠。
紅銅懸索終于到了末端。少年輕輕落地,松開鎖鏈。牢獄中一片黑暗,寂靜得落針可聞。
這是心之鎖底部的終極牢房。整座牢房是嚙合式閉合結構,滴水不漏。一簇火屬性靈力自風蓮指尖發(fā)出,照亮石壁。
這最深的地獄里,囚禁著一個全夜域最危險的犯人。火苗躍動,照亮黑暗中男人的臉。
少年輕問:“東方先生嗎?”
囚犯鋒利的眸光微微晃動,閃爍著危險的信號。他有著漆黑的短發(fā)和狼一般的眼神,兇狠而沉默。
“誰?”
“夜域中人,我代表夜域十維小姐而來?!?p> 少年直接從懷中取出一把長刀。
這把刀的刀鞘線條流暢,大氣古樸,蟄伏著眠龍勿擾的威嚴。
風蓮雙手托著長刀放于楝的眼前。東方楝眸光驟然一亮,一雙黑眼睛深邃而充滿野性。
“凡斬鬼人過處,百鬼皆當伏誅——這把刀名為斬鬼,屬于東方家族!”風蓮說,“小姐讓我?guī)毓韥恚M餁w原主!”
“物歸原主?”
“你們夜域什么鳥我不清楚?夜域大小姐能平白把它還我?”
“不是那樣。實際上小姐要請你做一件事?!?p> 斬鬼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強。就算再怎么不想與夜域十維打交道,也不免有些心癢。
“說?!?p> “小姐要你做的事很簡單?!?p> “拿到斬鬼以后,她希望你在心之鎖里制造動亂!”
“這叫什么條件?”
東方楝一問,心里卻已經估算出了答案。
夜域十維這丫頭怕不是盯上了夜域風音。因為想要牽制夜域風音,沒有誰比他東方楝更合適了。
“就是這個條件,”風蓮笑意十足望向楝的眼睛,“能成交嗎?”
“好!”楝微一垂眸、語調篤定。
他當然不能拒絕了,夜域家和東方家不共戴天。
不管夜域十維最終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有機會看到夜域家掀起動亂,他都會十足樂意的!
神月風蓮將斬鬼輕輕一擲,男人穩(wěn)穩(wěn)接住,長刀出鞘。
一瞬聲響狂肆,斬鬼在東方楝手中瞬間解開三重封印,牢籠剎時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