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數(shù)十道傷痕,傷口并沒有結(jié)痂,因為沈三良還在不斷的廝殺,與一對似鐵似木石的傀儡戰(zhàn)斗。
長時間劇烈的活動,讓傷口血肉外翻,細看慘不忍睹,殷紅的傷口血肉已經(jīng)有些泛白,那是失血過多的現(xiàn)象。
靈傀師的強大,超乎了人們的想象。
這種只存在于古籍記載中的傳承,因為修煉太過殘忍血腥,比之煉蠱師更甚,才導致于絕滅。
雖然靈傀師的邪異讓所有的修煉者都欲除之而后快,但是他們的強大卻又是無可置疑的,靈界師,靈傀師,靈陣師……都是自古以來最為強大的一類人。
沈三良什么都不是,不是靈界師靈陣師,連煉器師煉藥師都不是,只是再尋常不過的普通修煉者,沒有特殊的傳承。
就連出身都很平淡,不如田雨禾、封水仙等那般高貴,也不似麻衣那般卑微。
他本就是一個普通天水城人,父親不過是造船坊里的船工,這樣的身世太平淡了,根本沒有可作談資的。
除了他是過酒鬼,好似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可是誰又會在乎路邊的一個酒鬼呢?雖然這個酒鬼頗為英俊,但酒鬼終究是酒鬼。
對于女人來說,最好的忠告就是,千萬別愛上一個酒鬼。
因為一個酒鬼在上你時,和上別人時是沒有什么不同的感覺的……
似乎扯得有點遠了,沈三良畢竟還算是一個愛酒的君子,不能這邊詆毀。
……
自進入這古陣遺跡后,沈三良和王羨霓等一眾,先是遇到了殺戮幻境,無邊世界盡是殺機,一草一木都能迸發(fā)出劍氣,讓眾人一片膽寒。
一同進來的人,也因為這無邊殺機被隔離開,按照各自推演的生門逃去。
憑借著天賦異稟的劍道天賦,沈三良在這殺戮幻境領(lǐng)悟到了意思絕殺劍意,將其融入自己的劍道之中,一劍揮出,絕殺之意凜然,威力比入陣之前更強三分。
他修煉的功法名為《天君匯》,家傳功法,其中修煉的就是劍掌雙絕。
平日里別說出劍,就是出掌也沒有過,不止是因為他低調(diào)使然,也因為這《天君匯》有著一個最為致命的缺陷,若是不把修煉到小成境界,修煉者實力便難有寸進,只能一直停留在筑道境之前,無法凝聚丹田靈巢。
……憑借著領(lǐng)悟的那一絲劍道殺意,沈三良終于一劍破開了殺戮幻境,清醒了過來。
可是還不待他松一口氣,就面臨著無數(shù)活過來的靈傀攻擊。
一直戰(zhàn)斗廝殺到現(xiàn)在,若不是他領(lǐng)悟了那絲劍道殺意,早就被這些丑陋的傀儡撕成碎片了。
雖然一直忙于戰(zhàn)斗,沈三良確實滅有放棄思考,經(jīng)過長時間的觀察,他發(fā)現(xiàn)這些靈傀竟然是靠著大陣只用蘊生的殺機來修復機身,并且驅(qū)動廝殺。
聚煞煉魔傀!
正是這些傀儡怎么殺都殺不盡的原因。
這大陣之中,竟讓將靈傀師的手段融入了進來,在入陣者激起古陣反應機制,迸發(fā)出殺意殺機之后,大陣就會將這些殺機斂聚,用來激活這些沉睡了千百年的傀儡!
要想徹底的解決這些魔傀,唯有讓斷絕大陣之中的殺戮氣機,也就是說,不但沈三良他自己不能再施展帶有絕殺劍意的劍術(shù),而且那殺戮幻境也該停止殺戮!
不領(lǐng)悟絕殺劍意就無法勘破殺戮幻境,就只能在殺戮幻境之中進行無休止的殺戮,為第二道魔傀陣提供煞氣。
而一旦領(lǐng)悟了殺戮之意,自己最擅長的攻擊手段就會帶有絕殺意境,縱然出了殺戮幻境,進了這魔煞傀儡陣,還是會提供煞氣給這些魔傀。
真是好算計,堂堂正正地擺在那里,讓闖陣者也只能按照布陣者設(shè)好的路來破陣。
破陣就要自降三分實力!再憑實力闖過去。
……
想通透了這陣法布置,沈三良的并沒有變得輕松下來,反而,一顆心變得更沉重了。
那殺戮幻境中,究竟還有幾人在?自己是否能堅持到等他們一一出來,然后合力破開這陣中陣的魔煞煉傀陣?
他沒有把握,也不能把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別人的聰明上。
這世界上愚蠢之輩,遠比人們想象得要多。
……
“真是蠢貨?!迸笠琅f坐在那滿是茶樹的山坡之上,看著江護還在那里掉水,忍不住對著一旁的“天蓬”罵了一句。
正在拱茶樹艮的赤紅劍豪豬豚抬頭看了看女丑,圓溜溜的眼睛轉(zhuǎn)了幾下,似乎是覺得女丑不是在罵自己,然后又“嗯哼哼”地埋頭拱著。
它可不傻,不然在荒野山林中早就死了。
以前,它覺得做豬最重要的就是要會扮豬吃虎,至于現(xiàn)在,它覺得做豬最重要的是會讀懂人心,特別是女人心。
不說這一人一豬,那邊江護經(jīng)過數(shù)百次的修煉,終于能夠精準把控自身真元之力,站在水面之上如履平地,沒有再掉下去。
雖然有上一世的修煉經(jīng)驗在,但是能這么快掌握到這一步,還是多虧與水雷法身的修煉,這門輔助武技能夠夠讓他在短時間內(nèi)快速的掌控體內(nèi)真元之力。
而這數(shù)百次的水上修行,更多的是調(diào)節(jié)體內(nèi)真元之力輸出變化,讓他能隨著動作變化改變體表、腳底的真元之力,讓自己體表靈能保持在一個動態(tài)穩(wěn)定狀態(tài)。
畢竟,水雷法身在施展時不能動,不然那水雷之體就自行破解了。
吐了吐肚子里的水,江護在水面快意地走了好幾圈,而后直接躺身在水面上,宛如躺在鋪得柔軟的床上一般,身子沒有沉入水中,只是隨著水流漂浮。
若不細看,還以為是一具死尸。
江護頗為享受的看著晴空,身體隨水漂流,感覺極為舒適。
可是,沒等飄出多遠,正是溪流拐彎處,水流中,他這個大塊木頭來不及拐過去,一頭直接插在了河岸邊水草里,掙扎了兩下,頭上披著一盤水草爬了上來。
正是這一幕下,不遠處的女丑才罵出了一句……
“你若是覺得無趣,可以去鎮(zhèn)上逛逛,雖然這白蒲鎮(zhèn)不比天水城繁華,但是魚龍混雜反而能遇到不少有意思的人?!苯o沒有進茶花林叢,就站在山坡腳下笑道。
事實上,他是想著接下來修煉火鴉趕云步,那羞恥難看的姿勢,千萬不能被女丑看到,不然定會笑掉大牙。
“嗯?”女丑有點懷疑眼前這小子的用心。
自從出了大山之后,這小家伙是越來越不老實了,心機詭計還不少,她下意識的懷疑了。
而關(guān)于江護的這種變化,不,準確地說是她發(fā)現(xiàn)的江護這一面,不是很喜歡,但是也不厭惡。
不管是大山里,還是這外面的世界,沒有心機手段肯定是活不長的。就算是沒有多少智慧的野獸,也知道隱藏自己來捕食,何況于人呢?
“好。”女丑淡淡地應承道,她也想去這白蒲鎮(zhèn)里看看,看看這外面世界的人,究竟有何等多樣的。
……
世間人有多樣?又有誰說得清。
《佛為海龍王說法經(jīng)》上有說:
“如是我觀,三千世界為一界,如是我聞,億萬靈數(shù)歸一數(shù),己身等外眾生身,己命殊外眾生命。
不拂逆,不捋順,苦受難身,渡厄眾生,三世三界業(yè)火如臨,是一念成佛,念如來佛……
如來我佛,如去我魔。不見空,非是無空,不見臨,非是無尊。
號佛魔之尊者,三身不滅,因世有大名之為殊己命,同眾生,外乎己者,拮而不均,觀而不受,聞而不行……”
大概意思是說,這世間有三千世界,億萬數(shù)生靈,在我佛看來如一界,一數(shù)生靈。將自己等視如眾生,但是將眾生命運卻分別看待。
承受眾生業(yè)火,忍受眾生苦難,才能成我佛,我佛名如來之佛。
佛不來,魔不去,如來之佛,就是如去之魔。這世間又有此等大尊號的佛魔,是如此的相近,不說凡胎肉眼難以分辨,就是金身菩薩都會迷惑。
佛魔者,也視眾生如一,但是卻未將眾生命運分開來看,這樣觀看了眾生相,卻不能感同身受,也不去渡世間之惡,只用眾生之身來臨照己身。
此等大尊號者,就是佛魔啊……
或許,世間之人生來或是具佛性,或是具魔行。就看他是如何看待這己身之外的世人的。
有些人很復雜,很難一看清其佛魔之性,但有的人卻是一眼可明。
如麻衣這般的,就是后者。
在他看來,除了自己,其他外在一切無不是手中劍可斬的,視眾生如一而無受,魔性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