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霽換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悄悄地溜出了城外。
坐忘派雖然有自己的修行方式,但是也鼓勵一些擁有突出屬性的弟子自由發(fā)展,例如醫(yī)術高超的黎雯,比如操縱植物的黎霽。不過這樣的弟子都是異類。
他師從掌門,不是因為掌門與他一樣都是具有相同屬性,而是因為修行之術可以觸類旁通,他需要的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師父,教他如何運用和修煉。
就比如他的追蹤之法,他可以追蹤他想找的任何一片葉子,比如花魁衣領后的那片。
他閉上雙眼,運起靈力,感應植物的氣息。眼前漆黑一片,但是緩緩地,猶如螢火般,亮起了無數綠色的光點。這光點慢慢地鋪成一片,蔓延在他的周身,勾畫出他所處的環(huán)境。他飛躍而起,俯瞰這城外,雖然閉著雙眼,但是他可以看得比睜眼還敏銳。
在那。
他迅速移動,來到了一個小石屋前。這石屋與周圍的房屋并無差別,但是他篤定這就是他要找的。他躡手躡腳地爬到了屋后,趴在草叢,運用他最親近的植物掩護著他。只要身邊有植物,他完全擁有最強的隱身能力。
“這藥效還是有瑕疵?!币坏婪浅5统恋哪幸魝鱽恚敖袢沼幸粋€仙界之人并沒有對我產生任何欲望?!?p> “可有暴露行蹤?”沉穩(wěn)的聲音很有威嚴,隱約滲透著強者的威壓。
“沒有,隨后他和他的女伴走了,沒有異常?!?p> “嗯?具體講講?!绷硪粋€男子的聲音響起。
黎霽聽著他的復述,心里“咯噔”一聲,這說話的男子,竟是那花魁。那么美的女子竟然是男的。不過這花魁也是很聰明,雖然他完全隱去了他被要挾的過程,但是故事聽起來有頭有尾,十分完整。
“這么說……”
“那個弟子看緊了”那有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別讓他知道什么。千面,你繼續(xù)當你的花魁,過幾日調離這里,換個地方。”
“千面明白?!蹦腔拖铝祟^。
“上面的人過幾天還會送來另一批藥,你們打起精神,不許走露任何消息。幾年前那次意外不許再犯了?!?p> “是?!北娙她R聲應和。
黎霽一聲不吭,也不敢動用靈力,生怕被這些人發(fā)現。
門開了,里面的人都走了出去。他數了數,約摸八個人,不過他也不敢確定是否只有八個人,所以他悄悄抬起頭,確定身旁無物后,站了起來。
從窗戶看進去,屋中無人。他抖了抖塵土,在城中周旋幾圈后,躡手躡腳地回了客棧。
下一批藥一定還是針對仙界弟子的。他不由得想起了離開的那一天。
“黎霽,為師其實時日不多了?!蔽岛艘荒樒届o,仿佛說的不是他自己。
“什么?師父您是仙擎啊,仙擎的壽命可是綿長的……按理說幾萬幾十萬年年都無所謂……”黎霽有些慌張,這蔚核對于他,意義重大,并不亞于他的養(yǎng)父母。
“先別說這個,我告訴你一些事情,以及只有你能做的任務?!?p> 他的師父告訴他,有一個組織活躍在人界,組成人員大多數是妖界和魔界的人。他們拿外出修行的弟子當做毒藥的實驗品,做得隱蔽而且無痕。
“我隱約覺得魔界要有大動作,這個組織存在已久,連根拔起必定不易。你一定查明白他們的意圖,然后稟告給我?!?p> “師父,您時日不多是什么意思?”
“他們習慣在據點周圍的草叢中布滿劇毒。為師……中了不解之毒?!?p> 黎霽皺緊了眉頭,一臉狐疑地看著蔚核?!斑@就是你收我為徒的原因嗎?看中了我對于植物的親近,看中了我對植物的操縱?”
“黎霽?!蔽岛艘荒槥殡y。
“徒兒明白,”黎霽面如死灰,“利用也好,真心也罷,只要跟師父您有關,我都會去做?!?p> “黎霽,為師……”蔚核看著黎霽的表情,吞下了要說的話,伸出了手,“這個給你。遇毒變色,緩解毒素的清心玉,我做成了勾玉形狀?!?p> “清心玉師父你自己留著吧。門派不可一日無首。”黎霽恢復了理智,一臉嚴肅。
“清心玉對我無用。清心玉只對未中之毒有用,為師拿到它,還是晚了?!?p> “還有別的事情嗎?”黎霽接過了勾玉。
“注意安全。”蔚核的眼中滿是慈愛與擔憂。
“我命硬?!崩桁V揮了揮手,轉身走了。
蔚核嘆息的聲音又一次回蕩在他的耳畔。
黎霽啊,為師收你為徒的確有私心,但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始終不忍傷你分毫,如今真是愧疚得很。可惜我時日不多了,要不然我絕不會讓自己最得意的徒兒鋌而走險。希望你理解我。
黎霽看著那又一次變成白色的勾玉,運起真氣,將那深入體內微不足道的毒素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