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樓人來人往,黎霽擠過層層人群才得以脫身。
“師兄!”黎雯一直在門口等著黎霽,見他出來,跳著迎了上去。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多危險?!崩桁V有些欣喜,不過看見她只身一人,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將她護(hù)在懷中,躲避著來往的人群。
“不等你出來我心中難安,”黎雯咬緊了嘴唇,“聽說那花魁國色天香……風(fēng)姿綽約。我怕……師兄也讓她勾了魂,就……”
“就如何?”
“就忘了師妹……”黎雯抓著黎霽的袖口,小聲嘀咕著。說罷她悄悄抬眼打量黎霽的神色。
黎霽微微一怔,但是隨即露出了笑容。
“在我心里,他人不足以動搖你分毫?!崩桁V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嗯……”黎雯紅了臉。
“讓你擔(dān)心是我的錯?!?p> “那……師兄還不領(lǐng)罰?”
“你說?!?p> 黎雯想了想,然后深吸一口氣?!拔伊P你陪我看遍這世間最美麗的風(fēng)景,從春天到冬天,從天南到海北?!?p> “我應(yīng)你。不論春夏秋冬,天南海北。”
“你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誰知你是不是真心的?”黎雯嬌嗔道。
“天地可鑒?!崩桁V突然非常認(rèn)真地說。
看著師兄的神情,黎雯心滿意足地笑了?!昂美?,我信?!?p> 黎霽和黎雯回到客棧,已是夜晚了。他將黎雯送回房間后,轉(zhuǎn)身去了黎雩的房間。
“黎雩師兄,你可安好?”他推開了黎雩的房門,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以冷漠的目光看向他。
“師弟,剛才我確實是鬼迷心竅,”黎雩見他進(jìn)來,一臉歉意,“我一時氣火攻心,才與黎霰起了爭執(zhí)。”
“師兄,掌門在臨行前一再叮囑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并把監(jiān)督的重任委托給我,你這樣……讓師弟倍感為難?!崩桁V皺著眉,一臉愁容。
“師弟,算師兄拜托你,千萬別告訴掌門師伯和我?guī)煾肝医袢盏男袨?。若是傳到他們兩位老人家的耳朵里,”黎雩站起身,面露難色,“我可是要被關(guān)禁閉的?!?p> “我也并不想為難師兄,”黎霽走近他,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只是這事在那里鬧開,你我四人還穿著坐忘派的服飾,師弟也很為難。”
“實不相瞞,師兄我……今日不知怎地,居然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實在不是我一貫的作風(fēng)……倒像是著了魔。”黎雩又是委屈,又是疑惑,又是愧疚。
“師兄,現(xiàn)在想那么多都是無用的?!崩桁V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師弟,師兄求求你,”黎雩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抓著黎霽,“幫幫師兄吧,看在我們多年的情誼?!?p> “不如這樣,”黎霽又是一臉為難,一副“我委屈了自己”的表情,“坐忘派這事,我想了想,左不過是我們幾人心知肚明,師父那邊若是聽說什么,我親自為師兄辯解,師兄以后不要再提起今日之事了。”
“這,”黎雩大喜過望,但隨即又是一臉狐疑,“那黎霰那邊……”
“我與黎霰師兄的交情不如黎雩師兄同他的交情,更何況今日兩位師兄都鬧了不愉快。不如師兄你去勸說他,順帶著和好吧。”
“多謝黎霽師弟?!崩桷Ш薏坏霉蛳轮x恩,礙于自己是前輩,只是躬身作揖。
“大家都是師出同門,出門在外,應(yīng)當(dāng)互相關(guān)照的?!崩桁V一臉真誠。說完他就走出了房間。
黎雩似乎有些看不透這個最小的師弟。他來得最晚,又被掌門收為弟子,自從來了之后便整日泡在修行殿,除了隔三差五的走火入魔,便是猶如煙火一樣向上竄的修為在弟子中怒刷存在感。他摸不清這個人的脾性,說他沉穩(wěn),處事倒有些少年的張揚,說他理智,他經(jīng)常會意氣用事。罷了罷了,他也不是什么聰明之人,知道這個師弟愿意幫他就好了。
黎霽回頭看向這個屋門,目光復(fù)雜,露出了如釋重負(fù)的笑容。他就是想封住他們所有人的嘴,本來一句話就可以解決掉,但是又覺得自己不想做毫無利益的事情。所以他多廢了口舌,讓黎雩自覺愧疚,欠下他一份人情,又解決了往后修行弟子間的摩擦。他之所以挑了黎雩,是因為他知道這黎雩不是個聰明的,若是那個黎霰,想必不是好說話的。
他摸了腰間的綠色勾玉,神情莫測。這玉,本來就是綠色的,那花魁倒是冤枉了他。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查的仔仔細(xì)細(xì)的。
他認(rèn)定,此事定不能讓任何坐忘派弟子知曉,這將會是一切事情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