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九幽安置了顏央,就自己一個人去了魔界的冰火之地看璇璣。來到冰火之地,璇璣被人用魔龍的龍筋做成的繩索套套住了脖頸和四肢,她就被綁在冰火之地的正中間。無論她怎么掙扎,不管她逃往哪個方向,都沒有辦法逃離冰火兩重天的折磨。
而她的四周圍立著幾道迷幻鏡,烈火冰雪都沒有辦法傷到這面鏡子半分。璇璣的容貌早就已經(jīng)被毀的差不多了,滿是燒傷和刀劍的傷口,她的身上到處傷痕累累,溝壑縱橫。讓璇璣時時刻刻看著這樣的自己,想來也是存著要讓璇璣發(fā)瘋的心思吧。但是顏央現(xiàn)在一心都撲在司徒清楊這個死人的人身上,這件事情想來不是顏央自己親自安排的,但是這件事就算是讓顏央知道了,顏央只怕也會覺得非常的心情愉快吧?
只不過也虧得璇璣耐得住性子,就璇璣這張臉,他盯著看沒一會都覺得受不了,但是像璇璣這樣愛美的人,看著鏡子里這樣丑陋的自己到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瘋,看來這些年她的本事倒是長進(jìn)了不少呢。覺察有人過來,抬起頭來看到是忘川九幽,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你不就是跟在顏央身邊的那個美男子,那個男寵嗎?”璇璣冷冷的盯著他的眼睛,她的眼底不自覺的閃過幾分瘋狂。她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惱怒,揚(yáng)起自己可怖的臉沖他冷笑道,“如今顏央那個小賤人只怕正在為了司徒清楊的死傷心欲絕。她連我都沒有精力處置,你不好好的陪著她,讓她趁機(jī)愛上你,你反倒來這里做什么?”
“美人如今已經(jīng)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封印,你覺得,她還會在意你的存在嗎?”
忘川九幽盯著她的臉搖頭,眼底的鄙夷,那赤裸裸的鄙視讓人心里極其的不舒服。對比起忘川九幽出色的容貌,干凈潔白的衣衫,璇璣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傷疤縱橫的臉,對比起忘川九幽,于她都是另外一種刺激。而忘川九幽這般姿容的男子,出現(xiàn)在任何一個人面前,都足以讓人自慚形穢。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容貌,更是因為他的本事。
“若是要?dú)⒘宋遥屗约簛韯邮?。你來算什么?”璇璣冷冷一笑,她的聲音沙啞的如同聲道里被人塞了一塊燒紅了的烙鐵一樣沙啞,“忘川九幽,你的本事遠(yuǎn)在她之上,你一直留在她的身邊,要么就是看上她了,要么就是看上了她身上的禁忌之力。不管是哪一種,你不都得得到她么?如今司徒清楊已經(jīng)死了,你何不奪了她的禁忌之力,真正······”
“果然啊,齷齪的人的想法,永遠(yuǎn)都這樣齷齪。”忘川九幽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但是她的眼神卻極是冰冷,“本來是應(yīng)該讓你多受些折磨的,但是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我還是讓你趕緊死了吧?!?p> 看著他冰冷的眼神,璇璣的心里生出了害怕的情緒。好死不如賴活著,雖然現(xiàn)在她在這里受盡折磨,但是只要她熬住了,將來遲早有一天能夠離開這里,到時候她就能向顏央,向子敘,向所有欺侮過她的人復(fù)仇。如今忘川九幽要?dú)⒘怂?,她自然不能讓他這樣輕易得手。
“顏央要讓我活著,她想要看著我痛苦。你卻在這個時候殺了我,你就不怕她跟你翻臉么?”
“她會和所有人翻臉,但是卻絕對不會和我翻臉。這個就不勞你費(fèi)心了。”忘川九幽的手里出現(xiàn)了幾根鉚釘,釘子上印著精致獨(dú)特的花紋,看著他手里的鉚釘,璇璣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而忘川九幽卻是笑的格外的好看,“你不是一直喜歡做什么傀儡么,不如我把你做成傀儡,你看看變成傀儡是什么樣的感覺。你說如何?”
話音一落,忘川九幽手中的釘子就直接插入了璇璣的身體里,璇璣控制不住的大聲尖叫起來,忘川九幽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他的臉上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人丑,聲音也難聽。你不是想活去嗎?傀儡可以活很長一段時間呢吧。不如我把你做成傀儡,也算是完成你的心愿?!?p> ························
忘川九幽去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回到了紫英宮的寢殿的時候,顏央已經(jīng)醒過來了,陰沉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忘川九幽的手里端著一碗小米粥,看到她陰沉著臉,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個笑容,“你的酒醒了?你墮落就不能找一個其他辦法來墮落么?一口氣把魔界的酒都給喝了算怎么回事?”
“你去地牢做什么?”
“哦,只不過是去做了點手腳,你是神女,難道猜不出來我做了什么?”
“你是忘川九幽,你的出現(xiàn)本來就是一個我無法預(yù)料的意外。”顏央隨手接過了他遞過來的小米粥,慢慢地一口口吃掉,“說吧,你都做了些什么?”
“把傀儡鉚釘釘在了璇璣的身上,準(zhǔn)備留著她的心,留著她的意識,把她做成傀儡?!?p> “只要你沒有殺了她,你要做什么都隨便你?!鳖佈氲难劬锪髀冻隽死淠纳裆瑢τ阼^她的確是沒有什么想法,只要她受盡折磨,不管其他人做了什么,對她來說都是無所謂的?!澳敲矗銇碜鍪裁??”
“回到你身邊,是遲早的事情。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回來了,又有什么不對?”忘川九幽一臉的理所當(dāng)然,他并不在意顏央對他的態(tài)度,“你回來做什么?”
“你不是說了,我和你是同一個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回來,你就能擺脫魔力的控制,你就能成為真正的神女了?!?p> “成為真正的神女,又怎么樣?清楊能回來嗎?”
“顏央,死去的人是不會回來的。而且你不是也知道嗎?司徒清楊的心就是子敘對你的心,他們兩個或許不是同一個人,但是他們兩個對你的感情,是同一份感情。”忘川九幽無可奈何的勸,但是他也知道,如果顏央能夠這么輕易地就放下了和司徒清楊之間的感情,那她就不是顏央了,“你心里,自己也是清楚的。只不過是你自己不愿意接受?!?p> “忘川九幽。”
“我知道,你不想聽這些,但是人死不能復(fù)生,你遲早還是得接受這個事實的。”忘川九幽嘆了一聲,在她的身邊坐下,“顏兒,我就是你,我是你的一部分,你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你不甘心的是什么,我全都明白?!?p> “既然你都明白,那你也明白,勸了也是沒有用的?!?p> “那,你想做什么?”
忘川九幽反問了她一句,但是顏央?yún)s沒有開口。如果她知道她接下來要做什么,如果她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那她還躲在這紫英宮做什么?當(dāng)初司徒清楊送給她的東西,她都讓人送來了紫英宮,此時她把玩著手里的白玉簪子,臉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就連忘川九幽都不好說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忘川九幽伸手摸摸她的腦袋。
“顏央,如果有辦法將你身上的禁忌之力,引出來,讓你做一個普通人度過這一生,你愿意嗎?”
“你能夠引出來的,只不過是禁忌之力,可是我還有神女之身,我同樣還是不老不死。我還是得孤孤單單的度過這一生?!鳖佈胨菩Ψ切Φ仨怂谎?,“忘川九幽,你是由我的神力單獨(dú)分割出來的,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鍛煉,你已經(jīng)可以獨(dú)立生存下去了。就算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你也可以好好的活下來。”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累了,活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要守護(hù)的人,他也死了,你要我接下去再做些什么?”顏央順勢靠在了忘川九幽的懷里,“就算他們兩個之間擁有相同的記憶,就算是司徒清楊只不過是祭司大人的分身,他也還是我的師傅,我不會和他在一起。我有些累了,就算沒有我,你們也能過的很好?!?p> “你是最后一個神女。你身上有禁忌之力,你······”
“你是我由我身上的神力單獨(dú)分割出來的,你這么多年不也一個人活的好好的么?我只不過是占著一個神女的軀殼罷了?!鳖佈氲难凵窭飵狭藥追掷淠??!爸匾闹徊贿^是我身上的禁忌之力,從來都不是我顏央。天道,六道,從來都是這樣無情。能夠守護(hù)六道的人,從來都不是什么神女,而是無情的人?!?p> “所以,你要放棄你身上的靈力,你要放棄你自己,你要找死,是嗎?”忘川九幽的臉色變的極為難看,他將顏央從自己的懷里挖出來,捧起她的臉和她對視,“顏央!不許你胡說八道!你得給我好好活著!”
“你知道,最有可能成為下一個神的人,是誰嗎?要成為下一個神,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你知道嗎?要讓一個人活過來,又要付出什么代價,你知道嗎?”
“你還不死心嗎?人死不能復(fù)生的!”
“他是祭司大人記憶的容器,他的靈識本來就是不完整的。所以他沒有辦法轉(zhuǎn)世。我可以用我身上的神力,再加上一些手段,他就能回來。他一定能回到我身邊的?!?p> “可是你現(xiàn)在不是說要將你身上的禁忌之力全部都給子敘,你要放棄你自己嗎?你覺得,司徒清楊就算是回來了,如果他根本就記不得你,他回來了又有什么意義?如果她記得你,但是你卻不在了,他就要面臨和你現(xiàn)在一樣的境地,面對和你一樣的絕望。這樣的結(jié)局,你讓他回來,又有什么意義?”
“那你告訴我,我這樣活著又有什么意義?”顏央苦笑,“我已經(jīng)累了,我不想做這個神女了。師傅曾經(jīng)說過,神明死后,會回到神山圣域,會存在于神梅樹里。有機(jī)遇的時候,會再次出現(xiàn)。我想,去一個和他有關(guān)的地方,度過余生。成全了他,也成全了我自己。”
“沒有了他,你還有我,還有墨魘,有云影,還有其他關(guān)心愛護(hù)你的朋友,你身上還背負(fù)著六道,你就這樣輕易的說要去死,你對得起你自己嗎?”
“忘川九幽,你不是我,你不明白?!?p> 她已經(jīng)被束縛了那么多年,她已經(jīng)太累了。所有人都跟她說,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她的人生一直都在都在躲躲藏藏,遇到司徒清楊,是她這一生最大的幸運(yùn)和幸福。他死了,她的人生更是失去了意義。
她的前半生都是為了子敘活著,千萬年過去了,她都沒有活出真正的自我,當(dāng)她遇到司徒清楊之后,她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死了,她的人生也失去了意義。什么六道,什么平衡,什么禁忌之力,對她來說都沒有什么意義。她要的,只不過是她關(guān)心愛護(hù)的人能夠好好的活著,能夠在她的身邊,和她在一起,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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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山圣域。
子敘恢復(fù)了精神,但是他身上的靈力全部都沒有了,他如今只不過是一個空有仙身的仙人罷了。想要重新得到靈力,又談何容易?如今神山圣域之外,到處都成了魔族的天下,當(dāng)她身上的封印解開了之后,整個六道都陷入了混亂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顏央特意吩咐過的,六道各處,如今除了桃花谷,軒轅城沒有遭受到破壞之外,只有神山圣域這里還保留著一開始的平靜。
九天玄武的天宮也不平靜,他整天都往神山圣域跑,想要和子敘商量出了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但是如今的子敘也沒有任何辦法。禁忌之力解開了,預(yù)言里也說了。冰嬌花開,誰知幾何。誰知道,顏央以后會怎么樣,六道會怎么樣?誰又能真正預(yù)言到神女的將來,六道的將來呢?
“如今魔族的人一直都在各處作亂,我覺得,若是要讓魔族的人放棄,也是要讓顏央先放棄。能夠和她說的上話的,也就只有你了。要不,你想想辦法去見她一面吧。你身上留著司徒清楊和她之間的記憶,又是她的師傅,她不會真的對你怎么樣的。”
“陛下,顏央如今為了司徒清楊的死,根本就不會聽任何人的話,否則她也不會解開身上的封印。除非司徒清楊回來,否則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的了她?!?p> “你不就是司徒清楊嗎?你可以······”
“陛下,我是子敘,是神山圣域的祭司,是她曾經(jīng)的師傅。就算我現(xiàn)在還是神山圣域的祭司,但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靈力,我也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后才能恢復(fù)我所有的靈力。如今我要怎么阻止她?”子敘冷冷的盯著九天玄武看,他的眼神里帶著十足的冰冷,“難不成,九天玄武陛下是想讓我變成司徒清楊去哄騙她,和她在一起,讓她重新承擔(dān)起做為神女的責(zé)任?”
“子敘,當(dāng)初是你將她從廢墟里撿回來的,她一向最聽你的話。就算擁有和她之間的那份感情的是司徒清楊,那也是建立在你和她之間的感情之上才有的。你作為祭司,你應(yīng)該去······”
“那我去了之后,您想要我做什么?和她行周公之禮,奪了她身上的禁忌之力,讓禁忌之力來到我的身上,以保全六道,是嗎?”子敘的眼神極為冰冷,九天玄武的話讓他感受到了侮辱,就算九天玄武的話沒有完全說完,他也知道九天玄武想要讓他做什么。他如今雖然沒了靈力,但是身上的氣勢一如既往“九天玄武陛下,我是神山圣域的祭司,為了六道而死,是應(yīng)該的,但是您不應(yīng)該侮辱我?!?p> “子敘,我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是想著你和她之前的情誼,或許你可以勸勸她,讓她就此收手。至于她身上的禁忌之力,除了神女,也沒有其他人能夠承繼她身上的靈力。我又怎么會讓你做這樣的事情呢?”
九天玄武看他馬上就猜到了他的意圖,他如今也不敢隨便承認(rèn),只能是否認(rèn)到底。就像忘川九幽說的那樣,若是他對顏央真的沒有感情,他修煉了凈魂術(shù),又怎么會將她忘記?只不過是他不肯承認(rèn)罷了?;蛟S將來會如忘川九幽說的那樣,他遲遲不愿意承認(rèn)他對顏央的感情,是要出事的。
子敘是神山圣域的祭司,顏央是神女,他們之間又有師徒情誼。子敘永遠(yuǎn)都不會背叛六道,若是他們兩個真的能夠結(jié)為連理,他們不會對六道造成任何的傷害。甚至能夠留下神女的血脈,能夠找到下一個承繼神力的人。對于他們兩個人的結(jié)合,他們應(yīng)該都是樂見其成的。
子敘的目光里帶上了寒意,一字一句對他說。
“是與不是,您自己心里很清楚。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做。至于因為她的禁忌之力惹出來的麻煩,我會想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