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央的眼珠子一轉(zhuǎn),輕聲問道,“要我和你去夢殤堂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要帶清楊和踏雪他們同去,你答應(yīng)么?”
“這是自然,你開心就好?!蓖ň庞臏厝嵋恍Γ种笗崦恋?fù)崤哪橆a,“美人,你還有什么要求么?”
“你傷了踏雪和長云暗雪,給藥。他們?nèi)宋也湃??!?p> 顏央巧笑嫣兮,她的聲音里帶著些許撒嬌任性的味道。她自然知道忘川九幽不會對他怎么樣的,畢竟他還有求于她,她自然能隨意開口。面對忘川九幽,她同樣嫵媚多情。她本就傾國傾城,笑起來的時候更是無人匹敵。就算是忘川九幽眉目俊朗,但終究世間無人能與顏央的美貌相匹敵。顏央這樣嫵媚風(fēng)流一笑,就連忘川九幽都有一瞬的失神。
“忘川九幽,你給是不給?”
忘川九幽盯了她一會,從懷里取出一個小藥盒,交到了她的手里。
“這是你要的藥,記住了,他們?nèi)竽阋獊韷魵懱谜椅?。若你不來,我會親自來抓你的?!?p> “你用云影做餌,我又怎么會不去?我答應(yīng)你了,我一定會去夢殤堂找你。但是得踏雪和長云暗雪痊愈了,我才去。”
“那好,美人,我在夢殤堂等著你?!蓖ň庞牡皖^在她的嘴唇上吻了一下,笑嘻嘻的看著她滿臉的慍怒,心底很是愉快,“美人生氣的時候,也是漂亮的。”
“忘川九幽,若你再這樣放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你想怎么不放過我?”
“你所求之事,我不會答應(yīng)你?!鳖佈腠怂谎?,目光流轉(zhuǎn)之間滿是風(fēng)情,就算是忘川九幽明明知道她是在逗著他玩,知道她只不過是裝模作樣,但是還是忍不住心頭微動。顏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忘川九幽,你別以為我會因為你的臉而愛慕你。我告訴你,神女不能對任何人動情。”
“你娘蓮姬仙子對魔君也幕動了情,但是卻造成了人間的浩劫。那是因為她看不開,看不透。你雖然是神之后,若不懂得情是何物,你又如何能承擔(dān)你自己的責(zé)任,去愛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有情?”
“忘川九幽,只要你不動清楊,不動我身邊的人,我就不會對你怎么樣?!?p> “美人傷心難過,可是我最不舍得的事情,我怎么會讓美人你難過呢?”
忘川九幽的手從她的臉頰上拂過,一雙灰藍(lán)色的眸子里滿是笑意,似乎盛滿了溫柔和愛慕,但若是仔細(xì)看去,眼底卻是沒有半分情誼。既然他對顏央從一開始就是別有所圖,裝模作樣,顏央對他虛情假意,虛與委蛇,也無不可。彼此之間,心意俱是明了。忘川九幽突然起身,揚(yáng)長而去,半空中只留下了他殘留的聲音。
“美人,我可在夢殤堂等著你了。”
……………………
忘川九幽離開了,離淵這才上前來看著她,眼睛里滿是擔(dān)憂。
“姑娘,那個人……”
“他是忘川九幽,黃泉夢殤堂的人。你不是他的對手。遇到他就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記住了。”
“是。但是你真的要去夢殤堂嗎?云影的事情,我可以去查清楚?!?p> “他不至于用這件事來騙我。只不過我不放心清楊一個人,我想帶他一起去??墒怯謸?dān)心,到時候我護(hù)不住他?!?p> “去夢殤堂的事情不急,我先去查一查,看看有沒有和夢殤堂相關(guān)的記載,總得先了解了才清楚了才能去?!?p> “查?能查得到什么?”顏央笑笑,掙扎著坐起來,離淵連忙拿了靠墊給她靠著,“若真的能查到什么消息,怎么會連你都不知道他?就連神山圣域的藏經(jīng)閣都沒有能查到他的消息,咱們又能查到什么?我這邊已經(jīng)無礙了,踏雪和長云將軍呢?”
“他們還在休養(yǎng),沒有那么快恢復(fù)?!?p> “忘川九幽給的藥,你給他們兩個送去吧。”
“忘川九幽給的藥,咱們真的能信嗎?”離淵沒有辦法像顏央一樣對忘川九幽那樣信任,離淵翻動著手中的小藥瓶,眉心微蹙??吹筋佈胛⑽⒁恍?,他雖然不信任忘川九幽,但是卻對顏央有著絕對的信任,既然顏央這樣說了,他自然是照做的。他低頭行了一禮,“那我馬上把藥送去給他們,姑娘休息吧?!?p>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回頭看了顏央一眼,問道,“姑娘對忘川九幽······”
“你想問我是不是對他動心了?”顏央笑了笑,裹緊了身上的被子,“你忘了,神女不可以對旁人動心的。”
“那司徒清楊呢?”
“他不同,你不能老是拿他來說我?!?p> “姑娘,無論如何,我們幾個,都只是希望您安然無憂?!?p> “你去吧,我這里沒有事情。等長云將軍和踏雪恢復(fù)了,咱們就帶著清楊一起去夢殤堂玩一趟。”
·······················
軒轅皇宮,朗月宮。
此時此刻,明奈歌正在朗月宮里急切地兜著圈子,一臉的著急為難,而西陵緋樂卻是閑適的喝茶,完全沒有明奈歌的著急忙慌??吹剿@個樣子,明奈歌著急地在她的面前坐下,迫切道。
“樂兒,你怎么就一點(diǎn)都不著急呢?恩梔被陛下禁足在了玉荷宮,又被降了位份,咱們又見不到她,該怎么辦呢?”
“咱們幾個一起進(jìn)宮,為了什么,咱們不是不知道。但是恩梔在陛下的心里可是青梅竹馬的交情。如今恩梔被降位,甚至是被禁足。足可見恩梔這一次是真的惹怒了陛下。連陛下都如此盛怒,做了這樣的決定,我們又能怎么辦呢?”
西陵緋樂平靜地喝了幾口茶,就算是心里為恩梔著急,面上卻仍舊不露分毫。
“歌兒,我不是不為恩梔著急,但是該派的人我們都已經(jīng)派出去打探了??偟孟炔榍宄?,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們才能為恩梔籌謀。如今咱們該做的,是保護(hù)好我們自身,若是在這個時候我們兩個誰倒了,孤掌難鳴,到時候元玄茉上位,我們不就真的是無法翻身了嗎?”
“樂兒······”
“歌兒,我知道你著急,我心里也著急??墒窃蹅?nèi)羰禽p舉妄動,等元玄茉上位,我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不是不想救恩梔,是我們要先知道陛下為什么如此生氣,我們才能對癥下藥?!本p月拉住她的手,她的手冰涼如玉,但是卻透著一股堅定,“歌兒,這件事情真的急不得,你不要急?!?p> “娘娘,駙馬爺來了?!?p> “請哥哥進(jìn)來吧?!蔽髁昃p樂朗聲吩咐,流云推開了門,西陵緋炎走了進(jìn)來。看到明奈歌也在,并不驚訝,坦然行禮。西陵緋樂請他坐下,“哥哥怎么來了?今日不用陪著郡主么?”
“我得到一個消息,不敢停留,馬上就來告訴你們了?!彼就骄p炎的神色不似以往,就連明奈歌和西陵緋樂一時之間也不敢造次,只聽他說:“梔妃那日去相國寺祈福,其實是為了清楊而全家人要去相看顏央姑娘。兩個人只怕是好事將近。但是恩梔不喜歡顏央姑娘,安排了人去刺殺她,如今顏央姑娘重傷未愈,留在白碧寒院休養(yǎng)?!?p> “哥哥的意思是,陛下看重顏央姑娘比恩梔更甚,所以陛下處置了恩梔?”
西陵緋樂不免有些錯愕,她知道軒轅羽澈很在意顏央,但是她卻覺得,再怎么樣,幫助軒轅羽澈奪得皇位,對他忠心耿耿,這么多年陪伴左右的,是恩梔,并不是顏央。他對顏央或許有愛慕,但是不會為了一個不屬于他的女人,而傷害了長久陪伴在他身邊的恩梔的心。但是沒有想到,他還是這樣做了。
“恩梔再怎么不喜歡顏央,那也架不住清楊喜歡她呀。她做這樣的事情,若是讓清楊知道了,清楊還不知道會怎么難過呢?!泵髂胃杳獠坏靡痼@,她想來想去,最終還是忍不住道,“這件事情,會不會是旁人做的,然后嫁禍給恩梔?這件事情若是傳揚(yáng)出去,那……”
“那天在琉蠡宮的時候,就是陛下帶著柔妃一起去看顏央姑娘的哪天,恩梔說了什么,你不也知道嗎。只怕從那個時候開始,恩梔就恨上顏央姑娘了?!蔽髁昃p炎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顏央身份特殊,于清楊而言有利有弊,但若是讓司徒家的人知道顏央會對司徒清楊造成威脅,那只怕不會有人同意他們兩個的婚事。“這件事情我們也沒有辦法再細(xì)查,手底下的人來報,一些線索查著查著就斷了。既然陛下都不愿意將此事公之于眾,咱們再查,不是跟陛下作對嗎?這件事情還是就此罷手的好,妹妹和歌妃娘娘也不要再插手玉荷宮的事情,保護(hù)自身的安全要緊。”
“哥哥覺得,司徒家知道這件事嗎?”
西陵緋炎想了想,對她們說出來自己的判斷。
“我估摸著,司徒家還不知道恩梔做了這樣的事情,陛下降下懲罰,也是火蓮兒姑娘安排得當(dāng),除了咱們幾個,只怕沒有人會疑心這個處分是為了別的事情。”
……………………
火蓮兒將將位和禁足的消息通報六宮之前,帶著恩梔去了一趟奉先殿,那是皇家祭拜祖先的地方,說是先皇托夢于陛下,陛下就讓恩梔先去奉先殿為先皇燒香。結(jié)果恩梔將奉先殿的供奉之物,先皇親手燒制的琉璃鳴鐘給摔碎了,所以才有了這道旨意。
一開始連明奈歌和西陵緋樂都沒有懷疑這件事,但是當(dāng)明奈歌和西陵緋樂去昭華宮向軒轅羽澈求情的時候,聽說火蓮兒連夜在玉荷宮等著恩梔醒來,都等不及她梳洗就帶她去見軒轅羽澈,西陵緋樂就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拉著明奈歌就走了。
“顏央的傷嚴(yán)重嗎?可有性命之憂?”
明奈歌雖然和恩梔是好友,但既然恩梔受到了處分,想來不會有進(jìn)一步的懲罰,反而是顏央才更應(yīng)該關(guān)心。恩梔竟然派人去殺顏央,方才緋炎還說顏央重傷,不知道如今怎么樣了。
“只知道,顏央姑娘渾身是血的被抬出了相國寺。如今留在了白碧寒院療養(yǎng)。清楊這些日子都沒有離開過白碧寒院?!?p> “我不能求陛下出宮去探望,但是緋炎你是無妨的,煩請你跑一趟白碧寒院,替我看看她。若是需要什么,你只管告訴我,我會盡我所能提供與你?!泵髂胃柽@句話,倒是讓西陵緋樂覺得有些詫異,她探尋的目光剛剛落到了明奈歌的臉上,明奈歌馬上就知道了她的意思,“樂兒,無論如何,顏央姑娘都不是什么壞人。恩梔不愿意讓顏央嫁給清楊,自然有她的顧忌和道理。若是我有兄弟,我也不愿意將顏央迎娶入我明家。只因為她是神女,只因為她發(fā)病的時候,會需要清楊的血作為藥來醫(yī)治。但是我不會殺了她,因為我知道,顏央不愿意傷害清楊?!?p>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這個時候你去看望顏央姑娘······”
“這件事情不可能一點(diǎn)風(fēng)聲都不漏,陛下也知道這一點(diǎn)。陛下想要封鎖的,只不過是恩梔派了殺手去刺殺顏央這件事,并不是顏央受傷的事情。我喜歡顏央,這件事情陛下是知道的。若我知道了顏央受傷,而不想辦法去看她,那才叫有鬼呢?!?p> “那我這幾天去一趟白碧寒院看看她?!?p> “要去,只怕也不應(yīng)該是哥哥你去?!?p> 西陵緋樂的聲音里帶著別樣的提醒,她至今仍然不能忘記,西陵緋炎提起顏央的時候那種神情,她還記得西陵緋炎當(dāng)時是用信仰,來形容他對顏央的感覺的。若是緋炎對顏央真的有了愛慕之意,那按照羽素的個性,還不得把天捅破了?而且若是父親西陵輕雷知道了緋炎對顏央的態(tài)度,只怕緋炎會有殺身之禍。
“怎么,你難道還擔(dān)心羽素會因為緋炎去看了顏央,所以吃醋生氣,把你們西陵家弄的烏煙瘴氣的?”
“我已經(jīng)將和離書,交給了陛下,近日只怕就會有旨意下來了。郡主不會生氣的?!?p> ························
西陵緋炎的一句話如同憑空一聲驚雷,讓西陵緋樂和明奈歌都難以置信。西陵緋樂猛地站了起來,連發(fā)上的步搖都發(fā)出了叮鈴的碰撞聲。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極力在克制自己的脾氣,盡量溫和問道,“你做這件事情,父親知道嗎?”
“我并沒有告訴雷叔。這是我自己的事情?!?p> “你是我西陵家的嫡子,將來要繼承西陵家的一切!即使你對父親的一些所作所為不以為然,可是你也不應(yīng)該如此任性??ぶ髫M是你想和離就能和離的人?!”西陵緋樂一直都是乖巧溫柔的模樣,比起恩梔的嬌俏,她更多了幾分世家女子的平和嫻雅。如今怒目而視,就連明奈歌都覺得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西陵緋樂會對這件事情的反應(yīng)如此激烈。西陵緋樂看西陵緋炎仍舊溫柔的模樣,不免狐疑道,“你該不會是真的喜歡上顏央,所以才要和郡主和離的吧?”
“這是我和郡主之間的事情,妹妹你就不用多加理會了?!?p> “哥,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愛上顏央了?”
“羽素從來就沒有愛過我,這么些年,我和爹娘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你也知道。陛下也說過,若哪天我不愿意了,我隨時可以提出和離,又有什么不對?”西陵緋炎反問她,“羽素是什么個性,你不是不知道。當(dāng)年嫁給我,她本就不情不愿。如今給她自由,只怕她更加高興。”
“我在問你,你是不是愛上顏央了?!”
“顏央姑娘會嫁給清楊,我和羽素和離,和她沒有關(guān)系?!?p> 西陵緋樂盯著西陵緋炎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顏央果然是好手段,什么事情都沒有做,就引的所有人都對她神魂顛倒。神女,就應(yīng)該有這樣的狐媚姿態(tài)嗎?哥哥,你知不知道,若你沒有了郡主的庇護(hù),沒有了駙馬爺?shù)拿?,你會有什么下場??p> “你雖然是西陵家的嫡子,但是我的父親西陵輕雷才是西陵家的家主,他有自己的兒子,我的弟弟,西陵緋陽。若是父親要?dú)⒘四悖瑢⒃緦儆诖蟛募耶a(chǎn)奪走呢?你又怎么對得起你死去的爹娘?”
“緋樂,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和羽素和離,與顏央姑娘無關(guān)。我只不過是看破了,羽素的心里沒有我,我將她娶回家,這么多年了都沒有感動她的心,她反而是變本加厲、娶妻娶賢,她如何能······”
“陛下心里也沒有我,可我為了家族,我還是嫁給了陛下。哥哥你迎娶了郡主,才能為家族,為你自己帶來更多的利益,你難道不知道嗎?”
“我只想做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