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玄武盯著顏央的臉,也有一瞬間的失神,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溫和。但是聽到了寧軒的吩咐,他又變的滿臉的怒容,一聲怒喝:“全部人都退下!誰讓你們對祭司放肆的!”
得了九天玄武的命令,他們警惕地攥著手里的兵器慢慢地退開,但是眼睛仍舊盯在顏央和子敘他們一行人的身上。
“父親!”寧軒不肯退下,眼神里全部都是不甘,“您看看她!她是······”
“寧軒,我叫你退下。你沒有聽到嗎?”九天玄武的手猛地一揮,寧軒就像是重重地甩開了一樣。寧軒驚恐地跪在那里,所有的人都跪下了,只有子敘,顏央,云影和云魂,還有一個璇璣還站在那里。九天玄武冷冷一哼,但是看著子敘和顏央的眼神仍舊溫和,“祭司大人,寧軒無意冒犯了您,我感到很抱歉。不如請你們在天宮小住幾日,讓我好好款待您幾日,當做是為寧軒的賠罪。”
“這個,我們可不敢當?!弊訑⒀鄣椎呐膺€沒有完全散去,他的臉上仍舊是冷冰冰的神情,只是堅定地把顏央護在自己的身后,“多謝天帝的款待,但是我們出來已經(jīng)有一會了,只是我門不能離開神山圣域太久?!?p> “寧軒,去你自己宮里門口跪著,什么時候祭司原諒你了,你才可以起來?!?p> 九天玄武的聲音里帶著冰冷,而寧軒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竟然要讓他去自己的宮門口跪著,只因為剛剛他對顏央那個妖女提出了質(zhì)疑嗎?他的眼神里帶著難以置信。但是九天玄武的眼神冰冷,讓他知道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他低下頭去,低聲稱是,被人押送著離開了。臨去之前,向璇璣投去了一個深情而悲傷的眼神。但是璇璣卻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只是低下頭去,不看任何人。
“還請兩位留在天宮小住幾天,讓我們略盡地主之誼,為寧軒的冒失而道歉賠罪?!本盘煨湮⑽⑶飞?,子敘退開,讓開了他的禮,“我九天玄武,邀請幾位留在天宮小住幾日,請您不要拂了我的面子。”
子敘回過頭去看顏央,顏央只是靜靜的微笑,溫順地低著頭,不看任何人。子敘在心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他不明白顏央為什么要選擇留在天宮,她在天宮里多過一天,就會遇到更多的危險。
“那就不辜負天帝的盛情了?!?p> “來人,把冷芳辰苑打掃出來,讓祭司大人和顏央姑娘小住幾日,還請祭司大人不要拘束,缺什么就跟底下人說。方才掉落的白玉面具,我馬上讓人去重新打造一副一模一樣的,送到冷芳辰苑去?!本盘煨渥隽艘粋€請的姿勢,親自帶路要帶著子敘和顏央一起過去,“兩位請,我親自帶兩位過去?!?p> ······························
冷芳辰苑。
冷芳辰苑的門口站著一個個恭順美麗的仙婢,恭恭敬敬地向他們行禮問安,九天玄武親自帶著他們走進了冷芳辰苑。冷芳辰苑里面種著各色的梅花,像是神山圣域的寒梅嶺一樣,走入冷芳辰苑就仿佛被清冷的梅香包圍了一樣。只有中間走路的步道被清掃的很干凈,其余的地方都是積雪,在指定的時間,這里還能看到白雪飄飄的場景。十來間小宮殿雖然比不上九天玄武居住辦事的勤宣宮,但是也是一應俱全,精致周到。
子敘靜靜地看著,面上平靜無波,但是心里卻知道,這里是除了勤宣宮之外,最好的宮室了。難道九天玄武看穿了自己在顏央身上設下的保護咒,看穿了她的身份嗎?
“委屈祭司大人了,暫時在這里小住幾日,是我教育不嚴,才會讓寧軒出言不遜?!本盘煨涫翘斓?,一向帝王至尊都是用孤或者是寡人來稱呼自己,以表示身份不同,但是在子敘面前,他卻一直用我來稱呼自己,“還請祭司大人不要和寧軒一般見識,我會好好管教他的?!?p> “天帝言重了,我和顏兒經(jīng)常在神山圣域居住,無事不會離開神山圣域,也鮮少有人來神山圣域,并不是什么大事?!?p> 子敘對寧軒的冒犯只是淡淡的不妨在心上,畢竟那是天帝的兒子,他不會對他怎么樣。但是如果顏央的身份被暴露,那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救她。他不能肯定,天帝如果知道了顏央的身份,會不會想置她于死地,但是肯定有人要殺她。就像今天,哪里那么巧,云影和云魂突然出了意外,沒有辦法繼續(xù)吹奏;哪里那么巧就狂風大作,吹落了顏央的斗篷;哪里那么巧,顏央想要拉起自己的兜帽,卻碰掉了自己臉上的面具?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作怪,但是這個人是誰,他還不知道。但是遲早有一天,他會知道的。如果顏央好好的那就算了,如果真的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情,那他一定會讓那個人生不如死。
而且,九天玄武看到顏央的異樣,為什么還會這樣平靜,甚至沒有一絲絲怪罪的意思。這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不知道九天玄武會做出什么樣的決定。如果他決定最后還是要殺顏央,那自己拼了這條命,也一定會保護那個孩子,只希望,她能夠平安的過完這一世。
但是她這一世有自己的照拂,也是命途多舛。他作為神山圣域的祭司,對于命數(shù)的推演也是極通的。但是這孩子是神族之后,又帶有魔族的血統(tǒng),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看穿她的命星,他只知道,她這一生會很辛苦,但是結果如何,卻是霧蒙蒙的一片,根本就看不穿。
“還請姑娘和兩位跟著祭司在這里小住一段時間,待新的面具做好,那我會親自送過來。”九天玄武對他們極客氣,笑容溫和,“如果缺什么,就告訴一眾宮婢,讓她們?nèi)ブ棉k就是了?!?p> “天帝這樣客氣,讓小女受寵若驚。”顏央低垂著頭,一副恭順的模樣,隱約能看到她微微上揚的嘴角,“顏央怎么敢盛您如此厚愛?得您照拂,能在這里多住些時日,欣賞到神山圣域之外的美景,是我的榮幸。”
“你的母親是我的朋友,你于我,也是女兒一般,不必拘束。我會代替你母親照顧你。只是很多事情我難免照顧不到,就要你自己當心了?!本盘煨涞囊痪湓捵屪訑⒑皖佈攵嘉⑽⒆兞四樕?,但是他只是溫和的微笑,“云影和云魂兩只小狐貍,我會讓藥師過來看看,等面具做好了,我派人給你送過來。”
“多謝天帝,顏央感恩不盡?!鳖佈胛⑽⑶バ卸Y,看到子敘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她乖巧地預備退下,“那顏央帶云影和云魂去房間里讓他們休息了,師傅和天帝肯定有要緊的事情要談,那我就不打擾了?!?p> 顏央行禮退下,九天玄武看了他一眼,微微嘆氣。
“你隨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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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芳辰苑的正殿起名為寒月堂,內(nèi)里的擺設桌椅都是用寒玉所做,難得的是這寒玉有各種顏色,到處玲瓏剔透,鏤空熏秋垂掛在各處,也是用的寒玉所制,散發(fā)著陣陣冷香,令人心曠神怡。但是難得的是這屋里并不冰冷,反而帶著微微暖暖的溫柔。
“不知天帝有什么事情,要避過顏兒說呢?”
“她是蓮姬仙子和也幕的孩子吧?!本盘煨湓谖葑永锫仵獠?,看到子敘臉上按捺著的不安,他笑的越發(fā)溫和,“只有神族,才有那樣美麗的金色頭發(fā),也只有蓮姬仙子那樣傾國傾城的人才能生下那樣美麗的孩子。而且也只有也幕那樣姿容出眾的人,他的后代才能也這樣吸引人心。而且她臉上的印記是因為神魔結合,神力和魔力交織才有的產(chǎn)物,若不是因為你封印了她身上的魔力,那她更是要姿容卓絕,令人無法挪開目光。”
“您都知道?!?p> “看到她的時候,我便知道了?!本盘煨涞男θ蒿@得那么的淡然篤定,眼神里帶著洞若觀火的清明,若他不能看出子敘在這孩子身上下的封印咒,那他還怎么當這天宮之主,怎么服眾呢?看到子敘微微警惕的模樣,他臉上的笑意越發(fā)深刻,“你放心,若我真的想傷害她,對她不利,方才我就任由寧軒抓她了,何必出言阻止呢?而且我方才說了,我和她的母親是朋友,她于我,也是女兒一般。我會替她母親照顧她。”
“只怕是,多的是人想殺了她吧?!弊訑⑤p輕一嘆,臉上也難得露出了愁苦的神色,深深地對著九天玄武鞠躬,“多謝天帝的庇護,子敘在此,替顏兒謝過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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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殿內(nèi)傳出了一聲尖利的咆哮,仿佛是狐貍的尖叫長鳴,還有突然暴漲的妖氣,這讓子敘和九天玄武都是臉色一變。天宮如何會突然有妖氣,還是在這冷芳辰苑?九天玄武臉色一變,看著子敘定定道。
“這冷芳辰苑是最干凈不過的,若真的是我天族的人在背后鬧事,那我必定會給神山圣域一個交代?!?p> 子敘來不及去細想,一個術法就往顏央方才去的方向趕去。那聲狐鳴似乎是云影和云魂的聲音,但是他們又怎么會突然發(fā)出這樣尖銳的鳴叫聲呢?他從未這樣害怕過,害怕顏央會受到傷害。這天宮本來就危機重重,顏央的身份特殊,誰都不敢保證,天宮里沒有在那場大戰(zhàn)里幸存下來的天兵天將。若有心者一定要追殺顏央,甚至不惜追趕到這冷芳辰苑,那他肯定是防不勝防。
趕至房間,卻是看到顏央正極力擴張著結界,將云影和云魂禁錮在結界里。云影和云魂的雙眼赤紅,咆哮著露出了尖牙,身上散發(fā)著濃重的妖氣??諝饫飫t彌漫著醉人的花香,屋子里飛舞著各色的花朵,而顏央的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光暈,證實了這股花香是從顏央身上散發(fā)來的。
子敘和九天玄武相視一眼,雙手結印,口中念動咒語,催動靈力,將云影和云魂制住,顏央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像是一只虛脫了的魚,只是身上仍舊流轉著淡淡的光暈,她臉上的印痕越發(fā)的清晰美麗。云影和云魂化作小狐貍的樣子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子敘顧不得云影和云魂,只是關切的看著顏央。
“顏兒,究竟怎么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p> 顏央的眼睛緊閉,只不過長密的睫毛細細地抖著,似乎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但是卻始終無法睜開。駐守在冷芳辰苑外的天兵天將覺察到這里的異樣,連忙沖了進來。但是九天玄武卻是淡淡的擺擺手,讓他們退下。
“顏央,你睜開眼睛!”子敘催動靈力,想讓她清醒,但是卻似乎和她身上的靈力相沖,反而刺激的她嘔出了一口血,悠悠轉醒,子敘臉上一喜,“顏兒,你醒了?!?p> 顏央微微喘氣,一雙眼睛瀲滟如同琉璃里流轉的光澤。她低聲喚他,臉上帶著些許歉疚的神色。她也不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若是讓所有人都覺察到她身上的神力和魔力,那她一定會給子敘帶來滅頂之災。她的聲音輕軟,帶著溫柔的水儂軟音和淡淡的歉疚。
“師傅······”
她的聲音虛弱,但是子敘看到她醒過來,已經(jīng)是欣喜不已。連忙抱起她,讓她在床上躺好。看她的臉色漸漸好轉,子敘親自擰了熱毛巾幫她擦拭,臉上的關切之情讓人動容。
“顏兒,究竟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p> ······························
在顏央慢慢地敘述中,子敘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jīng)過。
云影和云魂被送進了房間里之后,突然出現(xiàn)了呼吸困難的狀況。顏央自幼在神山圣域的藏經(jīng)閣混鬧,醫(yī)書也翻閱了不少,一通精心的檢查,發(fā)現(xiàn)他們竟然是中了碧絲針。碧絲針是發(fā)絲一般細小的綠色細針,進入身體之后會循著毛細血管進入肺部,然后會自動生成一張密不透風的藤網(wǎng),覆蓋在肺葉上,吸取肺葉上傳輸?shù)难鯕猓柚谷说臍庀⒔粨Q,令人窒息而死。
而且因為這針極細,進入身體幾乎是沒有辦法發(fā)覺。中針者只會漸漸的覺得呼吸困難,最后因為無法呼吸,窒息而亡。
而破解的方法,只有用極強的腐蝕性液體進入肺部,將肺葉上的藤網(wǎng)腐蝕掉,讓肺部得到解放,但是這樣極強腐蝕性液體如果用量不當,則很有可能導致殘廢或者死亡。只不過,神族或者魔王的血可以壓制住藤網(wǎng),清除藤網(wǎng)在肺部的覆蓋。
畢竟神族已經(jīng)不復存在,而顏央的身份又十分特殊,下針害他們的人想來是篤定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清除那些藤網(wǎng),才用這個辦法來制他們。而顏央?yún)s用她身上的血喂給了云影和云魂,原本是想要清洗掉他們肺葉里的藤網(wǎng),雖然能去除了他們身上的藤葉覆蓋,但卻不傷害到肺部。
可是云影和云魂本是妖族,是從小狐貍借著神山圣域的靈氣修煉成人形的。顏央的血雖然清除了他們肺葉上的藤網(wǎng)覆蓋,但是也使得他們的妖力大增,導致無法壓制,才會露出真身。
子敘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罷了,她也還是個孩子,雖然也算的上是學富五車,但是也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也不能責怪她,如果沒有她的血,想來云影和云魂此時此刻已經(jīng)窒息而死了。子敘溫柔地拂一拂她的發(fā)。
“你先休息吧,等云影和云魂身上好些,咱們就回去。”
“兩只小狐貍身上的碧絲針,我會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給神山圣域一個交代的?!本盘煨涞哪樕鲜青嵵氐纳袂?。他們兩個剛剛在壽宴上就已經(jīng)有不對勁的地方了,那必定是有人在自己的壽宴上做了手腳。這不僅僅是對神山圣域無法交代,還是狠狠地打了自己的臉面。這個作怪的人如果不查出來,以后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些什么事情呢!他想了想,“天宮里有一眼靈淵泉,對養(yǎng)傷最好。讓這三個孩子去那里吧,我會加派人手看護,不會有意外的。”
九天玄武的話讓子敘的心里有些驚詫,靈淵泉是天宮禁地,現(xiàn)在九天玄武竟然會同意讓顏央和云影云魂一起去那里療傷。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顏央的事情最緊要,即使天帝事后翻臉想要對顏央不利,他也會拼死保護這個孩子的。
“那就多謝天帝了。讓顏兒休息一陣,好一些了,我?gu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