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秦墨與言傾羽的大婚之日恰巧定在了秦墨的生辰,即舊歷的四月二十五號,玉蘭節(jié)結(jié)束,時日很快便來到了這一天。這一次不同于以往,與傅衍的錯誤的時間遇到錯誤的人,與謝昀季的彼此利用,在祁國的有傅一航的生變,這一次也許是最后一次,正確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許諾相守一生的交托…誰也不知道神與魔,誰才是最后出幻境的贏家。</p>
<p>恭親王夫婦大婚的前一天被告知,根據(jù)北墨的禮法,二人不得見面,言傾羽被接入宮中住在毓妃的琉晞宮,看似是皇家的體貼,實則和這一個月以來,一直被皇帝的人秘密監(jiān)視沒什么區(qū)別。皇帝擔(dān)憂秦墨的出逃,就像擔(dān)憂秦墨變成乾行修會叛變一樣的不信任,也許不是沒有父愛,只是在皇帝的人生中,見證過那些皇家內(nèi)部為了權(quán)力不惜踐踏手足骨肉的尸骨上位的事,見過了太多,久而久之也變得多疑謹(jǐn)慎起來,哪怕那個目標(biāo)人物是自己的兒子。</p>
<p>這一夜過的極其的漫長,秦墨背著手腕在院子里走來走去,時而這樣,時而那樣叫做在一旁廊下靠椅的秦瑾瑜不解打趣道:“哥,你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p>
<p>他們并不是第一次成婚,在祁國已經(jīng)有過一次婚禮,可是這一次不同于祁國的那次的忙碌,而是真切的讓秦墨感受到內(nèi)心的緊張、激動、感慨…也許此刻能和言傾羽待在一起,會讓他覺得心里不會有這么不安的各種情緒混在一起。</p>
<p>“十一,過子時了嗎?”秦墨沒有聽清秦瑾瑜的話,回頭看向秦瑾瑜問道。</p>
<p>秦瑾瑜走進(jìn)里屋看那個計時的滴水青銅器皿,不多時走出來,說道:“哥,剛過戌時。”</p>
<p>秦墨聽罷這話,揮退了院內(nèi)伺候的一干人等,略顯頹廢,不顧臺階干不干凈徑直的坐在了臺階上,秦瑾瑜不解的走到秦墨跟前擔(dān)憂問道:“哥,你怎么了?”</p>
<p>“也不知道傾傾現(xiàn)在怎么樣了…”秦墨微低眸,出聲說著。話音還未落完全,便見秦十一在秦墨一旁尋了個位置坐下,語中心長的嘆了口氣道:“你明天就可以見到她,還差這一分嗎?”</p>
<p>秦墨從懷里拿出了言傾羽平日里常帶在手腕上的銀鐲子,睹物思人。這鐲子是上次他們在江州的時候,他傾盡當(dāng)時所擁有的錢財買下來,送給她的,今天早上她入宮不久后,父皇便派人送了這個鐲子回來給他,父皇的威脅用意,很明顯。</p>
<p>秦墨雖然沒有回答秦十一的話,但當(dāng)秦十一看到秦墨拿出言傾羽平日里常帶的銀鐲子時,他便已然明白,是啊,就算明天就可以見到她,卻也差這一分。</p>
<p>“哥,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嫂子的?”良久,秦十一喃喃出聲問道。秦墨作為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哥哥,沒道理,秦墨見過言傾羽,他卻什么都不知道,難道是他哥作為乾行修離開的時候,遇到的言傾羽?</p>
<p>“很久很久以前,便已傾心相許?!鼻啬粗倾y鐲子,出聲道。在秦十一聽來,這算什么答案?很久很久以前又是多久多久以前,一千年?一萬年?一百萬年?懵,哥哥左不過二十幾,哪來的很久很久以前,他哥是在講故事吧。</p>
<p>院中兄弟兩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院門傳來侍從的稟告聲道:“王爺,無塵師傅希望單獨一見?!鼻啬蒙掌鹆四莻€刻了傾傾的銀鐲子,站起身拍往前行了幾步,拍去了身后的塵土,出門前對秦十一說道:“十一,有空不妨進(jìn)宮見見母妃?!?lt;/p>
<p>秦瑾瑜揶揄拱手道:“十一這就進(jìn)宮給母妃請安,順便去見見嫂子,然后再回來跟哥說?!?lt;/p>
<p>“你啊?!笔豢谥锌桃饧又亓恕槺恪?,讓秦墨笑笑說罷,往院門口行去。</p>
<p>秦墨和陌尚塵一路漫步走在王府的廊道里,府中入眼的喜慶裝扮讓秦墨的心情不錯,陌尚塵出聲道:“貧僧閑來無事釀了一壇藥酒,不知王爺可否幫貧僧淺嘗其味。之前花燈節(jié)破戒飲酒,實屬罪過,貧僧心中懊惱不已?!蹦吧袎m是言傾羽的朋友,秦墨并沒有太過設(shè)防,遂答應(yīng)一同前往至陌尚塵居住的居室。</p>
<p>北墨皇宮,琉晞宮。言傾羽陪毓妃用過午膳之后,喝了毓妃送來的安神湯之后,便昏昏沉沉的睡著了,昏睡的程度竟讓皇帝派來的宮女摘下了她戴在手腕上的鐲子都沒發(fā)現(xiàn)。</p>
<p>下午時分,毓妃派人去喚言傾羽,宮女去后卻久久喚不醒言傾羽,這下急了忙回來稟告。毓妃一邊趕去言傾羽居住的寢臥,一邊派人去請?zhí)t(yī)。</p>
<p>這不把脈還好,這一把脈,在場包括侍從們聽到的都不禁驚訝起來。聽太醫(yī)說道:“回稟娘娘,這姑娘身懷六甲,安神藥雖是中草藥調(diào)劑但入藥劑量不宜過大,免傷到母親與胎兒。”</p>
<p>“你說什么?當(dāng)真是懷了?”毓妃驚訝之余,不確定的再次出聲道。</p>
<p>“微臣行醫(yī)數(shù)十年,斷不會診錯脈。確實是喜脈?!甭犔t(yī)再次出聲說道。</p>
<p>很快皇帝安排在毓妃宮中的眼線便將此事傳到了皇帝耳朵里,驚訝之余,又恍然明白了什么,皇帝在想,虎毒尚不食子,也許墨兒那么護(hù)著那個女人,只是因為墨兒知道她有了。</p>
<p>這到底是什么一廂情愿的想法,旁人不從得知,只是之后言傾羽在琉晞宮的飲食起居,皇帝沒再暗地里吩咐叫人對言傾羽悄悄下手。</p>
<p>言傾羽醒來的時候,已近午膳時分,睜開眼看到守在床沿的毓妃,甚是不解道:“娘娘,是不是如雲(yún)睡過頭了?”她說著,便要起身見禮于毓妃,毓妃卻適時的按住了言傾羽的手,見毓妃慈愛說道:“沒有。倒是雲(yún)兒該改口喚母妃?!?lt;/p>
<p>“是…母妃?!碑?dāng)言傾羽說出‘母妃’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眶濕潤,淚水毫無征兆的跌落眼眶。她想起了她第一世真切對她好的母妃,看著眼前這個待自己如親生女兒的毓妃頗為感慨。</p>
<p>“傻孩子,怎么哭了?”毓妃拿出帕子輕柔替言傾羽擦去淚水,關(guān)切問道。</p>
<p>“如雲(yún)自小就沒了娘親,已是好久沒有喚過關(guān)于娘親的稱呼了?!毖詢A羽如實說著。</p>
<p>聽到言傾羽這么說,毓妃突然覺得這個孩子很可憐,早年喪母,青年喪父,流落他鄉(xiāng),顛沛流離,卻沒有被生活的苦難壓垮,不禁讓她又愛又憐。毓妃親切抱著言傾羽,安慰說道:“好孩子,以后,本宮就是你的母妃。”很難有人,會一見,便覺得很有眼緣,毓妃亦是喜愛的。</p>
<p>秦墨來到陌尚塵的屋子坐下,陌尚塵去取那壇早已被他下了毒的藥酒,在給秦墨拿酒來的時候,聽秦墨輕嘆了口氣,有些煩悶的問道:“無塵師傅,現(xiàn)在幾時了?”</p>
<p>“戌時未過。”陌尚塵回頭看了眼計時的器皿,回復(fù)道。</p>
<p>秦墨煩躁的嘆了口氣,坐不住,在陌尚塵的屋里來回踱步。陌尚塵將那壇新酒放在桌上,看著少有煩躁情緒的秦墨,問道:“王爺,趕時間?”他在心里默默告訴自己,只是要了秦墨的命,又沒有實際傷到言傾羽,是不是可以行得通。盡管陌尚塵知道,這根本就是在自我欺騙,但心中的天平上,一個擺放著云景雪,一個擺放著秦墨,這沒有選擇也必須有選擇。</p>
<p>“有沒有時光機(jī),可以馬上就到明天,可見到傾傾?!鼻啬W×四_步,很是認(rèn)真的問道。</p>
<p>陌尚塵愣住了,秦墨在說什么荒謬的話,時光機(jī)?“王爺,說笑了,這世間哪來的時光機(jī)?”</p>
<p>今夜的秦墨有些糾纏不休,聽他繼續(xù)問道:“那…有沒有任意門,打開那扇門,本王就可以立刻馬上見到傾傾?”他明明在說著無稽之談,可是他眼中十分認(rèn)真的光芒卻不禁叫看著他的陌尚塵,恍惚相信起來,也許這世間真的有秦墨所說的這些東西呢。</p>
<p>“王爺,你很想見如雲(yún)?”陌尚塵一邊取來酒杯,一邊為秦墨倒酒,說著。</p>
<p>“是,很想,很想?!鼻啬肫鹧詢A羽,心中那莫名的煩躁又悄然消失,見他溫柔一笑道。</p>
<p>“王爺與如雲(yún)有一輩子的時間,終有一天,會見的煩了,見的厭了?!蹦吧袎m故作輕松道。</p>
<p>秦墨聽著陌尚塵開玩笑的話語,不認(rèn)同,輕皺眉道:“一生一愛,怎會煩,怎會厭?!?lt;/p>
<p>陌尚塵本是下定決心要毒死秦墨,正在倒酒的手聽到秦墨無比認(rèn)真說著這話,手不禁一抖,酒灑在了桌上,染濕了桌布。秦墨不解的看著陌尚塵,問道:“無塵師傅?”</p>
<p>陌尚塵站在一旁抱著那酒壇的手不禁越抓越緊,見他低頭苦笑勾起嘴角,將拿酒壇子重新密封起來,說道:“酒壇里不知何時落了蟲子,貧僧打算重新釀一壇再請王爺品嘗?!鼻啬凭^敏的體質(zhì)喝一杯尚還好,喝多了,輕則全身出現(xiàn)紅點,重則呼吸困難,休克。在秦墨的人生里幾乎不碰酒,這事陌尚塵并不知道,秦墨回答應(yīng)陌尚塵的邀請,是因為想起那天花燈節(jié)請陌尚塵到星湖心花坊的事,心中難免過意不去,這才答應(yīng)過來淺嘗試酒。</p>
<p>“如此,本王便不打擾無塵師傅研究藥用?!鼻啬酒鹕?,告辭于陌尚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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