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秦墨進(jìn)宮給毓妃請安的事便傳的整個皇宮都是,不是因為請安這件事,而是秦墨他父皇在聽到秦墨要來毓妃宮里的時候,便親自吩咐了御膳房去準(zhǔn)備午膳,菜色全是秦墨愛吃的食物送去毓妃宮里,在吩咐完不久,便直接擺架去了毓妃宮里。
皇帝來的時候,毓妃和秦墨、言傾羽、秦瑾瑜正在閑談,毓妃讓言傾羽坐在了自己的旁邊,拉著言傾羽的手,怎么看這個孩子怎么順眼,這對未來婆媳算是相處的不錯。
“皇上,駕到!”殿外的太監(jiān)傳稟著,皇帝已來到琉晞宮的正廳。
“兒臣/嬪妾給父皇/皇上請安!”這邊一家人聊的正歡,皇帝一來煞時氣氛有些拘謹(jǐn),本是想來與秦墨相聚彌補(bǔ)昨天處罰的皇帝,此刻感覺自己倒像個外人。
“今日是家宴,不必多禮。墨兒,這近半年來,為父甚是掛念我兒?!被实劬徍土诵念^的異樣感覺,說著?;实巯ハ掠泻脦讉€皇子,可是他卻唯獨對秦墨用了為父這個自稱。盡管當(dāng)年從御醫(yī)的口中得知秦墨的身子不適合習(xí)武,盡管他減少了秦墨在身邊輔政的次數(shù),但這個品行道德正直,才華滿腹的兒子依舊是他最看重的那個。
幾人隨同皇帝一一落座,聽著皇帝的問話,秦墨起身拱手回復(fù)道:“兒臣叫父皇擔(dān)憂了,是兒臣做的不好。”秦墨會意明白他關(guān)心的話語,叫皇帝聽了心情好轉(zhuǎn)?;实劭粗@個自己親自栽培的兒子,怎么看,怎么滿意,倒也沒在毓妃面前說起秦墨昨天被他罰跪的事。
皇帝的目光落在了坐在秦墨一旁位置的言傾羽身上,不解問道:“墨兒,這是何人?”皇帝的心里不禁想起之前秦老八跟他說過的話,他說秦墨不僅僅去了祁國,出手治理地方政要,更是和祁國魏家的三少爺成了親。當(dāng)時聽的時候,皇帝如何都不相信,當(dāng)即出言將秦老八訓(xùn)了一頓,被訓(xùn)之后,此事,秦老八倒也沒有再提。今天,皇帝看著這個坐在秦墨身旁的女子,心中滿是疑惑。這個人到底是否跟“魏三少爺”有關(guān),還是另外他們所不知情況?
“父皇,這次兒臣帶傾傾回來,就是想請父皇賜婚于兒臣?!痹厩啬拖朐诮裉爝M(jìn)宮看望過毓妃之后,帶著言傾羽去找皇帝賜婚,沒想到皇帝自己先來了,便順著說道。
皇帝的神態(tài)明顯僵硬了一瞬間,他看著言傾羽輕蹙眉,說道:“墨兒如今長大成人,是該成家立業(yè)了。只是,這事,理當(dāng)再好好計劃?!被实坌睦飳η啬幸环萏澢罚绕涫窃诨槭律?。本來秦墨及弱冠那年,皇帝是要賜婚于秦墨的,可是不想,秦墨突發(fā)怪病,一夜之間,成了銀發(fā)先生?;实鬯降紫抡埩饲啬木司藶槠湓\治,可是查不出任何病癥。不得已,皇帝默許了秦墨離開北墨的行蹤。秦墨一走,就是四年,四年來,在皇帝看來,秦墨有家歸不得,顛沛流離不得以真身份見人,皇帝心里對秦墨多了一份虧欠。皇帝并不想讓秦墨娶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但是因為他心里對秦墨的那份虧欠,倒也沒強(qiáng)硬駁回秦墨的這個請求。
“墨兒,婚事不急。這位姑娘,姓甚名誰,來自哪里,身家可清白,與墨兒又是怎么認(rèn)識的…”皇帝緩和了不高興的情緒,話語連珠問著直指言傾羽,語氣直白的有些難聽。
秦墨聽著他父皇的這個問話,輕蹙眉便要開口替言傾羽一一擋回,不想言傾羽不動聲色的把手放在了秦墨的手背上,見她神色從容,回答道:“回稟皇上,小女是旻朝柳江人士,名喚柳如雲(yún),母親早逝,父親曾任柳江學(xué)院院士,在一年半前得了肺癆去世。小女孤苦無依,輾轉(zhuǎn)來到祁國,與王爺在江州相識,相戀,相愛?!毖詢A羽說著她這具身體原來的身份。她的談吐,她的大方的承認(rèn),叫皇帝心中頗為訝異。這個時代的女子,多深處閨門之中,內(nèi)斂,靦腆。而面前這個女子,卻當(dāng)著他的面,直接坦言她與秦墨相愛。當(dāng)就面前這個女子來說,皇帝心中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痛快,只覺得這個女子與過往所見的那些頗為不一樣。
聽罷言傾羽所說的話,皇帝對言傾羽的出生不是很滿意。秦墨是他最看重的兒子,這樣的秦墨,在皇帝心里,他的王妃,皇帝必然是要挑選那個不管是出生還是其他方面都是最好的,才能與他心中的墨兒相匹配,對眼前這個秦墨希望他賜婚的女子,皇帝不是很滿意。
皇帝的不滿意,沒有說出來,但皇帝突然冷淡的態(tài)度,言傾羽看得出來,他們都沒說什么?;实勰眠^一旁放于桌上的茶盞,喝了口茶,良久才道:“墨兒,你久未回宮,不如這幾日就和柳姑娘在琉晞宮住下,好陪陪你的母妃?!被实坌闹胁恢诒P算什么…
“是,父皇。”秦墨反手牽著言傾羽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有些失落應(yīng)道。秦墨此刻的失落,明顯到,高座上的皇帝和毓妃心中不禁一驚,北墨皇城中那個心思叫人猜不透,權(quán)謀高人一等的六王爺,此刻明顯的展現(xiàn)著他的失落,怎能叫人不驚訝。秦十一已經(jīng)見怪不怪,反正他六哥一遇到六嫂,就一點都不像從前他認(rèn)識的六哥,淡定。
一頓飯下來,幾個人各有各的反應(yīng),毓妃喜愛秦墨帶回來的這個女子,吃飯的時候,多有夾菜給言傾羽,想與她再多談幾句的時候,坐在一旁的皇帝目光冷冷飄來,倒也作罷;秦十一早料到他父皇會對言傾羽不滿意,并沒有太大的驚訝,倒是想到如果他父皇屆時背地里做出對言傾羽不利的事情,他六哥又當(dāng)如何,頗為擔(dān)憂秦墨;反倒是秦墨和言傾羽兩人絲毫沒被影響,除了當(dāng)著皇帝的面少聊了幾句,其他相處如往常一般;而皇帝的心中,則在盤算著,如何除了言傾羽…雖然席間,幾人偶爾聊了一兩句,但因為各懷心思,氣氛并不算融洽。
皇帝用完午膳后,便離開了琉晞宮,皇帝一走,這邊的氛圍明顯輕松了許多。
“母妃,嫂子的琴藝在旻朝盛京,那可是一絕。”秦十一夸獎的說著,保留了柳如雲(yún)曾是盛京百花樓花魁的事,保留了柳如雲(yún)曾是旻朝溯王四夫人的事。秦十一說著,心里不禁在想,如果他母妃知道了柳如雲(yún)完整的身世,會不會也像他父皇那樣,不喜歡言傾羽??墒牵厥徊唤窒?,秦墨與言傾羽能走到現(xiàn)在,已然是奇跡,要是他在出面阻撓兩人,那他六哥又該怎么辦?秦墨與“魏三少爺”的事,秦十一也是知道的,他很好奇言傾羽的真正身份,可是又查不出個所以然,偏是他六哥什么都知道,卻是再多便也不說于他知。
秦十一想到這,心中不禁有些吃味,這哪里是他六哥,這分明是他六嫂的六哥嘛!
秦十一自顧自出神的想了許多,倒也沒發(fā)覺言傾羽早已答應(yīng)了毓妃讓她彈琴一曲的話,思考到此,撥動人心的古琴聲,飄入耳朵里,平復(fù)了秦十一心中略起伏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