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十一的幫助下,墨亦修帶著昏迷的言傾羽順利的來到剩下欲斷未斷的三分之二的樓梯上,眼見這就快要到一樓了,可是,突然聽到一聲木頭燒焦折斷的聲音響起,還在樓道上的墨亦修和言傾羽摔了下來。在摔下來的那個瞬間,墨亦修下意識的將言傾羽護在了懷里,斷截的木樓梯坍塌下來重重壓在了護著言傾羽的墨亦修身上,墨亦修最終也昏迷了過去…
“主上,找到貴妃娘娘了?!边@邊驛館謝昀季派出的下屬回來稟告道。“花落染身邊可還有旁人?”謝昀季看著窗外早已黑透的夜色,涼薄出聲問道?!盎刂魃希覀冎豢吹劫F妃娘娘獨自一人站在一茶樓上,看著一處被火吞沒的鐘塔?!甭犗聦倩胤A道。
“鐘塔?哪里是什么地方?”謝昀季不解,花落染為什么要看著一座被火舌吞沒的鐘塔。
“朝夕?!毕聦倩卦捔T,謝昀季拿過一旁的披風,一邊往外行去一邊道:“帶寡人去找花落染?!背Φ拿?,他不是沒有聽過,花落染出現(xiàn)在朝夕附近,這和花落染緊咬不放的言以南會不會有什么關系呢?如此想著,謝昀季已走出門外,去尋花落染。
謝昀季到達花落染所在的茶樓時,朝夕的鐘塔的大火火勢已漸趨小,謝昀季來到花落染所坐著的茶桌前尋了個位置坐下,聽他道:“言以南呢?”
花落染一直看著那鐘塔燒著的火焰,聽到謝昀季找來的聲音似乎并不意外,她并沒有回頭看謝昀季,看著那黑焦的鐘塔說道:“在里頭?!敝x昀季挑眉看著此刻的花落染,沒有再問什么,他看得出來花落染在等著回稟的消息。兩人之間的安靜等待,在茶館小二上樓來送了張紙條后被打破,上面是花落染手下寫的,就或不及時,焦尸兩具。
“言以南,死了?!被淙緦⒓垪l給了謝昀季,說道。謝昀季拿過那紙條,看了眼后,將那紙條握在手中用內力化成了粉末,啟唇道:“為什么非殺他不可?”
“皇上想的,就是落染想的?!被淙究粗x昀季,說道。剛剛看著鐘塔的那場大火時,花落染回想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她意識到,其實謝昀季早就想殺言以南,如果那天她逃出言府后,沒有去找謝昀季,沒有出面,心急殺言以南而讓謝昀季產生懷疑,說不定言以南早就死在謝昀季的手中,又何須她動手。
“我們該回國了?!敝x昀季勾唇看著對面這個長相和黎羽很相像的女人,他有那么一瞬間覺得坐在對面的是果敢聰明的黎羽而不是花落染,但不管他怎么想,這個坐在對面的人,今夜的花落染無疑說到點上,甚得他心。
就在兩人要離開茶樓的時候,聽落后一步的花落染出聲問道:“皇上,如果今夜被困在鐘塔里的是落染,你會不會沖進鐘塔救落染?”此刻鐘塔的火勢已盡尾聲,可花落染的腦海里卻久久都揮不散,墨亦修沖進鐘塔內救言傾羽的畫面。明明言傾羽死在了她的手上,而且進塔救言傾羽的墨亦修也死了,可花落染心里卻隱隱的羨慕、嫉妒著言傾羽。
謝昀季因著花落染的話轉過身去,看著她,明明是在看著她,眼眸卻有些出神,仿佛透過花落染在看著另一個人,仿佛停頓了好久,聽謝昀季說道:“會。”他看著花落染說著“會”,可是心里卻在想著黎羽,如果被困在鐘塔的那個人是黎羽而不是言以南,他會進塔去救她。
花落染看著謝昀季出神的眼眸,苦澀勾起一抹笑容,走上前去,伸手挽住了謝昀季的臂彎,同謝昀季一起走下樓道。明明每次面對謝昀季,花落染總說,她長的和黎羽一般無二,把她當做黎羽又何妨,明明每次都被謝昀季拒絕,可是也從來沒有氣餒過這個想法。而今夜,她問著那個問題,謝昀季似看著她非看著她的回答,卻深深的在她心里落下一道疤痕。
花落染不禁在心中道:“你可知,我從來不愿是她的替身…”
朝夕這邊,精明的秦十一在縱火現(xiàn)場抓到兩個躲在一旁看著鐘塔火勢的卞夏的縱火之人,雖不知他們什么目的,但為了讓這些人日后不再來找言傾羽和墨亦修他們的麻煩,秦十一將那兩個縱火犯給扔進了燒的正旺的鐘塔之中,而后又在火勢熄滅之時,讓人抬出兩具焦尸,對外宣稱,救火不及時,導致兩人死亡。
因為鐘塔火災的事,本該今夜舉行的朝夕花魁爭奪賽被取消。而被秦十一救出的墨亦修和言傾羽則在朝夕治療,時間已過去了一日,可兩人卻都不見醒來,這愁的秦十一吃不下飯。
言傾羽和墨亦修所在的屋子只有一墻之隔,夕夕領了吩咐在言傾羽這邊照顧著,秦十一則陪在了墨亦修這邊。這一天,入夜時分,昏迷的言傾羽蘇醒過來。言傾羽醒來的第一時間,夕夕讓人服侍著言傾羽喝下大夫開的湯藥,自己則趕緊去了隔壁的房間稟告于秦十一。
“主子,六夫人醒了!”夕夕跑進門來,高興的稟告道。
“真的?”秦十一聽到言傾羽醒來,心中懸著的兩塊石頭,總算落下一塊。墨亦修闖進鐘塔時的話語,歷歷在耳。言傾羽總算醒來,他也不至于不好與墨亦修交代。
秦十一的話音尚未落完全,便見言傾羽披著外袍由人攙扶著略顯虛弱的來到墨亦修的這件屋子?!澳銇磉@做什么,快回去休息!”秦十一見言傾羽來,不禁皺眉上前說道。
哪知言傾羽第一句話便是:“阿修呢?”她眼眸里微弱的光看到秦十一有些心虛,墨亦修到現(xiàn)在都沒有醒來,就連請來的大夫都說,墨亦修也許一會就醒來,也許三年五載醒來,也許一輩子醒不來,這樣的診斷,這樣的話,要叫秦十一怎么開口跟言傾羽說。
看著秦十一這樣的反應,言傾羽心中的恐慌加劇,直接錯過了攔在自己面前的秦十一,徑直像墨亦修躺著的地方行去。她來到他身邊,她看著他沉靜的睡顏,不禁握緊了他的手。
“我要聽實話…”言傾羽看著沉睡的墨亦修,話語帶著一絲顫抖對秦十一說道。
“大夫說…六哥可能醒不過來,也可能只是睡一會…”秦十一不敢去看言傾羽,磕磕絆絆道。
秦十一的話音落畢,停了許久,再沒有聽到言傾羽的聲音。突然,言傾羽想起,那日在雪域與陌尚塵相認之后,陌尚塵贈與的一顆靈丹妙藥,也許陌尚塵這顆有起死回生的藥可以幫到墨亦修,想到這,言傾羽摘下了她自雪域后便隨身戴在脖子上的項鏈,打開了那顆外形似珍珠的外殼,取出了放在里面的藥丸,給墨亦修服下。言傾羽拿來了水,小心翼翼的喂墨亦修喝下的時候,一直沒說話的秦十一出聲問道:“我信你不會害我六哥,你剛剛那顆藥是?”
“陌尚塵給的起死回生藥?!毖詢A羽手順著墨亦修胸口,幫他順氣。
“醫(yī)圣!我對你的身份越來越好奇了?!鼻厥豢粗詢A羽幫墨亦修順氣的背影,說道。這天下,誰不知道,醫(yī)圣手上有這世間獨一枚的起死回生藥,那是何其的珍貴,可是醫(yī)圣陌尚塵卻將這顆藥給了言傾羽。就像上次的紅蓮烈火酒一樣,這個言傾羽絕不僅僅是他當時在旻朝遇到的,所看到的,外在那么簡單。
“你們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和六嫂就夠了?!甭犌厥粚ξ葑悠渌痰娜耍愿赖?。
“諾,主子。”夕夕帶著屋子里服侍的幾個人退下。
秦十一尋了個靠椅坐下,他看著剛醒過來就守在墨亦修床榻邊的言傾羽,頓了頓啟唇說道:“要是換做以前,這一個小小的鐘塔怎么可能困得住六哥。”秦十一的話讓言傾羽心生疑惑,難道傳聞中,墨亦修一直不通武功是假的?還是中途有什么變故是她不知道的?
“為什么這么說?”言傾羽不解的出聲問道。
“天下傳聞北墨六皇子秦墨,體弱多病,自小只好文,而不善弄武。呵,如果不是為了我和母妃,六哥又何須十八年來扮做如此。”秦十一出神回憶道。
…原來,秦墨(墨亦修)出生后不久,便被當時的北墨元皇后以秦墨母妃體虛為由,得北墨皇帝恩準,將六皇子秦墨帶去撫養(yǎng)。秦墨的出生帶來吉兆,生母毓妃獲得晉封,大勢看好?;屎鬄榱藟褐曝瑰?,撫養(yǎng)秦墨的期間盡可能的離間六皇子與生母之間的感情,秦墨被皇后撫養(yǎng)的九年里,毓妃見到秦墨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秦墨品性純良,小小年紀文采出眾,力壓滿朝文武,皇帝寵愛,時常將其帶在身邊,輔政。雖沒有頒布圣旨,但是秦墨無疑于是皇帝默許的儲君人選,巴結的人,不再少數(shù)。
“少時,我很討厭六哥。他是天之驕子,而我只不過是跟他留著同樣血液,卻常常被人欺負的皇宮之圏?!被叵肫鹉晟俚幕貞?,秦十一感嘆了句。言傾羽并沒有打斷秦十一的回想,只是安靜聽著秦十一訴說墨亦修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