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那男人觀望洞外的功夫,尹沙迅速扒了又冷又濕的長衫與長褲。
除此之外,內(nèi)里的一套也是濕淋淋,不過,任憑那胸墊再厚再潮濕,尹沙也愣是沒敢直接隨著外衫一起扒了去。
其實,她還是有所擔(dān)心跟猶豫的。
思來想去猶豫了好一陣,水洼洗澡而橫生的破事卻是憋屈得她怎么都下不去手,尹沙實在是郁悶得不行。
也罷,或許還是不要貪圖極致舒適為好,不然,指不定又得出什么幺蛾子。
做出了決定,尹沙倒也舒了口氣,伸手將那大號的黑色毛皮裹了裹,這才回了身去看洞口處。
那男人已經(jīng)不在石洞洞口處了!
出乎意料的狀況,尹沙愣是懵了老半晌才緩過神來。
她倒是不會再胡亂猜測他是丟下她自個走了,畢竟,都一起呆了好幾天了,若是真要丟了她,他開頭又何必帶上她呢?
其次,外面這暴雨如注,即便那男人突然萌生了要走的念頭,那也不合適啊。
再來就是那男人的態(tài)度了,雖然她也莫名其妙他對她態(tài)度上的改善,但這也恰恰說明他根本不可能胡亂丟下她離開。
所以……他這是跑哪去了,去干嘛了?
難掩心中疑惑,尹沙下意識又往著洞口挪了幾步,然而,不待她站穩(wěn),一個黑影便自那石洞的上方落了下來,涼意來襲的同一時刻,也帶下了十?dāng)?shù)根枝葉繁茂的粗藤。
被那沾滿水的粗藤劈頭蓋臉淋了一身,又被嚇得不輕,尹沙差點沒岔過氣去,條件反射想要奔逃時,手腕卻被人死死抓住。
尹沙一下回了頭。
確實是那個男人!
不過,眼下的他,比之此前入石洞時,身上的水汽更盛,那滿頭略長的黑發(fā)更是濕答答,不間斷地滴著水珠。
感受著手腕上的涼意,再瞅瞅那晃蕩著幾乎覆蓋了整個石洞洞口的粗藤,眼神重新落回那男人劇烈起伏的胸膛,尹沙這回算是瞬間明了了他的去意與用意。
他們應(yīng)該會在這個石洞內(nèi)呆上一整夜,若是雨一直不停,或許還要呆得更久。
而此下的這個石洞,盡管位處于隱蔽低洼的地方,但也并不能被完全隱藏遮蓋,若想獲得更多的安全保障,那便只能盡可能地堵住洞口或是遮擋石洞了,然而,這處并沒有巨石之類的東西,所以堵洞的想法只能作罷。
那男人分明也是選了第二種,也不知是他曾在這處生活過,還是經(jīng)驗豐富,總之,利用石洞上坡生長著的粗藤來掩蓋這個洞口,著實是個非常巧妙有用的辦法。
另外,這些粗藤也能很好地阻擋洞外的寒氣,哪怕就是雨下得再大,這些粗藤也能作為一個緩沖層。
想到這里,她倒是不得不佩服那男人了,只是,瞧著他那一身水汽的樣子,出于他對她頗為照顧的份上,她還是略彎了身子,撿了自己擱在植物葉子上的長衫,意思性地幫他擦了擦面上與身上的水漬。
那男人絲毫未動,任她幫他擦著身上的水漬,一雙幽深黑眸則緊緊鎖著她。
尹沙多少有些不自在,但那晃蕩著的粗藤很快便恢復(fù)了垂泄?fàn)顟B(tài),一并也遮去了洞外所有的光度,那雙一直看著她的幽深黑眸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
伸手不見五指的深黯之色,倒是讓尹沙松了口氣。
沒了那雙漂亮又嚇人的眼眸凝視下的壓力,尹沙連著掙開他的手的膽子跟力道都野蠻了幾分,也就是那么一瞬,她便脫離了他的掌控。
尹沙也猜不透,到底是他壓根就沒打算抓著她不放,還是他對她的掙扎措手不及,但他沒有為難她也是真的。
等到她的眼睛逐漸適應(yīng)了那一片昏暗之色時,那男人早已在一側(cè)坐下了。
猶豫了一會,尹沙最終還是挑了個距離他不近又不遠的墻角,獨自蹲著。
暴雨下的靜謐并未能持續(xù)多久,很快,那數(shù)量不少的粗藤縫隙中的光度便消失了,石洞的外側(cè)與內(nèi)側(cè)盡皆陷入了黢黢黑調(diào)中,也正是這一霎那,平地一聲驚雷炸響,震得整個石洞壁上的沙塵都些微掉落了下來。
尹沙被嚇了一跳,卻是不敢胡亂折騰。
此下的洞中,已經(jīng)毫無光度,以她的眼力,想要辨別出物什,相當(dāng)困難,而那驚雷之下,她雖害怕,但也不妄動,只是,那雷并未因著她的故作鎮(zhèn)定而結(jié)束,相反,還越發(fā)地頻繁起來。
尹沙仍是未動未吭聲,只倚著石洞內(nèi)壁,自我安慰與平復(fù)。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也不知驚雷閃電炸響了多少次,忐忑難安之時,那雷聲終于微有停頓,尹沙心下略感放松,卻又在雷聲逝去同刻,聽得一聲凄厲滲人的獸吼。
腦中有毫秒的空白,在那獸吼第二度傳來時,尹沙立刻想起了那頭被那男人扒了皮的類豹巨獸。
該不會……又出現(xiàn)一只吧?
正想著,那獸吼第三度出現(xiàn),且愈發(fā)清晰,好不容易平復(fù)的心再一次吊了起來,尹沙于慌亂中轉(zhuǎn)了頭,想去尋找那男人的身影,奈何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偏那男人又一聲不吭沉默呆著,她一時也不知要怎么去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