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鄭祟起來洗漱一番,那個侍女又進來了,換了一身不太招眼的衣服,但也難言其美貌。
手中抱著衣服遞上去說道:“鄭將軍,這些衣服是陸帥讓準(zhǔn)備的,你的那些衣服我洗了還沒有干,我都收起來了?!?p> 這陸貞當(dāng)真是膽大,雖說位居一省總督,割據(jù)一方,但是少將軍銜還不足以稱帥,但府里人已經(jīng)這樣稱呼,可見陸貞舉旗是板上釘釘了。
鄭祟看了一眼侍女背上的包袱,應(yīng)該是自己的衣服,說道:“你把包袱給我吧,多謝姑娘照顧?!?p> 侍女將手中的軍服遞過來說道:“我替將軍拿著就好了?!?p> 鄭祟也沒有多想,接過侍女手中軍服一看,竟然是鎮(zhèn)西軍的少尉軍服,疑惑道:“就沒有邊防軍的軍服么?”
侍女襝衽一禮說道:“原本是想給鄭將軍找一件邊防軍軍服的,可府內(nèi)一時間也找不到,趕制又來不及,就拿鎮(zhèn)西軍軍服了?!?p> 鄭祟不再說什么,不過心中卻很明了,一套邊防軍軍服對于平陽總督府來說并不難找,但對方執(zhí)意要給鎮(zhèn)西軍軍服,便是說自己現(xiàn)在是陸貞的人,從昨夜陸貞送上推薦信,帶他觀營,他就知道,陸貞今日這安排是有意為之。
此地尚在平陽省,若是自己拒絕,說不定難以走出平陽城,等到離開了平陽省,到了帝都,陸貞也鞭長莫及。
穿上鎮(zhèn)西軍少尉服,當(dāng)真要比邊防軍少尉服精神的多,鄭祟出門吃了點飯,便直接到了總督府門口。
沒過片刻,陸貞陪著尤利婭公主出門,尤利婭和其余少尉已經(jīng)換了嶄新的中央軍軍服,也都是陸貞找的。
“殿下,微臣總督一方軍政,政務(wù)纏身,難以遠(yuǎn)送,還請殿下贖罪?!?p> 陸貞到了門口恭敬說道。
尤利婭公主忙道:“陸叔叔您公事繁忙,我們已經(jīng)給您添了不少麻煩,到了帝都,我定會將您的問候帶給父王,還請放心?!?p> 鄭祟立在一旁,今日的陸貞連看都不看自己,想也是為昨夜之事避嫌,免得別人看出端倪。
寒暄之際,遠(yuǎn)處來了一行人,領(lǐng)頭的便是白真,到了陸貞面前行禮道:“卑職已安排妥當(dāng)?!?p> 陸貞說道:“押解魔國統(tǒng)帥乃是要事,公主昨夜損失了不少人員,我讓他們隨行,以防萬一?!?p> 尤利婭也沒有拒絕,回頭到了鄭祟面前看了一眼,眼神和態(tài)度比起昨夜好了許多。
“鄭少尉,我們走吧?!?p> 鄭祟行禮之后,轉(zhuǎn)身向侍女說道:“請把衣服給我吧?!?p> 此時陸貞過來說道:“這侍女在府中已久,很會伺候人,鄭少尉俘虜魔國統(tǒng)帥,居功至偉,這侍女就送給你,侍奉你左右?!?p> 鄭祟愕然,后背猛的一涼,這是陸貞信不過自己,在身邊安插的一個眼線而已,只怕路上自己若是有異動,這侍女定會告知隨行的白真,一舉斬殺自己,這陸貞當(dāng)真是心細(xì)如發(fā),連這都考慮到了。
看著陸貞殺意騰騰的眼神,鄭祟知道自己不能拒絕。
其余中央軍也都是錯愕,尤利婭回頭看了一眼鄭祟,眼中復(fù)又浮現(xiàn)出厭惡來,一言不發(fā)過去牽了獅鷲。
一行人迅速啟程。
路上隨行的白真共帶了一百鎮(zhèn)西軍,回程的隊伍頓時擴大了很多,路上鄭祟一直不解,陸貞送了一個侍女,為何公主殿下才轉(zhuǎn)好的情緒突然憤怒起來,他不得其解。
此一來路上倒也平安,到了黃昏,已經(jīng)進入了帝都。
帝都不愧為帝國中心,城池高達(dá)十幾丈,雄偉至極,城內(nèi)繁華冠蓋天下,行商絡(luò)繹不絕。
一行人到了驛站,公主殿下帶領(lǐng)其余中央軍的人去繳令。
白真也將隨行鎮(zhèn)西軍遣回,自己卻留了下來,一同住進了驛館。
鄭祟忖道“到了帝都也無法脫離陸貞的監(jiān)控,雖說鎮(zhèn)西軍回去了,但這白真留下來,分明還是為了防自己生變。”
驛館一夜,那侍女就與鄭祟同居一室,一想到連睡覺都不離左右,他如何能夠睡得好,第二天一大早鄭祟吃了早飯。
很快來了人,是個黃門。
現(xiàn)如今帝國的黃門都是華族人,這黃門嗓音尖銳,進了驛館問道:“誰是鄭祟,速速聽宣?!?p> 鄭祟忙上前跪地。
“鄭祟,陛下宣你去上朝。”
鄭祟行禮之后起身,那黃門說道:“鄭少尉,你直接隨我走,早朝馬上開始了?!?p> 鄭祟點頭,跟著黃門才出門,白真也跟了上來。
鄭祟意外,自己聽宣上朝,白真跟著干什么。
白真自從進了帝都與在平陽城判若兩人,壓根不理鄭祟,所以鄭祟也就不好問了,心道這人平陽省還說讓自己提攜,如今看來只不過是客套話,何況這人此來是隨行監(jiān)視,鄭祟也不想理睬。
帝都宮闈龐大,若不是跟著這黃門,鄭祟幾乎要迷路了。
到了朝殿門口,早朝已經(jīng)開始,鄭祟與白真官職低微,自然只能在大殿外候著,但大殿內(nèi)的話也能聽得清楚。
等朝議末尾,就聽一聲音說道:“陛下,臣有本?!?p> 沉寂一陣,這聲音繼續(xù),想必是帝君許諾了。
“平陽省總督陸貞擁兵自重,早日陛下令我率軍阻擊魔國赤焰軍,沿途各省需全力支援,但平陽省總督陸貞抗拒圣令,拒不支援錢糧人馬,還阻止我軍征發(fā)民夫,陸貞三代受帝國隆恩,如今這般實是大逆不道。”
朝堂上一片嘩然。
跪在門口的鄭祟心中大驚,這人定是路德維希,而且據(jù)剛才所聽,他的猜想有誤,陸貞并沒有讓路德維希征發(fā)平陽省民夫,他還是小瞧了陸貞,這人真是膽大心細(xì)。
朝堂中發(fā)出顫顫聲音,這聲音平緩說道:“此事陸貞已經(jīng)向我請罪,平陽省人丁稀少,發(fā)展緩慢,若是再征發(fā)民夫,會傷及根本,他也是事出有因。”
鄭祟自然知道,這是帝君,陸貞看來早已經(jīng)有了對策,怪不得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路德維希聞聲急道:“只怕這只是陸貞的推托之詞,據(jù)臣查探,此人早有不軌之心,如今在平陽省擁兵十萬之巨,且在私自制旗,其心昭然若揭,陛下明察?!?p> 這話一出來,鄭祟感慨,路德維希也是吃素的,這些事情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這一次陸貞在劫難逃了。
朝堂中又是一片嘩然。
帝君沉思一番說道:“陸貞三代為帝國重臣,不可兒戲,卿可有實據(jù)?”
路德維希忙道:“臣此次已將陸貞身邊的一人召來,此人可以作證,就在殿外候著?!?p> 人人都當(dāng)這路德維希乃是軍中柱石,只知兵事,如今鄭祟聽著這些這才明白,此人弄權(quán)之術(shù)也是相當(dāng)驚人,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做證之人就是自己身旁的白真了,鄭祟心中感嘆,大概陸貞怎么也不會想到白真會是他身邊的一個暗樁,不過鄭祟也很慶幸,自己沒有說路德維希的壞話,否則現(xiàn)在自己也該身首異處了。
很快白真被黃門傳進去。
大殿內(nèi)傳來白真的聲音。
“陛下,陸貞擁兵十萬,城外連營三十里,暗中命人造旗,打算行不軌之舉,卑職早就看不慣了,但身在平陽省,我身份低微,縱有殺賊之心,也難以成事,所以卑職只能忍辱負(fù)重,終于等到這個進帝都的機會,才能夠向陛下說明?!?p> 白真說的情真意切,鄭祟卻有點看不起這個人,趨炎附勢,賣主求榮。
殿內(nèi)帝君驚道:“此話當(dāng)真?若是你敢誣陷我帝國重臣,定要殺你九族?!?p> 顯然帝君已經(jīng)有些慌了。
白真伏地說道:“千真萬確,陸貞在帝都有耳目同黨替他探聽帝都動向,昨夜他命人帶了信給他的同黨帝都軍??偨添n芝平,定是商議不軌計劃,此人此刻就在殿外?!?p> 鄭祟如遭晴天霹靂,一時間汗流浹背,他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給韓芝平的信陸貞交代過,不可示人,所以他隨身一直帶著。
陸貞給了他兩封信,由于前一封推薦信對鄭祟極為重要,所以他一時興奮,昏了頭腦,竟然忘了留個心眼,真將第二封信帶在身上,若是這封信真的是商議謀逆之事,自己的腦袋就要落地了。
“難道這么早就要用自己最為倚重的底牌了么?”
此刻想起陸貞的慎重模樣,鄭祟更為確信,這份信的內(nèi)容肯定涉及一些機密,十有八九是造反之事。
此刻黃門傳令,大殿外的禁衛(wèi)軍已過來,左右將鄭祟架起來進入了大殿之內(nèi)。
大殿內(nèi)群臣看著鄭祟,鄭祟此刻卻沒有半點心思觀察這些人,已經(jīng)開始暗暗捏著拳頭,準(zhǔn)備放出自己的底牌。
此時帝君身旁的黃門下來,將鄭祟懷中兩封信搜了出來,呈了上去。
帝君打開信封,看著內(nèi)容,掃了一眼堂下的鄭祟,之后將第一封信放在一旁,第二封信拆開,他看著內(nèi)容皺眉。
鄭祟此刻腦海中嗡鳴作響,底牌已經(jīng)悄然運轉(zhuǎn)起來。
就在最后時刻,帝君將書信拍在案幾上,怒道:“來人,給我將此人拉下去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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