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陸修衍之前對待梁然的態(tài)度太過冷淡,今晚他溫柔及眉眼帶笑的樣子,幾乎是觸及了梁然心底的柔軟,也亂了她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情緒。
鬼使神差的,梁然將原本打算要關(guān)上的大門打了開。
陸修衍還是笑著站在門外,梁然看著他仿佛泛著波光的眸子,心底瞬時有了一絲微顫,她選擇不經(jīng)意地移開目光。
“陸醫(yī)生請進?!彼崛岬卣f罷,旋即轉(zhuǎn)身進了屋子。
陸修衍的眼底一直蔓延著笑意,他覺得,這恐怕是從出生到現(xiàn)在,自己笑得最多的一天了。
而剛關(guān)上梁然家的大門,隨即就有一股幽蘭花香撲進了陸修衍的鼻腔。
那股香味,他太過熟悉。
陸家奶奶的院子里培植著幾十盆蘭花,每年的一月到十二月,春蘭、建蘭、寒蘭在各自的花期里綻放。院子里常年飄盈著滿滿的幽蘭花香,伴隨著陸修衍的童年。
而成年后,陸修衍再次感受到這股回憶中的幽蘭香,大約是在四天前,他抱著在自己身下、從女孩蛻變?yōu)榕说牧喝?,來到這間滿是淡淡蘭香的屋子。
就在陸修衍追憶間,梁然已經(jīng)在他腳邊擺放上了一雙大尺碼的男士拖鞋?;剡^神來的陸修衍,看著腳下這雙與自己碼數(shù)相近、但并不像是全新的男士拖鞋,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
“梁小姐一個人住嗎?”他有些不自在地穿上那雙并不是全新的拖鞋后,看向走進開放式廚房里的梁然,輕聲問道。
此時,梁然正打算燒水泡茶。
她邊用茶匙掏選著大紅袍,邊下意識地回答著陸修衍,“是的,我一個人住,陸醫(yī)生為何這樣問?”
“我看你拿給我穿的這雙男士拖鞋有點舊,以為......”陸修衍雖然是笑著問,但他的內(nèi)心,早已翻起了巨大的糾結(jié)。
“那拖鞋是我爸爸的。我搬過來的時候,沒給他買新的,直接讓他自己從家里帶過來的?!?p> 言語間,梁然端著茶具,從廚房的灶臺來到了與玄關(guān)距離相近的料理臺。
料理臺上方的燈光是暖黃色的,此刻正呈現(xiàn)出梁然臉頰上的一抹緋紅。
她垂著眼睛,正神情專注地沖洗著紫砂壺里的大紅袍。
陸修衍看著她那又長又翹的睫毛里,似乎藏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溫柔。他心底的某種情緒又澎湃成一片,想起了那晚,他吻著梁然眉眼時,唇角仿佛被過電一般的感覺。
梁然嫻熟地搗鼓著手上的茶具,偶然抬起頭,見陸修衍站著不動,以為是自己的待客不足,當即就連忙邀請陸修衍到沙發(fā)上坐。
而陸修衍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瞬間就收斂起了自己的情緒,恢復了冷然的常色,徑直往客廳走,背對著梁然坐在客位上。
梁然很快就將茶泡好了,正端著茶盤準備往客廳,陸修衍那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只見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只是看了一眼來電人的名字,瞬間就將電話按掉了。
而從梁然的方向,并沒有看到來電人的名字,卻再次看到了陸修衍的手機壁紙。
只是一瞥,梁然就看清楚了那是一位站在綠茵場上,穿著白色棒球服的女孩子。
陸修衍此時正失神地看著手機壁紙,似乎沒有察覺到梁然正在向自己走近。
直到梁然已經(jīng)坐在了面前,他才有些慌張地收起了手機。
“女朋友的電話?”梁然雖然是笑著問,但嘴角卻掠過一絲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