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情分依然在這里,呂健混的不好,邢大為始終心里有愧,他該照顧兄弟的后人,他也早盤算好怎么幫了。
他指著前面的路口道:“這樣,前面左轉(zhuǎn),咱們?nèi)ノ瘑T會辦公大樓,我約好了。”
“又要開會么?”呂健趕緊打輪左轉(zhuǎn)。
邢大為苦笑道:“賣賣老臉,幫你疏通一下人脈。”
“不用,沒事的,靠實力就夠了?!?p> “哪兒那么簡單。”邢大為又嘆了口氣,“每期新歌榜都幾十首曲子,你以為每個人都會從頭聽到尾么?”
“按照……投票排行來聽么?”
“對的,還有就是推薦位?!毙洗鬄楸葎澋溃盁o論是手機上的APP,還是網(wǎng)頁界面,都會著重推薦幾首,這幾首天生就會得到比較高的曝光度,很容易得到票,名列前茅,優(yōu)勢很大?!?p> “邢叔要幫我爭取這個?”
“試試看吧,這幾個推薦位由委員會專門的小組負責,我去找負責人。我這張臉,還算值幾個錢。”邢大為輕輕拍了拍呂健,“你機會也不多了,能幫則幫,盡人事,聽天命?!?p> “謝謝邢叔?!眳谓⌒南率指屑ぃ€是不禁問道,“這樣會不會有失公正?”
“哪兒有那么多公正?!毙洗鬄閿[手笑道,“一般這些位置都會給大公司,大藝人,很少的情況下,才會真的選拔出優(yōu)秀的歌曲。”
“再次謝謝?!眳谓∫呀?jīng)開到了大樓地下停車場,“就算爭不來也沒關系,我畢竟沒什么資源和別人交換。”
“不在這個,我這張臉就是資源?!毙洗鬄閰s十分堅定,“一個新歌榜推薦位而已,老呂要得來,我也要得來?!?p> ……
星工場錄音棚,《同桌的你》錄音其實半個小時就完成了,喬喬只唱了三遍西湖先生就給過了,此時的他正在后期混音,加上一些混響和效果器。
喬喬本可以走的,但他對這個過程很感興趣:“哥們兒,我也玩過調(diào)音,跟你這個一比,太基礎了?!?p> “噓!”西湖先生不耐煩地擺手道,“看就看,別說話?!?p> “哥們兒,你說咱們這曲子能火么?”
“能火,必須能火!”西湖先生的回答有些偏執(zhí),“騷柔怎么了,騷柔有錯么?誰說全世界都必須聽搖滾戰(zhàn)士搖旗吶喊啊?!?p> “搖滾也挺好啊,你為什么這么討厭搖滾?”
“不討厭,我也玩過樂隊的喬喬?!蔽骱壬鷷簳r放下了混音工作,頗為鄭重地解釋道,“但一個東西,不能過度,整個音樂界都是搖滾,就不太好了,整個電影界都是小鮮肉,就不太好了。作為有志向的專業(yè)從業(yè)者,你要思考,到底是要人云亦云的逐利,還是挖掘自己的才華,做點真正的東西出來?!?p> “你是哪種?”
“我是哪種不重要,重要的是老板是哪種?!?p> “健哥么……”喬喬思索道,“他不太可能是第一種吧,韋德應該是第一種?!?p> “第一種人不見得壞,第二種人也不見得好?!蔽骱壬菩Ψ切?,“第二種人身負先驅(qū)的理想,卻通常迎來先烈的結局。第一種人好歹能活下去,活著就有可能,對么?”
喬喬有些煩惱地搖了搖頭:“不想思考這些,好好混音吧哥們兒,我不說話,就慢慢學。”
西湖先生搖了搖頭,不再多說,繼續(xù)工作。
然而這顆思考的種子,卻真真切切地種在了喬喬的腦袋里。
如果呂健在場,他一定會罵西湖中年人,喬喬就是喬喬,他還遠未到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洗腦也要講基本法啊。
……
文娛事業(yè)委員會辦公大樓,七層。
呂健坐在辦公室外的等候區(qū),盯著辦公室的牌子看了很久才念出來。
“流行音樂分會,榜單委員會主席,韓文?!?p> “推薦位基本都是韓文來定,你父親之前也提攜過他,應該問題不大。”邢大為提點道,“你一會兒就客氣點,叫聲文哥,其它事我說。”
“嗯。”呂健的情緒較為平淡,如果有機會增加曝光率當然好,但沒有推薦位也無所謂,好歌自然會浮出水面。
正說著,辦公室門開了,一個穿著黃色T恤的光頭哈著腰退了出來:“您別送了,辛苦啊,辛苦?。 ?p> 這不是老黃么?
呂健趕緊側(cè)過頭,不想在這里與老黃見面。
然而老黃這個人,眼睛賊得夸張,一眼就瞥見了呂健,他稍微愣了個神兒,揉了揉光頭,看看四周確定沒外人后,便樂呵呵走向二人。
“呦,邢委員,呂總?!?p> 二人只好隨便打了個招呼。
老黃就這么舔著臉湊到二人身前,彎著腰小聲道:“推薦位的事兒吧?”
這嗅覺也是沒誰了。
“談不成找我啊,我想辦法?!崩宵S鄭重地掏出名片遞給二人,瞪著眼睛掩著嘴說悄悄話,“新歌榜的話,自己人,30萬,外人我得收40?!?p> “你業(yè)務還真廣。”呂健真的有點服他了。
“為生活么?!崩宵S笑呵呵地沖呂健點了個眸。
他也識相,說完話便不再糾纏,跟門口的秘書點了個頭,就此走向電梯。
秘書很快起身道:“二位,可以進去了。”
邢大為這便拉著呂健起身,小聲道:“所以你看,根本不可能公正么?!?p> “這是不是有點太明目張膽了?”呂健沖電梯方向努了努嘴。
“嗯……我們這套委員會制度,是跟美國佬學的,連著這些職業(yè)掮客,說客,也給學過來了?!毙洗鬄橐姽植还郑坝写蠊菊椅瘑T幫忙,不方便直接出面,就通過這些中間人遞話。”
“遞話還是遞錢?”
“我在清水衙門,太深的我也不知道?!崩闲蠠o奈笑道,“沒事,我們遞臉,我這張老臉也值幾個錢的,你父親當年也沒少栽培他?!?p> 呂健嘆了口氣:“要不算了吧邢叔,這感覺不太好,犯不上?!?p> “來都來了,你以為我還能幫你幾次?”邢大為執(zhí)意拉著呂健走進辦公室。
呂健總感覺,邢大為這么無條件的幫忙,像是在還債,他心里一定總覺得欠老呂的,至于到底欠了什么,還是不要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