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房內(nèi)旭旭不斷傳來各種東西扔到地上的響聲,震耳欲聾,讓人不敢接近。
此時圍著新房外站著的丫鬟和家丁越來越多,全是因為八卦前來圍觀,瞧瞧這新來的王妃長何模樣?又是何脾性?日后能不能與她好好相處?
在這清脆響亮又刺耳的響聲中,琰煥也清醒了不少,望著房門外圍著愈來愈多的丫鬟,家丁堵得水泄不通,看不著房門口了。
“來人?。砣税?!把邵王爺給本王妃叫過來!”房內(nèi)那位摔完東西,就開始喊人了,喊得那叫個兇烈。站在門外的眾人,這時可沒有人敢進去,明擺著進去就是死路一條??礋狒[歸看熱鬧,但是搭上自己的一條命任誰都是不愿意的。
門外人各個都是你推我,我推你的,臉上各種不情愿。
琰煥聞聲,走到人堆的跟前,就是往那兒一站,大伙紛紛讓出了一個道,讓他過去,不少丫鬟向他投向“自求多?!钡难凵?。
在眾目睽睽之下,琰煥咽了咽口水,眼里視死如歸,抬起腿就是往前邁了一步。
“王爺,真要進去???”扶著琰煥的李子軒,想著那位顧家二小姐脾氣那么大,邵王爺進去不死也得脫層皮,這個房不進去也罷。
“當然要進去,沒聽見王妃在喊本王嗎?”琰煥眼也沒眨,俊臉上卻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了,他緩緩抬起腿往前邁了一步。
眾人看著自家王爺,嘴上說著要進去,但身體很誠實,抬個腿都變得緩慢,走起路都變得奇奇怪怪,八成就是被顧二小姐給嚇的。
大家屏息以待,直勾勾的盯著穿著大紅喜服的琰煥,往前走,手掌微顫停留在房門上。
顧婉瓷對著門,喊了好久的話,外面的人就是不進來,她心里默默的編了一大串要訓斥她們的話,三步并兩步的上前把門打開。
琰煥手擱門房上,還沒使勁推它,它居然自己開了。門后的那位妙人,頭戴鳳冠,內(nèi)穿紅絹衫,外著繡花紅袍,頸肩套著金色天官鎖,肩披霞帔,下身著紅裙、還有幾層紅色巾紗覆在紅裙上。她眼眉之間浮有一層淡淡的橘紅色,千嬌百媚,勾人心魂。他看了她許久,好似在那兒見過,有種熟悉感。
顧婉瓷掃視四周,門外站了許多人,不過被眼前的人擋著,也只能瞧個大致,她微微抬頭,與眼前人四目相對。
“你就是邵王琰煥?”她微啟珠唇,唇色是珊瑚紅的,配上她的妝容愈發(fā)明艷動人,一舉一動牽引他心。
琰煥點著頭,寒風入骨,醉意也消了許多,他朦朧視線看著她越發(fā)清晰。
這樣溫馨的畫面還沒過兩秒,他的衣領就被顧婉瓷抓著,她用盡了全身力氣將他拽進屋內(nèi),將其再往后一甩,狠狠地關上房門。
琰煥踉蹌的往前走了幾步,身子不穩(wěn)撞上用上好的紅檀木所制的小方桌,一個不留神肚子就頂上了方桌一角,疼得他咬緊牙關,捂著肚子,皺著眉頭,面露難色。
“疼死本王了!”琰煥大喊一聲,門外的眾人一聽以為是顧家二小姐打了琰煥,在底下竊竊私語。
而小管家李子軒站在新房門外,躊躇不前,忐忑不安,想敲門問問琰煥是否有事,又怕惹怒新來的王妃,只能在外干站著。
房內(nèi)亂得狼藉不堪,地上散落著各種干果。顧婉瓷素手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藕白細臂,像拎小雞一般,拎起他的衣領。原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居然也可以有那么大的力氣!
顧婉瓷吃力的將他提起,找了一處能坐人的椅子,把他身子順勢一轉(zhuǎn),粗魯?shù)剞糁?,撩起裙擺,穿著紅絲褲的腿露了出來,翹在圓桌上。左手摁著他的肩頭,迫使他的身子貼著圓桌。右臂的手肘低在翹起的腿上,手隨意一落,就這樣把他圈在里面。
眉毛往上一挑,鳳眼看他臉上瞧著,嘴角勾起,不懷好意的說道:“你雖然長得不錯,不過本小姐看不上,何時休妻?”
此時琰煥的肚子好受了許多,他的酒也徹底醒了。聽聞她說休妻一事,他眼神詫異,有些不可思議。琰國邵王府雖比不上煜王府,也不至于那么差,琰國內(nèi)有多少個女人想進這個門都進不來!要不是看在此婚是洺溪妹妹所安排上的,他才不會硬著頭皮娶她呢。
他盯著她的臉,看了許久,恍惚之間,欣喜不已,忙不迭地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胳膊,興奮道:“我想起來了,你是同道摯友!我找了你好苦?。 ?p> “你說什么胡話呢?”被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顧婉瓷早已氣得怒火中燒。
“你可是忘了我了?前一日我們還待在一塊吃酒言歡呢!”琰煥長手一伸,圈住她的柳枝腰,頭欲往她身上蹭。
顧婉瓷被他的舉動,些許困惑,由著他抱著,不敢亂動。細細品著他方才所說之言,腦海里一直回想前一日自己到底身處何方…
突然她咋呼一聲,茅塞頓開,把他推開,將擱在圓桌上的腿放下,腿往后挪動了一小步。顧婉瓷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可是失身之事,怎能讓她心平氣和?她抬起手,朝他臉上揮去,發(fā)出清脆一聲。
琰煥捂著臉,腦瓜子嗡嗡作響,似如有許多只蜜蜂在他耳里飛來飛去。“你打我做什么呢?”他的那雙汪汪大眼,流露出無辜的光澤,讓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能起憐憫之心,更別說是姑娘家了。
顧婉瓷可不吃他那一套,順手拿起身側(cè)青萍瓷器,高高舉過頭頂。看著架勢,琰煥背后一涼,馬上站起身就是躲在圓桌后面?!澳氵@個好色之徒,不要臉的登徒子,有本事你就別躲,來嘗嘗本小姐的厲害!”
話音剛落,她追著他,舉著青萍瓷器,繞著圓桌跑了好幾圈。直到琰煥自己都跑累了,扶著門,喘著粗氣。
顧婉瓷自然也追得累了,但她也不能就此作罷,于是她將手上的瓷器往地上一砸,瓷片細碎,散落滿地。
“這可是上好的青萍瓷器,放眼琰國,就本王邵王府才有,你這么說砸就砸??!”琰煥急了眼,心疼的蹲在地上撿起這些大小不一又零碎的瓷片。
“別廢話,什么時候給休書,本姑娘就不與你計較這些,就算扯平了!”顧婉瓷喘得厲害,頭上的鳳冠已經(jīng)歪了,發(fā)髻也亂了,有幾縷青絲碎發(fā),散落在她耳邊。連身著的霞帔也被她弄得凌亂不堪,她索性將這些脫下,隨意扔在一旁。
琰煥也沒抬眼瞧她,依舊整理著地上的瓷片。要是換做以前,有人要是摔了他的瓷器,他一定會找他理論。但顧婉瓷如今是他的邵王妃,如果她想把邵王府掀了,他都不會阻攔。既然娶了一位女子為妻,就要疼著她,寵著她。他自小就這樣想,如今也是。
他毅然決然的說道:“不休,本王堅決不休?!睉B(tài)度十分堅決。
“很好,那你保證,你永遠都不會踏進這間房門半步!”她手插著腰,語氣里諸多煩躁,怒意上心頭,也沒看他一眼,自己尋了個座,歇了歇。
琰煥自知理虧,也不想跟她拗著,反正這是邵王府,他能去的地方多了去了。坦然自若,“走就走,本王保證不踏入此地半步。但你也要保證只待在這個屋子里,不去邵王府別的地方!”
“給你臉了?還不快滾?”琰煥好大的本事,還敢跟她講條件,她當然不依。
“所以你這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琰煥納悶道,地上的瓷片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一直放在他掀起的衣裙的小槽里面,緩緩站起身子,生怕瓷片再次摔地。默默抬起眼瞧著坐在一處地方的顧婉瓷,小心翼翼的試探著,沒有了剛才的理直氣壯。
“沒同意,還不快走!別逼本姑娘上手趕你出去?!彼菑埳脴O漂亮的臉,生氣起來也是別樣的好看。
琰煥望著那張寫著怒意的臉,跟吃了癟一樣,應了一聲:“哦?!北慊伊锪锏拈_了房門,走了出去,極其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
他揣著懷里的瓷片,低頭細細看了看,“早知道本王就不進去,你們就不會有如此下場?!彼麩o奈搖頭,默默嘆了口氣。
房門外家丁,丫鬟沒少一個,居然還有人嗑上了瓜子,擺出一副“看戲”的模樣。
李子軒走上前去,從頭到腳的細細打量著他。除了臉上有個巴掌印,懷里揣著碎瓷片意外,他竟毫發(fā)無損的站在此處。眼里除了心疼和一絲惋惜,就沒看出別的神情。
“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句話,你們都沒有聽過嗎?”琰煥朝眾人狠狠得瞪了一眼,俊臉上布滿怒意夾雜著一絲滄桑感。
“王爺,你可別怪小的們沒幫你。邵王妃把門一關,我們只能借著燭光,看你們在房里跑來跑去,以為你們玩得盡興,怕擾了你們興致,才沒進去?!币恍P冒死,袒露心聲,在場看戲眾人,也紛紛點頭,默認。
琰煥也不好再為難他們,掃視一圈眾人,蹙緊眉頭,埋怨道,“戲看完了,你們還不散?還想家法伺候?”
眾人聽到家法伺候就紛紛落荒而逃,其中有幾個跑得比兔子還快,院子里的人一下就沒了。只留李子軒站在他身側(cè),沒有走動。
琰煥把視線落在他身上,用眼色示意他去扶著他的胳膊。
李子軒站那兒,瞧了他半天也不知琰煥在做什么,便以為他勸自己走,轉(zhuǎn)身就走了幾步。
“小李子,你去哪兒?”他的眉頭緊鎖,能夾死蚊子一般,語氣頗多不滿。
“王爺不是讓我回房嗎?”李子軒轉(zhuǎn)過身子看向他,不明所以地撓了撓頭。
“還不快過來,扶著本王!”沖著他大喊了一聲。
李子軒立馬上去扶著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