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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長歌

第五章 試圖搞事業(yè)的實地考察

玉色長歌 沈陸 5726 2022-08-17 23:44:57

  照著擁蕊的提示,玉幼清很快找到了位于城中最大的歌舞坊。

  清音閣乃述京第一大歌舞教坊,承官制,專為宮中特殊盛大的日子獻(xiàn)舞樂,平日里也對外開放營業(yè),但大多都是有身份地位者,拉不下臉或是明面上的聚會尋樂之地,而清音閣也特設(shè)了多處雅閣供各家少爺小姐。少爺們看歌舞,小姐們自然是去學(xué)歌舞的,學(xué)的自然是風(fēng)雅的。當(dāng)然,雖說是宮中官制的歌舞教坊,私底下也會設(shè)一些其他的款待。這清音閣的前樓成回字形,中央設(shè)舞臺,供看客們一睹姑娘們的風(fēng)采,而后樓建造極為巧妙,外觀上看過去像是一個敞開式的姑娘們練舞的場所,白日里門窗皆大敞著,也不忌諱叫別家的有心人偷學(xué)了去。但事實上,這里遠(yuǎn)沒有看到的和想象中的那么簡單,沒看到的便是一些看花看雪看月亮、吟詩誦詞聊人生的地方。

  清音閣有錢未必進(jìn)得去,沒錢也未必進(jìn)不去。

  玉幼清自然屬于后者,她只是瞥了一眼清音閣的牌匾,那門前迎客的姑娘便立刻注意到了她,畢竟這皇城大道并非是誰都會閑來無事跑來逛一逛的。

  玉幼清順利的進(jìn)入了清音閣,不知那引路的女子是有意還是無意,帶著她沿著大廳穿梭在各席位之間繞了整整一圈,才想起來問她:“姑娘是要廳位還是雅閣?”

  玉幼清心意澄明的跟著引路女子轉(zhuǎn)了一圈,目不斜視,幾步路走得搖曳生姿。她笑著接受了那些從舞臺中央把目光生生移過來的人的注視,看著那引路女子,故意慢了幾許才答道:“雅閣?!?p>  引路女子絲毫不覺自己方才所為魯莽放肆,她點點頭,引著玉幼清上了二樓一間雅閣,她未戴薄紗遮面,某些膽子大的居然也一路盯著她。

  此處的雅閣皆以半開放式為主,一側(cè)朝向大街,統(tǒng)一一排宣窗,有有陽臺和無陽臺之分,左右以墻隔開,而面對舞臺的那一側(cè)垂以紗幔。

  玉幼清上樓才發(fā)現(xiàn)建造這間清音閣之人當(dāng)屬經(jīng)世之才。清音閣分三層樓,按理說僅一樓是為最好的視野,她本也在想為何不在各個樓層都設(shè)一個舞臺,豈不看得更加清楚?然其奇特之處就在于,二樓走廊的地都似乎是以一種透明琉璃制成,此層琉璃一直延伸到室內(nèi)桌邊為止,沒想到在大齊就已有了燒制透明琉璃并將其融合到建筑之中的作法,當(dāng)讓她嘆為觀止。

  一曲畢,絲竹聲又起,舞臺中央上來了一群舞娘,桃紅色舞裙隨著身姿輕輕搖曳,舞娘各個面戴薄紗,手腕動作纖細(xì)柔曼,動作輕柔中挾帶著如溪流潺潺淌過的熨貼,讓那些看客們皆賞心悅目。

  然而玉幼清此時正趴在地上,大齊的舞太無趣了,姑娘們穿著保守,看客們也是一個比一個假正經(jīng),簡直讓她昏昏欲睡,還不如研究研究這清音閣的裝潢設(shè)計和這地上的琉璃呢,她在想,悄悄敲碎了扒一塊下來夠不夠抵她這一趟的費用的,看來現(xiàn)代舞蹈的可選舞種也少了很多。

  她正研究的起勁,眼前突然多了一雙鞋。她順著鞋子往上瞧,一個侍女,大概是侍女吧,正含笑端著一個托盤,玉幼清若無其事的爬起來坐好,很自來熟的順便說道:“你們家這地板真不錯,改天讓我見見設(shè)計你們家這樓的人?我跟你說這我可是內(nèi)行,說不定我們還能討論討論切磋切磋?!?p>  侍女并不答話,只將托盤上的一個酒壺和一個小盅擺在桌上,道:“十三號雅閣的客人請姑娘一壺酒。”她側(cè)身指向?qū)γ?,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p>  玉幼清是近視,幸好當(dāng)初出門時箱子里放足了透明片和各式她愛的美瞳,幸好今日出門也戴了隱形,不過這紗幔隨風(fēng)飄啊飄的,她使勁兒瞇起眼睛也沒看清對面的人,只好端起酒盅朝著對面揚了揚,在嘴邊湊了湊,只覺得辛辣,也沒吃出個什么味道來。

  樓下的舞跳完了,又上來個歌姬,咿咿呀呀語聲溫軟,玉幼清等了半日也沒等到轉(zhuǎn)折點和高潮,曲調(diào)聽來也是奇特,與現(xiàn)代那一世所有她所接觸過的樂種都不大相似,她隨即將現(xiàn)代社會的音樂排除在外。晌午快過了,她在想身上有什么值錢的物件兒能拿來抵債。作為玉府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她是沒有零花錢的。

  正想著能不能從樓下哪個冤大頭身上敲個竹杠,紗幔外頭又來人了。

  “姑娘,十三號雅閣的客人邀姑娘同看歌舞,不知姑娘與否?”

  話剛說完,下一秒,雅閣里人已經(jīng)不見了,如被狂風(fēng)卷起的紗幔“啪”一聲拍在那侍女的臉上。

  玉幼清眨巴著眼睛辨認(rèn)了一下“十三”這兩個字,笑得狡黠,果然十三。她理理發(fā)型,端著最淑女的曲線踏前一步,等待著雅閣里的人替她掀起紗幔。主動歸主動,面對冤大頭,范兒還是要有的,畢竟她前世里也是活在聚光燈下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看著,生怕被抓出一點不好來。

  室內(nèi)有人掀起紗幔,玉幼清微微頷首,緩步而入。一股濃厚香氣撲面而來,熏得玉幼清一陣頭暈?zāi)垦?。她極好教養(yǎng)的沒有露出任何不對,不動聲色的微笑著抬頭看向雅閣里的人。

  美人!比上午那個還美!僅是一個對窗遠(yuǎn)眺的側(cè)臉,就美到令她有些微窒,然而下一秒她發(fā)現(xiàn)這種令人窒息的感覺并不是因為他的美,而是室內(nèi)的氣場,此氣場非彼氣場,而是這里的空氣似乎變得沉重而微微凝滯,又與剛進(jìn)門時的那股香風(fēng)截然不同。

  她蹙起眉頭,再沒有心思去研究那人的美,她有一種奇怪的直覺,這個人不簡單,絕不是她能輕易觸碰的人物。

  玉幼清小心翼翼的放慢了呼吸,順從的坐到美人的侍從搬來的椅子上。

  紗幔內(nèi)外仿佛成了兩個不同的世界,紗幔外清歌婉轉(zhuǎn)、言笑晏晏,紗幔內(nèi)沉默里呼吸聲沉重而謹(jǐn)慎。剛進(jìn)門時的濃厚香氣依舊縈繞在室內(nèi),這股味道中摻雜著女人的脂粉香、桌上的酒香、劣質(zhì)油墨的墨香、還有一股辨不出的味道,饒是如此,她仍能察覺到,這間小小的房間周圍,不止有他們?nèi)齻€的存在,她正皺著鼻子想細(xì)細(xì)聞一聞,剎那間似有一道目光厲射而來將她盯住,她立即抬手裝作隨意的摸了摸鼻子,等等!這室內(nèi)只有看著外面的美人和他的侍從而已,她所聞到人體的味道,也是因圍著這間雅閣而飄散進(jìn)來的,難道她動一動鼻子聞味道,也能被人感應(yīng)?

  對面美人漫不經(jīng)心的轉(zhuǎn)過來,玉幼清瞬間感覺到周圍的氣息輕了許多,呼吸也順暢了。

  她先前一直低垂著頭,此刻抬頭禮貌性的與美人對視,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大半,白瞎了那么好的一張臉和一身氣質(zhì)。說他美,確實是因他長得極美,卻并非是陰柔之美,和衛(wèi)尋一眼瞧過去的風(fēng)流不同,他一雙桃花眼微微瞇起,漂亮且寬窄恰好的雙眼皮拉長了眼尾,臥蠶在他此刻似笑非笑模樣里微微隆起,單看眼眸著實媚態(tài)盡顯,卻有一雙微微上挑而眉尾平直的眉毛突出了男子的霸氣,而他肌膚雪白通透、晶瑩似雪,氣質(zhì)中略顯清冷高貴,只是他現(xiàn)在模樣,著實猥瑣。

  美人似乎喝醉了,臉頰上兩抹酡紅,他半瞇著眼打量著玉幼清,看不清似的往前湊了湊,手卻沒撐住,趴倒在桌上,他干脆兩只手墊著下巴,眼神毫不忌諱的在她臉上游移,傻兮兮的笑起來。

  “好!”美人倏地直起身體拍掌贊道,眼神依舊沒有移開,言語模糊的說道:“不錯,不錯?!边呅吥檬蛛S意一揩流出唇角的口水,又迷迷糊糊拿揩過口水的手拍上侍從的臉,“去!快去把我的藏酒拿來,拿來好好和我的美人兒分享。”

  玉幼清蹙著眉頭一臉嫌棄的看著對面的人,這樣的紈绔也沒必要拿出好教養(yǎng)來應(yīng)對了,她確實想尋個冤大頭替她付了來這一趟的錢,可她也是有底線的,這人瞧著就沒來由的生厭,可惜了這一副好樣貌,她冷冷道一句“告辭”,起身便走。

  那人見她要走,急急忙忙攔在她身前,身子?xùn)|倒西歪的,玉幼清只得退后幾步,生怕這色狼一頭埋過來。

  “美人兒別著急著走嘛!這清音閣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兒?!边@話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卻聽得玉幼清心咯噔一下,細(xì)細(xì)瞧了一眼那個好像確實爛醉如泥意識不清的家伙,繞繞不開,只得無奈留下。

  “那我如何才能離開?”她挑眉,顯得有些不耐煩。

  “我們玩?zhèn)€游戲,如果你贏了我就放你走,以后這清音閣你想來就來想走便走,再沒有人敢攔你,但是如果我贏了,你就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有三次機會哦?!边@回他話倒是說得清楚。

  不等玉幼清回答,他已將游戲規(guī)則說了,其實游戲就是大齊貴族間常玩的一個識人游戲,出題者先選出一人,讓參與者熟悉一盞茶的時間,隨后將其混入一堆人中,掩住面容遮住身形,參與者不可觸碰,不可辨音,僅靠看來猜出出題者所選的人,答對則罰出題者,答錯則罰參與者,擅文的貴族之間罰的都是些作詞唱曲的風(fēng)雅意境,而更多的罰的都是些上位者興起所想。

  他是出題者,也是被猜的人。對于這個游戲,玉幼清幾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贏,她的嗅覺靈敏度極高,若是她熟悉的人,便是閉著眼睛也能尋出來。美人雖一身酒味兒,但她鼻間曾嗅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清冽冷香,似雪如泉,若她沒有嗅錯,單靠這股獨特的氣息,就能將他尋出來。

  少頃,侍從引了十人進(jìn)內(nèi),十人皆以巨大的娃娃頭套套住腦袋,身披一件在脖子處挖了個洞的灰布,灰布拖地,從上到下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玉幼清掃了一眼,十人身形極為相似,確實難辨。她緩緩繞了一圈,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酒香,但每個人身上的酒香都各有些微的不同,每個人喝的酒不同,酒香自然不同,她一開始未曾在意這一點,所以并未細(xì)嗅美人身上的酒香。

  她深吸一口氣,又慢慢轉(zhuǎn)了一圈,然而卻并未從任何人身上聞出先前那股特殊的清冽氣息,可她能夠確定,此時這股氣息,就在這間房里。那股氣息本就極淡,或許是窗外飄來的也未可知。

  玉幼清退后幾步坐下,示意侍從倒了杯水給她,她一點一點喝了,邊喝邊偷偷觀察著那十人的動態(tài),人最容易在對方松懈的時候也松懈下來。

  果然!有一人的腳步忽然有些不穩(wěn),方才極短的時間內(nèi),美人的侍從不可能迅速找來九個同樣爛醉之人,而那九人身上的酒香只會是特意為之,所以她幾乎可以確定。玉幼清沒有及時站起來指出他,直到將一杯水喝完,細(xì)細(xì)觀察了那人在此期間的無數(shù)個微小動作后,才慢悠悠站起來,指了指那個人。

  侍從驚訝的看著玉幼清,問:“姑娘確定了?”

  玉幼清瞧著侍從的臉色,更為確定的笑著點了點頭。

  侍從隨即上前拿下了那人的頭套。

  “哈!你錯了你錯了你錯了!”

  玉幼清連人臉都還沒有看清,眼角似掠過一抹灰影,冷不防最靠門邊的一個人忽然拿下頭套跳到她面前,揮舞著一雙手,搖頭晃腦洋洋得意,玉幼清一臉嫌棄的看著他,臉很美,動作神態(tài)好丑好難看。

  “再來!”她冷哼一聲坐了回去。

  這回時間有些久,再進(jìn)來的十人,人人畫了戲劇中不同角兒的大花臉,一臉的油墨味兒。

  玉幼清繞著十人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仍是沒有從他們身上聞出那股清冽氣息,她蹙著眉頭站在十人面前,忽然很熱似的抓著領(lǐng)口扇風(fēng),對面那十只,裝君子的目不斜視,偷瞄的撩撩頭發(fā)摸摸臉,膽子大的有一下沒一下的看著玉幼清……

  玉幼清掃了一眼,第一個眼睛太圓,第二個眼距太寬,第三個眼尾上挑,第四個眼睛太小,第五個……第五個……算了她承認(rèn)她找不出來。

  “有人耍詐。”玉幼清突然開口。

  黑暗中有人臉色變了變。

  既然是游戲,自然對面那十人并沒有人站出來應(yīng)答,玉幼清雖沒有詐出人,但她從第一局開始,心中就存了疑。

  第一局,她認(rèn)人時,那股清冽冷香雖還在房內(nèi),但她能百分之百的確信并不出自那十人之中。而且他出現(xiàn)時,她并未看清,且近門,并非沒有貍貓換太子的可能,所以她想詐一詐他。

  立在一旁的侍從答話:“既是游戲,我家公子就不會耍詐,小姐請繼續(xù)?!?p>  房頂上有人竊竊私語,“還是有腦子的?!薄叭艘裁馈!薄懊滥銈€大頭鬼啊!”一段靜謐之后,“我不美嗎?”由于某人沒說話,再次被暴打了一頓。

  “那你要怎么證明,你家公子沒有耍詐?”玉幼清反問道。

  侍從答:“小姐要如何證明我家公子耍詐?”

  玉幼清蹙眉看著那侍從,撇撇嘴,想了想,故意轉(zhuǎn)身背對那十人,“簡單,這樣,現(xiàn)在這十個人都洗干凈臉上的妝,如果其中有你家公子,算我輸,如果其中沒有你家公子,那就不需要再進(jìn)行第三場了,直接算我贏?!?p>  再次回到黑暗中的那個人皺起眉頭,悄然和站在外面的十人中的一個交換。

  看似蠢笨背對眾人的玉幼清皺了皺鼻子,果然,那股清冽氣息變得稍濃了些。

  那十人正要一齊出去洗去臉上偽裝,玉幼清突然出聲阻止,“等等?!?p>  她慢慢圍著那十個人繞了一圈,最后在右數(shù)第三個人面前停下腳步,現(xiàn)下她可以確定,這股清冽的香正是他的體香。

  玉幼清指向那人,轉(zhuǎn)頭看著跟在最后的侍從說道:“不用卸妝了,我找出來了,是他?!?p>  侍從剛要開口指責(zé)玉幼清先是污蔑他們玩游戲耍詐,現(xiàn)下又出來指認(rèn),且明明揚言如未耍詐便是她輸,此刻不正是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侍從話剛到嘴邊,卻見玉幼清偏頭去看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剛要抬起,她卻如見鬼一般瞬間瞪大了眼睛驚叫出聲,邊往后退邊猛甩手。

  被指認(rèn)出的美人忙跟上去。

  侍從匆匆?guī)е硗饩湃俗吡顺鋈ァ?p>  房間里只剩下他和她兩個人。

  他沖上去一把抓住玉幼清的手。

  玉幼清驚慌失措盯著自己的手,慌亂之中使勁往后抽,“蜘、蜘蛛!你放開我!把它弄走!快點快點!”

  “別動!”他聲色俱厲,不容抗拒的一把把玉幼清往自己的方向拉了過來,玉幼清本就驚懼不已,這一吼一時嚇住了她,又被他猛地一拉,瞬時被拉到他面前,兩人之間僅剩半拳的距離,她閉了嘴,瞪著眼看著他,又大氣不敢出的瞥自己的手。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她的手背上,趴著一只足有她半只手大的蜘蛛,她猶自轉(zhuǎn)動手腕試圖把那只蜘蛛甩下去。

  “別動!”他又說了一遍,“這是產(chǎn)自呼隴的狼蛛,八眼,有毒,光甩是甩不脫它的,只會激得它攻擊你?!?p>  玉幼清被他說得更怕了,一動都不敢再動。

  他將另一只手縮在衣袖中,拉著她挪到桌邊,抓出桌上籠中的蟈蟈,小心翼翼將狼蛛引到自己手上,然后才放開玉幼清,獨自走到窗邊,背對著玉幼清處理那狼蛛。

  待到他處理完轉(zhuǎn)回身時,卻見玉幼清仍然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不敢動卻又渾身瑟瑟發(fā)抖。

  他看了一眼房頂。

  此時此刻的玉幼清腦中一片空白,她自小便怕蛇蟲鼠蟻,連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都會緊張,更別說這么大一只狼蛛爬在她的手上,雖然已經(jīng)拿走了,但她仍是心有余悸,目無焦距的呆愣愣盯著前面,然后視線里突然出現(xiàn)了他,他站在她面前,又往后退了退,又歪頭去看她微微低垂的臉。

  玉幼清抬頭。

  他一愣,真嚇到了?

  眼前的她嘴角耷拉著像是撅起,眉頭微蹙,一雙眼睛眼淚汪汪的,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像極了......一只跑來撒嬌的小貓,想讓人摸摸她毛絨絨的小腦袋,把她抱在懷里擼擼背安慰一番。

  玉幼清卻并不是在撒嬌,她看著他,下巴用力,微微撅起嘴,含淚仇視他。

  “好了好了?!彼@回語氣溫柔,像哄小孩兒似的,“我耍詐,這游戲你贏了,好不好?”

  玉幼清眉頭皺的更緊了,什么直男發(fā)言,根本沒說到點上,安慰人都不會。

  她定了定心神,向他告辭,“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雅閣外走去,他剛要回身坐回桌邊,她卻忽然又折返過來,說道:“說好的,我贏了,你讓我自由出入清音閣?!?p>  言罷,她也沒有等他答話,又一陣風(fēng)似的走了。他愣了愣,忽的一笑,無奈搖了搖頭,真是個半點不肯吃虧的小姑娘。

  直到玉幼清走遠(yuǎn)了,他在空無一人的房內(nèi)突然開口道:“誰干的,自己去領(lǐng)罰?!?p>  房頂一個女聲傳來,“云主!我......”聲音既驚訝又委屈,但好像被人捂住了嘴,后半句唔唔唔的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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