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鳖櫹е蛄丝谛虏?,笑道“老沈一向狡詐,卻不料被這個叫金蟬的修士瞞了千年,哈哈哈,說是閉門思過,想必是怕我們嘲笑于他吧?”
“江城之事我不愿參與,也不愿去聽。待到兩方爭斗結(jié)束,我便直上茅山,了結(jié)此事。”周白拿出懷里的半截石頭,這是東游仙山的峰頂,那日他將累積千年的人道業(yè)力封在了這截石頭中,就是為了將其投到茅山道場,屆時茅山如何應(yīng)對,便都與他無關(guān)。
周白與紅玉在顧府停留數(shù)日,而后因見不得顧惜之和顧清溪之間的膩膩歪歪,所以選擇了離開。
嘖~文人就是悶騷。周白驅(qū)使著馬車出了金陵城。臨走之時看到兩人十指握扣的雙手,不禁低聲道。往日里在周白和沈判官面前各種委屈顧清溪管他多嚴(yán),實際上卻是享受其中,平日里耳鬢廝磨,絲毫不在意周白和紅玉在場,紅玉每日看到這樣場景都會不由望向周白,而他也每次都會與其對視,讓周白暗覺尷尬。
“周白你也是文人吧?”紅玉突然接口道。
......本來以為是自言自語,沒想到說出聲了。周白表情一僵,眼睛瞥向別處“也許大概肯定是吧?”
“那你也是....”不等紅玉說完,周白就直接開口打斷了紅玉“紅玉,不知你想去哪里?”
紅玉捂嘴偷笑,笑得眼睛迷成一條線,“你去哪,我便去哪兒?!?p> .......
“那便前往北地吧,江城之事豈是如此輕易便能結(jié)束,儒家占據(jù)天時,而地利人和皆在官長手中,何知府命格不凡又有道門相助。若儒家以雷霆之勢橫掃荊楚倒還可以,若是無力一舉掃平,那道門反噬將會讓江城成為一個不斷攪碎儒家勢力的漩渦?!敝馨籽壑虚W過睿智的光芒“就連顧大哥都會入局,我們留在江南難免會被牽扯其中?!?p> “顧大哥也會入局?”紅玉一愣。
“惜之,你不是說過江城大亂將起,若是涉入恐有大禍嗎?”顧清溪一臉震驚的看著淡然如常的顧惜之,雙手不禁握的更緊了?!澳悄銥楹芜€要前往漩渦中心?!”
顧惜之輕撫清溪的秀發(fā),撩開一縷鬢發(fā),眼中盡是柔情“為夫也不愿涉足,若是可以,我也想帶著你逃出江南避開禍端。奈何為夫早已成為局中棋子,只能退場,怎能離場?”
有時候真的好羨慕周兄弟,來去自由,萬事遵循本心,行人道之事,仕本我之主。
“怎會如此?”清溪擔(dān)憂的看著顧惜之,心中隱隱不安。
“哈哈,文圣之位豈能成就,昔年若非儒家運作,太學(xué)院國子監(jiān)共同為我揚名,我又怎會短短數(shù)年成為天下文人眼中的文圣,以文載道當(dāng)以人道信念為基,炒作而出的文圣雖不及上古儒家圣賢,卻也是當(dāng)代僅有的圣人,這是儒家與我的大因果,斬不斷棄不開?!鳖櫹е牧伺那逑鶝龅氖?,笑道“如今我代儒家出手倒也是件好事,雖無法完全了斷因果,卻也算是還了七分?!?p> 顧清溪突然醒悟“那老沈是.....”
“老沈身為陰司神道,怎能插手此事。且這老賴與茅山多有往來,只能借機(jī)逃遁,若不然一面是我,一邊是人情。他左右為難,無可奈何?!鳖櫹е卮鸬?。
他并不會因此生氣,如今的顧惜之早已不是十幾年前那個睥睨天下無法無天的年輕人,十年的沉淀讓他成熟了許多。
世間之事哪有對錯黑白如此分明的存在,為了一些妥協(xié)一些,堅持一些放棄一些。
相識這么多年,沈判官的態(tài)度他早已明白,雖是兩不相幫,卻還是向周白透露些許信息。周白不等于顧惜之,哪怕兩人情報共享,那情報也不是沈判官透露給顧惜之的。
回頭看著身后這個占地金陵大片土地的顧府,家族支脈無數(shù),子弟后生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如此龐大的家此代全憑他一文圣之名,重興顧家門楣。
游歷數(shù)年的顧惜之心底明白,如若他一旦倒下,那便有無數(shù)虎視眈眈的豺狼虎豹會蜂擁而出,撕碎瓜分整個顧家。
文圣在則顧家興,文圣無則顧家亡。
“若是如此說來,顧惜之早就已經(jīng)成為儒家棋子,并且身為底牌,即將入場了?”紅玉恍然大悟。“那你為何不幫顧惜之,反而在此刻選擇離開江南。”
“若我出手,那顧大哥和儒家的因果便再難了結(jié),我不愿幫助儒家在此時削弱道門便是這個原因?!敝馨缀盟苿偃谖?,“只有儒家深陷泥潭,越陷越深無法自拔之時,顧大哥以力挽狂瀾之勢而動,才能了斷太學(xué)院國子監(jiān)與他的因果。”
兩人過了大江,一路直行北上,江北之貌如前次北渡一樣,兵屯四野環(huán)守各方,與之前不同的倒是兩人發(fā)現(xiàn)路上的入世道士越來越多了,修為參差不齊,門派也是各不相同。
想必是佛門勢弱,而道門趁機(jī)入世尋所間觀了。
財侶法地,道門修士缺一不可。故而下山入世,尋得棲身之地,修心之法,同道之友,天材靈寶。
幸得慈航普渡惡果在前,入世道人皆有所收斂,不敢妄行擾民之事。
周白每行一處,都有道人或是行禮或是躲避或是好奇。詢問才知,但凡正統(tǒng)門派入世之時,都會發(fā)放周白畫像,可不結(jié)交但不可得罪。
這讓周白不禁哭笑不得,自己又非洪水猛獸,如今卻被人如此防范。
倒是紅玉頗感興趣,一直拿著自己畫像問周白像不像。就像是搖著尾巴求夸獎的小寶寶。
不知覺已行過數(shù)個州地,周白感覺有些厭煩,打算尋個城鎮(zhèn)停駐幾日。
繞過一處無名小河,身前一個縣碑立在橋邊,上書兩字“陵陽”。
“陵陽?好像在哪聽過。”周白摸了摸已經(jīng)有些扎手的胡茬,前幾日剃刀遺落大江,然后這一路上,紅玉就是不愿讓周白用赤虹刮胡子,居然連收回赤紅的威脅都發(fā)出了。
罷了,不用再想了。這么久以來周白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雖說是聊齋世界,卻和前世他所知道的聊齋相差甚遠(yuǎn)。
一個個妖魔鬼怪修士凡人,遠(yuǎn)不是他一個小小穿越者可糊弄的,一路走來,反而經(jīng)常被那些活了千百年的老怪物算計。
五筆不成正
江城風(fēng)云將起,周白伺機(jī)離開江南。徹底走出棋盤,然而顧惜之身有文圣之名,卻不得不踏入棋盤成為儒家棋子。 后續(xù)如何,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