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越發(fā)認(rèn)定,高余是他的種了!
從徽宗皇帝登基至今,高俅在官場上廝混了二十年。
他能在殿前都太尉的職位上穩(wěn)如泰山,能夠二十年圣眷不衰,那絕不是一般人物。
高俅的父親高敦復(fù),只是汴梁城里的普通人,卻被追封為節(jié)度使。
他大哥高伸,雖說進(jìn)士出身,但憑著高俅在背后翻云覆雨,而今也官拜延康殿學(xué)士。
只有他那三弟高杰,因為愧疚,所以漂泊在外。
但高俅有信心,只要高杰回來,他就有辦法讓高杰升官。
膝下三個兒子,也是一個比一個出息。長子高堯康跑去了邕州,雖然做了知州,但是那偏荒之地,難有作為;二兒子高堯卿也不肯聽他安排,最后選了去岳陽軍。
沒錯,他們都有能力,卻都不懂得變通,讓高俅不太歡喜。
至于小兒子高堯輔,更讓高俅不滿。
他過了解試,前程遠(yuǎn)大。卻整日里和一幫浮浪文人混在一起,開口圣人言,閉口圣人言,讓高俅煩的緊??涩F(xiàn)在這小兒子一回來,只輕輕點撥一下,他就已經(jīng)明白。
這也讓高俅心里,突然有了一種自豪感。
“我兒有什么要求,只管與我說?!?p> “爹,你還別說,孩兒還真有一件事,想要請爹幫忙。”
“講!”
高余這時候,也放松下來。
他不再畏懼高俅是什么殿前都太尉,笑嘻嘻道:“孩兒在須城殺了一個人?!?p> “哦?”
“一個小人物……本是須城的潑皮,卻多次為難孩兒。所以孩兒在回來的路上,折道回去把他殺了?!?p> “些許小事,殺就殺了!”
高俅看高余的目光,越發(fā)的親切。
他本來就是個恩怨分明,睚眥必報的人。
你對我好,我一定會幫你,就如同之前他照顧蘇邁;你對我不好,我會想方設(shè)法弄死你,這種事情多不勝數(shù)。在聽了高余的話后,高俅覺得,這兒子果然是他親生。
這為人處世的原則,都如此相似,不是親生還能是什么?
況且他身居高位,莫說高余殺了個潑皮,就算真?zhèn)€殺了有頭臉的人物,他也會盡力挽回局面。
“可是孩兒在殺人的時候,虧得須城都頭常小六幫襯。
孩兒答應(yīng),會給他一個前程。如今他一家已經(jīng)來了汴梁,還想請父親代為安排?!?p> 說著,高余便走到高俅身后,輕輕捶打他的肩膀。
這一切,竟然是如此的自然,就好像他做過無數(shù)遍一樣。
之前高余跟隨老道士,一遇到麻煩,也會如此。高俅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反而理所當(dāng)然的閉上眼睛,享受著他十五年來,都在盼望的天倫之類,笑容格外燦爛。
三個兒子,沒一個如吉祥兒這般貼心。
才不過一天,在高俅心中,高余的地位已無可取代。
“這有何難?”
高俅道:“若他愿意從軍,便讓他來殿前司做個都頭。
若他不愿從軍嘛……也容易,為他再尋個差事。反正不能讓我兒落了臉面,是不是?”
“嘿嘿,爹說的有理?!?p> 高余道:“還有一件事,孩兒雖然以前來過汴梁,卻是匆匆路過。
此次回來,無論以后做什么選擇,都應(yīng)該多一些了解。所以孩兒想要在汴梁走走,多熟悉一些情況,也好為日后謀劃。只是爹住在城外,孩兒每次進(jìn)城有些不方便?!?p> “你要怎地?”
“之前聽娘說,咱家在內(nèi)城有房?”
高俅睜開眼睛,扭頭看向高余。
片刻后,他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指著高余道:“我就知道你這小猴,不耐煩住在家里……想想也是,你在外面漂泊了十余載,性子野慣了,未必能習(xí)慣這邊。
嘿嘿,其實莫說你,便是我,有時候也不太喜歡這大宅子。
只是你剛回來,應(yīng)該多陪陪你娘。
她想你想了十五年,好不容易把你盼回來了,沒等親熱兩天,你就搬出去,她會不高興。這樣吧,那老宅子已經(jīng)空置多年,你要搬過去住,也需要收拾一下才成。
我明日讓高成過去收拾,在老宅子收拾好之前,你給我在家里乖乖陪伴你娘?!?p> “孩兒,明白。”
原以為,高俅會很不好說話。
可沒有想到,居然這么容易……
高余心中不禁越發(fā)的快活!
高府宅院雖然很大,但并非他所喜愛。
來了汴梁,不在城里居住,又有什么意思?更何況,住在這邊,的確有太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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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丟失多年的小兒子回來了!
消息,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汴梁城。
許多人都聽說了這個消息,卻并不是特別在意。
當(dāng)初高余丟失,可是鬧出了不小動靜。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十五年……不,算算日子,已經(jīng)十六年了。很多人已經(jīng)忘記了這件事,但也有不少人,對此事仍有些印象。
乃至于高余回來的第二天,官家還把高俅找了過去。
“聽說吉祥兒回來了?”
這吉祥兒三個字,還是官家所賜,他當(dāng)然會有印象。
高俅道:“累得道君牽掛,實乃老臣之過。
吉祥兒的確是回來了,他在外漂泊了十五年,虧得被一游方道士收養(yǎng),無災(zāi)無難活到了今天?!?p> 官家崇道,聽聞高余是被道人收養(yǎng),頓時來了興趣。
“居然有如此巧合?”
“可不是,臣一直在想,何以吉祥兒能夠活到今日。
后來老臣想明白,這分明是道君神力無邊,才是吉祥兒得了道門庇護(hù),老臣感激不盡。”
高俅說著話,便老淚橫流。
這話聽得道君心中格外高興,更是連連點頭。
“既然如此,若有閑暇便帶吉祥兒來,我正想與他論道一番。”
別以為官家是真要見高余,這不過是客氣話?!虚e暇’,問題是,官家哪有閑暇!
他的日子過得極為豐富多彩,如今和一個女人正打得火熱。
所以高俅非常清楚,官家絕對沒有閑暇。
“嗯,吉祥兒大難不死,如今又平安回來,也算是一大幸事。
他這名字,還是我當(dāng)年所賜,既然現(xiàn)在回來了,也要表示一二。不如,就與他一個迪功郎,高卿以為如何?”
官家隨性,經(jīng)常想到一出是一出。
高俅本沒有想著為高余謀求什么,卻不想官家竟然主動提出。雖然那迪功郎只是一個文散官,而且是文散官中品級最低,不過從九品下的小使臣,卻使高俅萬分驚喜。
“道君賜,不敢辭。
老臣就代吉祥兒,謝過道君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