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內(nèi)，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為何靠岸啊?！?p> 高成，是高府的管家，是這次高俅派來迎接高余的主事人。
當(dāng)然了，在高余登船之后，這船上的主事人，已經(jīng)變了高余，不再是這位高管家。
高管家也算得是高府的老人，對高俅忠心耿耿，甚得高俅信任。
若非如此，這才來迎接高余的人便不會是他。畢竟，那是高俅失蹤了十五年的小兒子，如果不是高俅脫不開身，說不定已經(jīng)帶著人馬，直接跑來須城和高余相認(rèn)。
高成急急忙忙跑過來，疑惑問道。
“管家，你別問了，先靠岸?！?p> “好好好，我馬上吩咐?！?p> 還不清楚自家這位小衙內(nèi)是個什么秉性，高成連忙答應(yīng)。
他在高府十余年，是在高余丟失之后，才進(jìn)入高府，所以對高余的事情并不了解。
但他知道，太尉很在意這位小衙內(nèi)；大娘子同樣在意這位小衙內(nèi)。
而且據(jù)他所知道的，這位小衙內(nèi)是大娘子親生。雖然高俅還有三個兒子，逗比高余年紀(jì)大，可要說嫡子，只能是這位小衙內(nèi)。沒看到大娘子聽聞這位小衙內(nèi)的消息后，激動成了什么樣子？若非太尉拼命攔著，說不得大娘子要親自過來迎接了。
河船，在合蔡鎮(zhèn)渡口靠岸。
這里是位于梁山泊的出口處……沒錯，就是梁山泊。
宋江等人已經(jīng)離開了梁山泊，這梁山泊也就隨之開禁。不過，由于才正月，河道上船只很少。除了梁山泊，事實(shí)上已經(jīng)屬于五丈河流域。之后逆流而上，可以直接抵達(dá)汴梁。
比之陸路，這水路要安全許多，也順暢許多。
“衙內(nèi)，要在這里休息嗎？”
高余卻連連搖頭，道：“高成，你在這里等著，我要上岸。”
“上岸？”
“嗯，有一筆賬，我還沒有和人清算呢?！?p> 高成有些糊涂，但卻明白，高余上岸，只怕不是好事。
他傷勢尚未痊愈，如果再出個意外，那他高成就算是得了高俅信任，估計(jì)也難逃一死。
“衙內(nèi)，不可??！”
“為何？”
“如今這陸上兵荒馬亂，盜匪甚多，你冒然上岸，萬一遇到危險(xiǎn)，小人怎好向太尉交代？”
高余有些不高興了，“高成，上船的時(shí)候，叔父有沒有對你說過，要聽我的差遣？”
“當(dāng)然有！”
“那好，我不想與你啰嗦，我現(xiàn)在要上岸，出了事情，也怨不得你?！?p> 說完，他招呼了一聲馬大壯，“大壯，我們走。”
“衙內(nèi)留步，衙內(nèi)留步！”
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高成已是滿頭大汗。
這位衙內(nèi)，可真是……
他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但是卻知道，高余比之他那三個哥哥，要難伺候的多。
“高管家，我與你說吧，今天我必須上岸。
你要是攔阻我，我就立刻跳河離開，到那時(shí)候，你才是真交代不得了。你再攔我，休怪我翻臉。”
“衙內(nèi)，你上岸做什么，至少與小人知道啊?！?p> “你是衙內(nèi)，還是我是衙內(nèi)？”
“我？”
就在這時(shí)候，船艙里走出一人。
他年紀(jì)大約在三十多，不到四十的模樣，身穿黑色棉布衲襖，足蹬一雙抓地靴，看上去非常樸素。
他沉聲道：“管家，衙內(nèi)既然不肯說，一定是有難言之隱。
既然衙內(nèi)想要登岸，我隨他一同去。真若要遇到危險(xiǎn)，我也能保護(hù)衙內(nèi)……衙內(nèi)，你看如何？”
高余認(rèn)得這人，名叫陳廣。
別看他衣著樸素，看上去也不甚起眼。
可如果因此而小瞧了他，那就要倒霉了……高杰介紹過，這陳廣并無官職，乃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
東京八十萬禁軍槍棒教頭！
厲不厲害？只聽這個名頭，就讓人心肝發(fā)顫。
不過，你可別以為這槍棒教頭的地位有多高，事實(shí)上，這是個無權(quán)無勢無錢的‘三無’稱呼而已。當(dāng)然了，能夠坐上教頭位子，肯定是有真本事。高杰就說過，這陳廣槍法無雙，在汴梁城無人能敵。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始終不愿加入軍中。
“陳教頭，這……”
高成有點(diǎn)猶豫，拿捏不定主意。
陳廣道：“若不然，管家還有什么妙計(jì)嗎？我看衙內(nèi)上岸，一定是有非常要緊的事情做，咱們也攔阻不住。左右太尉讓咱們保護(hù)好衙內(nèi)，只要他安然抵達(dá)汴梁即可。”
說完，他笑道：“衙內(nèi)，小人說的可對嗎？”
高余打量了陳廣兩眼，也笑了。
“是啊，我的確是要上岸！高管家，就讓陳教頭跟著我吧，難不成你還懷疑陳教頭的本事？”
高成見狀，也知道是勸阻不得，只好苦笑著點(diǎn)頭答應(yīng)。
“如此，就拜托教頭費(fèi)心?！?p> “管家放心，有某隨行，這天下間能傷到衙內(nèi)的人，屈指可數(shù)?！?p> 好大的口氣！
高余再次看了陳廣兩眼，不再言語，從船上下來。
陳廣也回房收拾了一下，再出來時(shí)，就見他依舊是那一身樸素打扮，只不過多了一頂范陽帽，手里還拎著一桿大槍。他這桿槍，長約丈二，用生鐵鑄造，槍頭足足長有兩尺，槍刃閃爍寒光。槍頭下，系著一根大約一尺半長短的紅纓；槍桿，粗約有鵝蛋，只看那份量，少說也有三十多斤……高余看罷，也不禁暗自的咋舌。
岸上，已備好了馬。
高余三人，跨坐馬上。
“四娘，你便留在船上，最遲明日傍晚前，我們一定回來?！?p> 周四娘答應(yīng)一聲，朝馬大壯招手道：“大壯，要照顧好衙內(nèi)。”
“俺知道了。”
馬大壯咧嘴一笑，便撥轉(zhuǎn)馬頭。
“衙內(nèi)，咱們?nèi)ツ睦铮俊?p> 陳廣看著高余，微笑問道。
好討厭的笑容……高余撇撇嘴。
“山口鎮(zhèn)，十字坡?！?p> “好！”
陳廣得到了答案，便不再贅言。
高余催馬，口中高呼一聲：“駕！”
他們的馬，是高杰精心挑選的戰(zhàn)馬，或許算不得寶馬良駒，但是這耐力，卻非常驚人。
“小魚兒，咱們這是要去哪里啊?！?p> 馬大壯縱馬飛馳，和高余并肩而行。
高余道：“大壯哥哥還記得我在須城和你說過嗎？斬草要除根！咱們?nèi)粫派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