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
解珍愣了一下,旋即便露出了然之色。
他咧嘴笑道:“道是什么來頭,原來是扈成的妹妹……你那兄長,而今已變成了狗官的階下囚,待老子殺回陽谷縣,一定會把他的心肝挖出來下酒。你這小娘既然送上門來,你家解珍爺爺便讓你如愿,先送你上黃泉路等你哥哥,到時候結(jié)伴而行?!?p> 那碗口粗細(xì)的樹干,約六尺長短,在他手中轉(zhuǎn)了一個圈,渾若燈草。
這解珍本是登州的獵戶,氣力驚人。
雖然樹干并不趁手,但是解珍卻并不在意。在他看來,那扈三娘根本不足以讓他畏懼。
扈三娘也不說話,牙關(guān)緊咬,便撲向了解珍。
只見解珍哈哈大笑,手中樹干呼的掄圓起來,竟帶動那滿天飛舞的雪花飄動,狠狠砸向了扈三娘。
有道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扈三娘的刀法精妙,身形靈巧,是經(jīng)過高人指點(diǎn)。
可惜她并無太多實(shí)戰(zhàn)的經(jīng)驗(yàn),和解珍這種長年在深山老林中與猛獸搏殺的高手相比,便有些吃力。
那樹干呼呼做響,攪動雪花飛舞。
那天空中的,地面上的雪花混在一起,把扈三娘籠罩其中。
扈三娘漸漸有些抵擋不住,但是卻不愿意退縮……這解珍,在陽谷縣與李英聯(lián)手,偷襲了她的兄長,使得她的兄長受傷,被關(guān)進(jìn)了大牢。若非兄長的心腹拼死逃回竹口寨報(bào)告,扈三娘說不定也會成為階下囚。她逃出竹口寨后,卻不愿離開,而是藏身在李家莊內(nèi),監(jiān)視李英的一舉一動,而后跟著車隊(duì),來到了這須城縣里。
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殺死解珍。
可沒想到,這解珍竟然如此兇狠,令扈三娘感到吃力。
“小娘子,若你現(xiàn)在投降,好好伺候你家爺爺,說不定饒你性命?!?p> 眼見扈三娘敗相已露,解珍越發(fā)得意起來。
可就在這時候,扈三娘突然刀勢一緊,展現(xiàn)出搏命之態(tài)。
解珍勝券在握,當(dāng)然不會搏命,于是向后一退。扈三娘趁機(jī)轉(zhuǎn)身就走,似要逃離??山庹溆衷蹩赡芊潘?,大吼一聲,便邁步想要追趕。說時遲,那時快,扈三娘突然旋身,口中嬌叱,一道寒光飛射而出。
解珍想要閃躲,卻來不及了。
那寒光若閃電一般,噗的一聲便沒入解珍的肩膀。
一口大約巴掌長的飛刀出現(xiàn)在解珍的肩頭,那飛刀入體一半,刀柄露在外面,輕輕顫抖。
疼的解珍大叫一聲,腳下不由得一頓。
也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腦后有一陣怪風(fēng)襲來,于是一招蘇秦背劍,樹干橫在后背之上。
只聽啪的一聲,一股巨力襲來。
解珍腳下一個趔趄,再也拿不穩(wěn)那樹干,身形踉蹌兩步之后站穩(wěn),“誰敢偷襲爺爺!”
他轉(zhuǎn)過身,還沒等看清楚對手的模樣,就見眼前一團(tuán)白霧涌來。
“啊!”
那白霧蒙住了他的臉,更迷了他的眼睛。
解珍不由得大叫一聲,伸手就要揉眼??墒牵瑢κ謪s不肯罷休,上前一步,手里拎著半截長凳,便狠狠砸向解珍。
若是在平時,解珍可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尋常人近不得身。
可是現(xiàn)在,他先是在豬肉巷快活了一把,這六識本就有些遲鈍。加之風(fēng)聲呼嘯,又有扈三娘吸引他的注意力,他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高小余拎著一張長凳從巷子里溜出來,藏身在他的身后。
扈三娘那口飛刀,令解珍完全失去了警惕。
高小余也是趁此機(jī)會竄出來,板凳輪圓了,才算是得手。
不過,高小余對自己的認(rèn)識非常清楚,他不識拳腳,不可能是解珍的對手。但是,跟隨師父四處流浪,他雖然沒有練好拳腳,可是那江湖手段,確是學(xué)了個十足。
早在他跟蹤解珍等人去酒樓的路上,他就買了一包石灰粉。
這玩意兒,有點(diǎn)下三濫,師父在世的時候,對此非常不屑。可是又不得不承認(rèn),這下三濫的招數(shù)卻非常實(shí)用……
別看高小余的體型瘦弱,可是力氣卻不小。
好吧,在此之前,他力氣其實(shí)不是很大,但自從那光陰蟬附身之后,他的食量開始增加,氣力也變得越來越大。當(dāng)然了,這力氣大要看和什么人比較。與普通人相比,高小余的力氣的確很大。可如果是和解珍這等練家子,亦或者馬大壯那種天生神力相比,也就算不得出眾。
饒是如此,高小余那一板凳拍在解珍的頭上,砸的解珍滿臉是血。
腦袋嗡的一聲響,解珍只覺兩眼發(fā)黑,天旋地轉(zhuǎn),身體更踉蹌著連連后退,一屁股便坐在了地上。
“姑娘,刀下留人!”
高小余兩擊過后,也耗盡了力氣,感覺手腳發(fā)軟。
他喘了口氣,正要上前把已經(jīng)失去抵抗能力的解珍制服,就見扈三娘已經(jīng)飛身撲來,手中柳葉刀一轉(zhuǎn),便砍向了解珍。
解珍此時目不能視,被高小余那耗盡全身力氣的銷魂一板凳砸中之后,頭破血流,耳鳴不止,根本無法閃躲。高小余聲音剛出口,就聽得一聲慘叫傳來,血光崩現(xiàn)。
扈三娘的柳葉刀已經(jīng)狠狠沒入解珍的身體,她旋即后退,拔出到來。
一道血箭噴出,染紅了地面。
高小余目瞪口呆的看著緩緩倒下的解珍尸體,半晌后向扈三娘看去,露出苦澀笑容。
“姑娘,你怎么殺了他?”
扈三娘喘著氣,手中猶自緊握雙刀。
“怎么,殺不得嗎?這個人,是梁山賊人……”
“我知道?!?p> 高小余苦笑道:“我知道他是梁山賊人,而且知道他叫解珍,江湖諢號兩頭蛇……從這廝入城,我就盯著他,本想要留他活口,打探一些消息,卻不想被姑娘殺了?!?p> “啊?”
扈三娘一愣,露出赧然之色。
“你是差人?”
“我這樣子的差人,如何能嚇唬那些壞人?”
高小余道:“我是奉高都監(jiān)之命監(jiān)視此獠,是想要從他身上知道,那梁山賊人的動向?!?p> “你是高都監(jiān)的人?”
扈三娘再一愣,旋即露出驚喜之色。
她剛要開口,卻見那腳店的焌槽婦人哆哆嗦嗦從巷子里走出來,看到地上的兩具尸體之后,發(fā)出一聲撕裂天際的尖叫聲。
“殺人了!”
“姑娘,你快去安撫那位嫂嫂,我來檢查尸體?!?p> 高小余說完,便快步走到了解珍的尸體前,蹲下身來。
而扈三娘不敢怠慢,忙跑到那焌槽婦人面前,柔聲道:“嫂嫂莫要害怕,那位郎君是官府的差人,那兩個是梁山賊人,我們殺的,都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