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翡餓的不行,沒等春蘭將飯菜擺好就直接開吃,這可讓春蘭一頓委屈,她又不好直接說這飯菜要等王爺來了二人一起吃。
春蘭心想著:王妃還真是心寬,剛成婚不久就和王爺分房,現(xiàn)在好不容易盼著個王爺上趕著,她還不緊著點兒,倒是讓我一頓操心。
這胡思亂想的還沒結束,王爺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連冀能夠當上城主全都仰仗他的老丈人付備,付備是路州城前任城主,為人處世深得百姓喜歡,至于連冀,他是在付備死后自薦才當上城主。”
說曹操曹操到,春蘭立馬讓人把提前準備好的碗筷給擺上,還特意擺到蘇翡碗筷的旁邊。
而蘇翡卻沒有想到王爺會在此時過來,春蘭也沒有告訴她,剛要放到嘴邊的雞腿停頓了一下:“連冀這人貪生怕死,路州城百姓對他就沒有怨言嗎?”
“沒有?!蓖鯛敽苁亲匀坏淖教K翡旁邊吃飯夾菜:“連冀在剛當上城主時謙卑有序,路州城在他的治理下也算風調雨順,他也是最近幾年才暴露本性,開始日漸驕奢?!?p> 大安的筍還是很不錯的,廚娘做的雞髓筍乃是一絕,蘇翡猶記得《紅樓夢》中有提到過,可惜從未真正嘗過。
“連冀不是好人,但我也不想路州城百姓受苦?!碧K翡剛吃一口,突然疑惑,有點兒不明白這筍是怎么來的。
照理來說,大安這種地方應該很難有筍才對,可這不是蘇翡能想明白的問題。
“沒錯,你有什么想法嗎?”王爺給蘇翡盛了一碗湯。
“溪滕的解藥配方中有許多藥材無法再從方洲城采買,如果從寧州城購買,所需錢財王府負擔不起?!碧K翡如是說。
王爺不知想到什么,笑道:“那就讓連冀傾家蕩產去買,可以嗎?”
“那不是應該的嗎?”蘇翡反問,得意的小表情掛于臉上。
飯后,蘇翡見了溪滕,商量路州城疫病一事的解決辦法。
“熬制解藥需要一些時日,況且方洲城內的藥材也只夠方洲城百姓?!?p> “藥材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倒是解藥……連冀在信里說路州城百姓的發(fā)病癥狀與你我所知有些差別。”
蘇翡將連冀的來信交給溪滕,信上寫到:發(fā)病之人身染紅斑,過兩日,每逢月夜而出,不受控,烏云罩月,則安。
溪滕看后疑惑:“方洲城的染病之人內并無此狀,皆是身染紅斑瘙癢難耐,而后化膿包痛不欲生,之后不過幾日就魂歸西天?!?p> “的確,對了!”蘇翡又想到乾若城的來信,立馬拿給溪滕,這才發(fā)覺三城疫病癥狀全然不同,唯一相同的則是紅斑和死亡。
“若是同一疫病,怎會三城癥狀如此不同?”蘇翡不懂,這種時候任她怎么想也無法想通。
“據醫(yī)書記載,疫病在傳染途中會有發(fā)生病變的可能,所以染病之人癥狀也會有所不同,但這么短時間內發(fā)生病變實在是匪夷所思?!?p> 溪滕想了想,說道:“我需要路州城染病之人,只有這樣才能知道病源?!?p> 方洲城絕不能打開城門,若要溪滕一個人去往路州城又太危險,運送一個染病之人到方洲城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主意。
“我記得輿圖……方洲城南邊有座山林,似乎是個不錯的地方?!碧K翡思前想后,最終決定將染病之人帶去山林,想著就算不能配出此人的解藥,也能將此人留在山林,絕不會危及方洲城。
與溪滕仔細商量過后,蘇翡寫信給連冀,讓他在路州城內尋找最合適的病人,既不能已經病發(fā),也不能身體太過脆弱。
路州城內,連冀張貼告示:若有青壯男子感染疫病,并且尚未發(fā)病,則可到城主府前領取一百兩白銀。
只可惜路州城百姓已經顧不得這一百兩白銀了,他們?yōu)榱吮H悦烤o閉門窗,外界的消息那可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點兒也不清楚。
盡管如此,路州城百姓還是無法避免被感染,疫病的傳播根本無規(guī)律可循。
“一百兩白銀給我?!?p> 一位青壯男子來到城主府前,他的母親就在剛剛因病去世,而他作為兒子卻無法拿出錢來安葬養(yǎng)育他的母親。
“你是什么情況?”門衛(wèi)問道:“看你這樣子不像身染疫病之人啊?!?p> 男子撩起衣袖,胳膊上有一排明顯的牙印,他說道:“這是染病之人咬的?!?p> 門衛(wèi)看了看,立馬捂住口鼻遠離他,皺著眉頭說道:“等著?!?p> 不一會兒,門衛(wèi)拿了一個箱子出來,因為不敢碰觸男子,所以拿了一根長木棍戳他:“城主說讓你到城門口待著,一會兒會有方洲城的人來接你?!?p> 說完就把那裝有一百兩的箱子放到地上,離得遠遠的才告訴男子可以拿了。
男子拿了銀兩交給妹妹和妹夫,而后趕往東城門口。
蘇翡接到連冀來信,派青松等人帶男子入城,好在因為之前的事,導致城內如今像一座空城,辦起事來也方便的多。
山林中,蘇翡命人連夜搭建屋棚,溪滕早已在那里等待,如今看起來也像是個藥廬了。
男子被帶到藥廬,被溪滕一番收拾,在三天內制出了解藥配方,而男子也在生命將逝之際被救了回來。
溪滕將配方交給蘇翡:“這是所需藥材?!?p> “幸好沒有什么太過名貴的藥材,不然我也無法救這路州城?!碧K翡將配方交給青松,讓他去寧州城采購。
“據我這三天的對比,路州城的疫病與方洲城并無不同?!毕忉專骸斑@主要之差是病源,方洲城的病源是碗水,路州城的則是米食。”
“方洲城自古農耕,城中百姓家家有糧,缺的就是水,而路州城則存有水源,無土地耕種,需要頻繁向其他洲城采購米糧,這疫病不是意外!”蘇翡猜想。
猜想終歸是猜想,就目前所掌握的信息,蘇翡完全想不到這個“意外”到底是怎么個回事兒,當務之急還是解救路州城百姓,于是立馬修書給連冀。
“什么!玉王妃是要我連冀傾家蕩產嗎?”連冀將信撕成兩半,他好不容易能有今日,怎么可能將錢財拱手讓人。
路州城內,男子病好而歸,謠言漫天飛,染病的百姓聚到城主府前吶喊示威,大喊著:“連冀!拿出錢來快快買藥,傾家蕩產也無所謂……”
迫于無奈,連冀只好將全部家當兌成現(xiàn)銀,一車接一車的送進方洲城。
隔日,路州城百姓等在城門口,好在這群人還算惜命,在蘇翡打開城門時沒有一擁而上,而是早已排出長隊。
為防止意外發(fā)生,溪滕已經將針對此次疫病的醫(yī)術連夜傳授給其他大夫,大家也不是無能之輩,一個個的學的還挺快。
十幾天過去,路州城的疫病也算是基本控制住了。
蘇翡留在府里數錢,她只不過是讓男子回家一趟,沒想到連冀自己送來這么多,還真是個貪得無厭的小人。
拋去搭建屋棚和買藥材的錢,她這王府可謂是又充盈起來,不過她也不是化為己用,而是打算清點入庫,用于路州城百姓的撫慰金。
至于連冀,她也不是什么愛管閑事之人,路州城的城主還得是城中百姓選舉。
又過兩月,由西洲所散播的疫病可以告一段落,乾若城、路州城、方洲城三城也可開放城門,百姓也可自由出入,也算是一如往初。
一封圣旨從皇都千里迢迢的來到方洲城,蘇翡卻再次昏睡不醒。
兩日后,蘇翡剛醒來就被告知圣旨一事,夫子的話盤旋腦海:爭儲開始了。
春蘭告訴她:“王爺跟那位公公要了三日期限,明日就是最后一天,幸好王妃醒來了。”
“王爺在哪?”蘇翡此次醒來感覺神清氣爽,不像前兩次那樣腰酸背痛。
“回王妃,王爺此刻……該是在南城門。”
南城門前,蘇翡剛下馬車就看見王爺在城樓上站著,青松與他不知在商討些什么,已近黃昏,光影打在他的身上,蘇翡不禁覺得王爺有些不一樣。
一步步走上城樓,那種異樣感越來越清晰,蘇翡無意聽見了他們的交談,是說邊疆布局,她沒有疑惑,沒有驚訝,卻有一絲氣憤。
王爺看她來了,立馬停下手中事務。
面對那雙溫柔眼,蘇翡下意識躲開,她看向南方,一座接一座的山,一座連一座的城,那里是京洲十二城,唯一與他國隔江河湖泊的地方,也是大安的防御壁。
“王爺,若是無事,我先回府?!碧K翡說罷,王爺還想說什么,她卻獨自下了城樓。
春蘭來迎,蘇翡回頭望了一眼城樓上的王爺,喃喃自語:“本是翱翔九州鷹,焉能鵲巢任鳩占?!?p> 她嘆息一聲,轉頭朝馬車去:此次去往皇都必定不太平。
第二日,王爺和蘇翡隨便收拾了一下就出發(fā)了,正如圣旨所要求的,只他們二人,而且此次去往皇都需要隱藏身份。
他們途徑錦陽城時,蘇翡想起春蘭和宋梅一事,決定先去趟煙雨樓。
煙雨樓中,柳煙雨質問蘇翡:“他是姑娘心上人?怎么從未見過?姑娘也未提及?”
蘇翡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看了看王爺才慢慢回答道:“不是。”
“是嗎?”柳煙雨可不信她這話,看向不遠處的王爺:“那我去問問那位俊俏公子?”
她說罷就朝王爺走去,蘇翡在一旁看著,并不打算過去聽他們說什么。
柳煙雨可沒給她這個機會,還沒走過去就大聲說道:“公子可是那位姑娘心之所向之人?”
王爺明顯一愣,柳煙雨微微一笑,繼續(xù)說道:“那位姑娘可是時常在我這里提及公子你呢,說公子就是朝陽……”
“我與她是朱陳。”王爺看著蘇翡笑道:“姑娘不必再逗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