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院子里。
遇到了個三歲的小屁孩,乃是司馬康。他是司馬光的兒子。
小屁孩憂心忡忡的樣子問王雱“我爹爹的病能好嗎”。
這情景讓王雱忽然感慨很多,摸摸他的小腦殼,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說什么……
回到家剛一進門,耿天騭過來說“老爺有請”。
來到書房的第一時間,以為是被查水表的王雱便主動承認:“爹爹容稟,兒子我最近的行為雖然有些欠抽,但內(nèi)幕有待解釋的。我雖然逛了幾把窯子,但我的內(nèi)心,其實是純潔的,和我歌姬蘇小卿,是清白的。”
王安石也不知道這犢子為何一來就這么慫的開始坦白?
少頃王安石道:“你此番倒誠實。然而以你近來的風格,你這么說的時候,為父便有被你忽悠的感覺,一般你有更嚴重貓膩時,才會先拋出一個不怎么嚴重的貓膩來作煙霧?”
頓了頓。
王安石又嘆息一聲道:“算了,司馬光評價你是客觀的,望之不似孩童。為父雖然擔心,但發(fā)現(xiàn)你雖然處處出格,但始終于大節(jié)不算虧欠,便不想再挑你的紕漏?!?p> “老爹威武。”王雱說道。
事實上王安石就這德行,論嚴厲和約束,他不如司馬光。
以至于將后來為了急于變法取得成績和聲勢,他讓許多牛鬼蛇神都混入了執(zhí)政隊伍中,譬如呂惠卿蔡京蔡卞這類人。
這些人當然有用,做起事來甚至比任何清官都給力。
不過也有代價和后遺癥,至少王安石的罵名有一半是為這類人背負的。
這個特點真伴隨了老王一生,他現(xiàn)在對兒子的失察,和將后來對那些人的失察是一樣的。
又聽王安石道:“關于青樓,其實你不主動承認為父也知道。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十一歲,萌動期的孩子階段為父也經(jīng)歷過,你和蘇小卿的際遇耿天騭告訴為父了。別擔心為父會責怪你,事實上老廖就評價你俠義心腸,說你鋤強扶弱的手法和江湖人物不同,有意思?!?p> 我倒。
逛窯子都被大魔王表揚了一番,王雱瞬間覺得自己高大了一截。
王安石接著道:“蘇小卿那樣的人顯然是人家搖錢樹,不肯輕易允許贖身這也是行規(guī)。此點上,你沒有強買強賣,也值得肯定?!?p> 嗯嗯,老爸威武。
王安石接著道:“我王安石卻不會要求兒子‘取個權(quán)貴家女子’,王家就是王家,無需攀龍附鳳。所以將來的婚嫁事宜上,以你高興為主,你若能過你母親的關,就自己折騰你的際遇?!?p> 王雱點頭。
王安石忽然道:“那首神辭真是你所出嗎?”
“這不關我的事,兒子我才情已失,沒那么雅致。”
王雱可不想往后又被他們以“才子”的標準要求。
王安石啞然失笑:“那就奇怪了,既不是你,何人所出?”
王雱故意瞎掰道:“其實我倒懷疑是爹爹出的,咱大宋的文人最喜歡這么干了,若是咱娘知道……”
說不完就被拖過去捂著嘴巴。
王安石尷尬的指著他的鼻子:“你要是敢去你母親跟前胡說八道,看我抽不死你!”
耿天騭和老廖覺得這小子已廢,竟是連他爹都“威脅”?
王雱又開始攀爬到王安石懷里,找了個安逸的位置靠著。
“去去去,為父很忙,現(xiàn)在司馬光不做事,但凡需要他處理的事,都是為父代勞了,自己玩去?!蓖醢彩昧艘幌滤哪X殼。
打算離開了。
卻又被王安石叫住道:“此番找你來的目的是為父擔心你的社交成分?!?p> “我是清白的?!?p> 王雱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先搖手撇清。
“今個有東京來的人到府上,煞有其事的‘求見小王衙內(nèi)’。起初為父以為是玩笑便不理會,結(jié)果,真有人把拜帖投到了我這里來,一看還不簡單,是代替東京葉先生來拜會的。”
王安石捻著短胡須道。
王雱雖然不知道葉先生是哪根蔥,但老爸的語氣說明這人分量不低。
于是嚴謹?shù)膯枺骸按巳~先生孩兒不認識,請問父親,他何許人也?”
王安石道:“這人名下有處產(chǎn)業(yè)叫‘樊樓’,乃是東京第一樓,你聽過嗎?”
如雷貫耳啊!
這個時代的青樓雖然是合法的,但兼并更加喪心病狂。能開得下去的,背后或大或小都會有靠山。
東京絕對是這個時代的中心,沒有之一。
在那地方能把樊樓那種皇帝都喜歡逛的娛樂業(yè)做那么大。這葉先生應該不是太簡單,應該代表了一個復雜的大勢力。
一個開青樓的人,他派出來的人敢拿著帖子明目張膽求見王安石,要說這人不牛逼……
“既然指名道姓來找了,也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小子去見見吧?!蓖蹼務f道。
王安石微微點頭:“那便你自己安排,若是遇事,不要沖動不要亂來,多和你廖叔和耿叔商量?!?p> “兒子理會得。”王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