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二哥不是不愿意當紅巾軍嗎?”
既然得知李興澤要與他一起去,陳友諒便帶著張定邊往回走。路上,張定邊忍不住問了出來。
四周看了看并沒有別人,陳友諒陰笑道:“定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眼下正是咱們兄弟建功立業(yè)的好機會!”
這建功立業(yè)是肯定的,不過都是給那李興澤增加戰(zhàn)績而已。
張定邊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到其中的玄機,便疑惑道:“把二哥的人馬拉過來,還不是便宜了這幫紅巾軍!”
對于這個笨三弟,陳友諒也懶得解釋了,不由得氣道:“聽我的就是了,哪那么多廢話!”
要說早上徐壽輝的大發(fā)脾氣,陳友諒就看出來了。他和明玉珍之前的不和也是緣自于此。
他陳友諒想做大將軍,必須得先把明玉珍搬倒,倪文俊不過是一個明教的人,遲早不是被白蓮教的人干掉就是被元軍干掉,已經(jīng)不足為懼了。
黃州紅巾軍在外人的眼中看起來很平靜,卻不知水面下早已暗流涌動,只有作為旁觀者的陳友諒看得一清二楚。
至于鄒普勝和李興澤師徒,一個是算命的道士,一個是會計謀的道士,陳友諒始終都沒放在心上。
眼下,只要能掌握屬于他的軍隊在手,那么,徐壽輝所有的這些都是他的了。而陳友諒不知道的是,李興澤源自歷史的所知,始終都在暗自防備陳友諒。
自他走后,就不斷在考慮,直到想到水軍時,李興澤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陳友諒是打著抓兵權的目地才推薦的張必先。
張君寶瞧見李興澤一臉憂心忡忡的樣,不免有些疑惑,不解道:“師弟,陳友諒不是給出主意了嗎?你還發(fā)愁什么?”
看到人畜無害的張君寶時,李興澤都快哭了,心中不斷狂汗,大哥,要不是你的倚天屠龍記,我哪里知道陳友諒會這么陰險。
不過幸虧提前做好了防范,李興澤反而倒覺得不害怕了,此時利用陳友諒的能力為白蓮教出份力也不錯的,自信有自己在,想必那廝也翻不起什么風浪。
......
萬里晴空中,湖面上波光粼粼,此行目的地正是湖中央的梁子島,一路乘船而過的山清水秀,遠處的山巒疊嶂,不斷吸引著李興澤目光。
梁子島上易守難攻之處甚多,再加上這邊的水賊雖然勢大,鬧的卻不兇,漢陽府也懶得出兵圍剿,主要是打不過。
張必先在這里統(tǒng)領的水軍大概有船只三百,水賊差不多千余人,勢力真可謂不小。
張必先見到大哥和三弟時,正要滿心激動地打招呼時,卻發(fā)現(xiàn)陳友諒暗地里朝他打招呼,當下瞅見后面的兩名道士,便恢復了一副平時的潑皮樣。
百無聊賴的搭腿坐在臺上的座椅上,懶洋洋地說道:“大哥,三弟,你們不在紅巾軍那邊發(fā)財,跑我這邊作甚?”
自己的二弟實在是聰明,不過是一個眼神就明白了,陳友諒不禁暗喜。
不過面上依然裝作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斥責道:“三弟,我們李軍師親自來臨,你還不行禮?”
誰知,張必先聽到這話,依舊不緊不慢地用手摳了摳耳屎,慢慢說道:“跟我有關系嗎?”
“你...”
陳友諒臉色一黑,正要繼續(xù)斥責時,李興澤卻一把攔住,面帶春風地抱拳笑道:“黃州李興澤見過張大當家的!”
紅巾軍雖然是由白蓮教創(chuàng)立的,但主要構成仍是綠林出身的人,潑皮張必先也是懂些綠林規(guī)矩的,眼見李興澤給了足夠的面子,不得不放下身段,回了個禮。
關于是否要招張必先進黃州紅巾軍的隊伍,李興澤也是有考慮過的。
雖然讓他們三兄弟掌握黃州紅巾軍的水軍不合適,但是沒有更好的人選,為了大局上的考慮,除了盡力去提防,沒有別的好辦法。
李興澤提出想招攬張必先進紅巾軍,接下來就安靜地等他回話。
張君寶可是一路看師弟成長起來的,眼見身在賊窩里,李興澤卻不慌不忙的,而且極為鎮(zhèn)定,不禁暗生佩服。
殊不知,李軍師是因為有張君寶在身旁,根本不怕所至。
“哈哈,李軍師莫不是在說笑吧?”
張必先首先大笑起來,還捂著肚子,好像聽到天下最好笑的事情一般,接著邊笑邊說道:“聽說黃州紅巾軍窮的都快當褲子了,我過去不是也得當褲子嗎?”
這話倒是不假,黃州紅巾軍是由白蓮教建立的,而白蓮教也確實有些窮,起源于窮在鬧市里的市井之徒頗多,再加上徐壽輝大手大腳慣了。雖軍紀有所改善,但仍拋不掉一身的痞氣。
反觀明教,多是綠林好漢,之前山上的土匪更是不在少數(shù),打家劫舍的勾當自是沒少做,日積月累之下,自是不差錢。
張必先的這一番譏諷,他身邊聚集的水賊紛紛起哄,直說黃州紅巾軍就是窮叫花子,反正話就沒有一句好聽的。
這些閑言碎語,根本影響不到李興澤,瞥了眼身旁神色若定的陳友諒,他就知道這哥倆在演戲,禁不住心中冷笑,為了能讓自己出血本,真難為他們煞費苦心了。
想到這里,李興澤抱拳,神色大方道:“我黃州紅巾軍固然很窮,但反抗元廷暴政之心從來都不曾落后。”
然后慢慢地將四周的水賊掃了一眼,朗聲說道:“想我紅巾軍前段時間與鐵木兒大戰(zhàn)新野,我黃州紅巾軍雖是客軍,但確實由我擊破,繼而全殲!”
這話音一落,頓時整個廳里鴉雀無聲。這場戰(zhàn)斗早已經(jīng)傳了出來,什么版本的都有,但李興澤率領黃州紅巾軍沖破元軍結陣這段,哪里都能聽到。
元廷暴政,反抗的人不少,但是與元軍的正規(guī)軍野戰(zhàn),天下少有。水賊雖悍,但為何只偏居一隅,不求壯大,還不是因為不敢與元軍正面交戰(zhàn)。
這下,張必先倒是有些不敢小看這個李軍師了,雖說年紀不大,但是在南陽府攪的天翻地覆不說,還連戰(zhàn)連捷。
大哥和三弟都在紅巾軍,張必先也知道自己和手下這幫人被收編是遲早的事情,但不愿意輕易就這么送出來。
張必先頓時心生一計,臉上敬佩道:“李軍師之名,相信不久傳名于天下,但是考慮到我手下這幫弟兄,我想有個棲息之地,不知道李軍師是否愿意幫這個忙?”
雖然口上直說幫忙,但李興澤知道,這是談條件來了,只要能打下蘄水,相對巨大的收益,覺得還是值得的,再加上對方好不容易開了口,于是便趕忙道:“幫什么忙,請直說!”
“好”
張必先一拍座椅扶手,站了起來大聲說道:“首先需要李軍師幫我打下大冶!”
李興澤皺了皺眉,這還是第一個條件,大冶乃是冶煉兵器的重地,想不到目標竟然這么明確,借紅巾軍之名拿下,元廷到時候找麻煩肯定也是黃州。
當下,也沒說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有些不耐煩地問道:“相信張頭領不只這么一個條件,說第二個吧!”
張必先滿意的點了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累,接著高聲道:“李軍師快人快語,我也不廢話,打下蘄水,戰(zhàn)船我要一半!”
想必第一個條件,第二個條件就簡單了許多,黃州紅巾軍會水的人著實不多,這戰(zhàn)船分出一半倒也沒什么。
而且李興澤估計到,因為陳友諒的關系,張必先肯定會投靠過來,這個時候白給出去的到時候全能收回來。
拿下大冶,可見這陳友諒三兄弟的野心有多大,李興澤由得一陣氣苦,水賊都懂得后勤保證,而黃州紅巾軍卻從不考慮。
事到如今,無論是不是白蓮教高層的命令,徐壽輝都急于擴張,而且黃州紅巾軍確實也該擴張了。
李興澤雖然頭疼張必先的條件,但也只能咬牙先應下再說。
尤其是攻打大冶,又不用黃州紅巾軍出人,全是張必先手下這幫人,死傷無關緊要,所以李興澤才這么痛快。
李興只是擔心被陳友諒三兄弟掌握太多,將來不好控制,唯有從別的方面先壓壓他們。
想到這里,便說道:“張頭領需答應我,不得濫殺無辜!”
陳友諒都沒想到談判會這么順利,討價還價本是正常,誰知李軍師不作絲毫的還價行為,只是略微遲疑,便滿口答應下來。
陳友諒雖然不明白李興澤為什么答應的那么痛快,但是一時間沒考慮太多,就暗暗地朝張必先使了個不錯的眼神過去。
要說此刻最開心的不是張必先,而是始終作幕后推手的陳友諒。
他正是要借助二弟這邊的勢力,擊敗赤那思,在軍中好豎立起自己的威信,這段時間李興澤威名太盛,他們這些將軍都快被人無視了。
“好,我依你便是!”張必先這里的水賊也是本地人居多,自是不可能做詆毀民聲和手下信任的事情,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大冶只是一座以冶鐵為基礎的小縣城,地方也不大,要不李興澤才不會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