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軍師,按照路程來算,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隨州了!”探子見李軍師問,當(dāng)下不敢遲疑,估算了一下,趕緊報了出來。
從隨州到棗陽縣,北上就是新野,軍情是刻不容緩,眼下以鄧州紅巾軍的實力,守城都守不住。
李興澤覺得這事應(yīng)該集合眾人好好思考一番,畢竟事關(guān)鄧州還要不要的問題,想到這里趕緊抱拳道:“元帥,我有個提議,不妨晚上召集起眾人,一起商議下比較妥當(dāng)!”
看來也只好如此,一時之間也沒有什么好的主意,王權(quán)點頭只得贊同。
說是召集眾人,其實就是各方頭領(lǐng),有發(fā)言權(quán)的,也沒多少人。黃州紅巾軍這邊是李興澤和趙普勝,鄧州則是王權(quán)和張椿。至于明教只有馬大小姐一人,不用想,郭二公子肯定又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馬大小姐來了后,微微給李興澤拱手致謝,看到清麗的臉龐上已經(jīng)浮起紅潤,烏黑發(fā)絲也已梳妝的整整齊齊,知道她已經(jīng)沒事了,李興澤也就笑著擺了擺手。
“都說說吧,我們是走還是打?”
王權(quán)有些頹廢地撂下一句話,畢竟他和張椿愁的憋在屋子里考慮都快一天了。
幸虧這個時代還沒有香煙,按照李興澤的估計,要是給了他們香煙,估計能把鄧州城熏成霧霾城。
趙普勝算是資格比較老的,看見老弟兄愁眉不展地樣子,禁不住安慰道:“不行我們就離開吧,以后再打回來就是了!”
黃州紅巾軍以前還不就是那樣,尤其是徐壽輝帶著他們的時候,哪次不是被元軍打的屁滾尿流,現(xiàn)在不照樣也有了個地盤嘛。
李興澤對于趙普勝這種存人失地的方法還是很贊同的,但畢竟當(dāng)前抑制紅巾軍發(fā)展的主要問題就是資源,而光有人沒資源同樣一點用也沒有。
“打還是要打的!”
馬大小姐這個時候站了起來,身著一襲淡青色衫裙,朱唇皓齒,流光溢彩,榮光煥發(fā),即便是淡淡的妝容,卻顯的她更加眉清目秀,卓爾不凡,一股清冷的傲氣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隨即開口接著說道:“我的建議是咱們讓出鄧州,打NX縣!”
不得不說,馬大小姐的提議對于眾人還是很有誘惑力的,NX縣背靠XX縣仗著伏牛山余脈之連綿,紅巾軍的輾轉(zhuǎn)范圍也大了許多,同時那邊山多水多,不利于大軍前行,易守難攻。
眼看這到手的肉,誰不心疼,就這么拱手送出去,擱給誰都不樂意,王權(quán)對于這兩種辦法都不太滿意,突然發(fā)現(xiàn)李興澤還沒開口,便將希望放在了李軍師頭上,詢問道:“李軍師有什么好辦法嗎?”
其實上午提到新野的時候,李興澤腦子里立刻就出現(xiàn)諸葛亮火燒新野的片段,沒辦法,誰叫新野太有名了。但隨即被他搖頭否掉了,關(guān)鍵在于人家當(dāng)初燒完就跑了,你這燒完還得和元軍打,燒和不燒沒啥兩樣。
明教當(dāng)然不想白蓮教發(fā)展迅速,馬大小姐的提議雖好,但在場的都是白蓮教的人,自然聽到后心里都感覺不太舒服。
李興澤瞧眾人的神情都是不舍鄧州城,便慢悠悠地開口道:“大小姐說打,我倒是贊同的!”
這下王權(quán)徹底癱了,想不到連他一直頗為倚重的李軍師也這么說,看來自己和鄧州城還真是無緣,不禁暗自苦笑,正要說什么時,只聽李興澤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要和鐵木兒的五千精兵打!”
元軍來勢洶洶,而且兵強馬壯,這個李興澤是不是瘋了,馬大小姐當(dāng)即反駁道:“李軍師,要知道此次可是何思南的手下鐵木兒!”
李興澤那白皙的臉龐上顯得特別平靜,淡淡地反問道:“那便如何?”
馬大小姐亮眸閃爍著點點星光,著急的跺腳,怎么這人就不知道自己的好意呢,帶著幾分清冷說道:“何思南手下的精兵雖比不上怯薛軍,但戰(zhàn)力非比尋常!”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李興澤頓時明白,馬大小姐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不輸于怯薛軍的戰(zhàn)力,又是五千兵馬,確實小覷不得。
李興澤揮了下道袍長袖,站起了身,優(yōu)雅地踱步而走,不理會眾人的眼神,仿佛自顧自地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或許可以一試!”
眾人一聽,紛紛皆驚,想不到李軍師還真有辦法,舍不得鄧州城的王權(quán)最是心焦,忍不住催促道:“有什么想法,李軍師不妨直言!”
“是”
李興澤遙遙抱拳介紹道:“我的想法是經(jīng)過長途跋涉,元軍必然鞍馬勞頓,我軍以逸待勞,迎戰(zhàn)疲師!”
這話音剛落,在場的每個人都驚呆了,他們可是一字一句的聽清楚了,這李軍師莫不是瘋了吧,和元軍直接對陣沙場,進行野戰(zhàn)。
這些人中,也就是趙普勝知道李興澤率領(lǐng)的土匪和龍王山的新兵和元軍進行野戰(zhàn)過,但那是埋伏,又打了個元軍措手不及,要是兩軍對壘,這還真不好說。不禁心里暗道,師侄是不是野戰(zhàn)上癮了。
冷兵器時代,雙方對戰(zhàn),殺敵八百,自損一千,自古已然。鄧州這邊有萬名紅巾軍,那是說起來聽著像回事,自家事自己知道,估計能抽出三千能戰(zhàn)之兵就不錯了。
“不行!”
王權(quán)當(dāng)即開口拒絕道,好歹那都是家鄉(xiāng)的子弟兵,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難道打完這場仗家家掛白布條,想想就覺得恐怖。
“是啊,師侄,你不是最反對見血了嗎?”趙普勝也趕緊站起身附和道。在他印象中,李興澤每次最愛打便宜仗,以多欺少,以勢壓人,詭計百出,照師侄的話來說,就是減少自家士兵的傷亡。
李興澤沒有理會眾人的意見,而是轉(zhuǎn)過頭問道:“馬大小姐,明教在南陽府的人能抽調(diào)多少過來?”
其實李興澤這次打算押注來把大的,不但鄧州這邊要全軍出動,而且把摩云垛的黃州紅巾軍也調(diào)集過來,最后就剩下明教這邊,心里估摸著人數(shù)就差不多了。
而且,他們之前被郭天爵暗算了一把,后又不計前嫌得去救了馬大小姐和廖永安,也該讓他們出點血了。打著這樣的算盤,李興澤才不會顧忌的提了出來。
果然,馬大小姐不禁心下一沉,李興澤這是挾救命之恩開始要報酬了。
要說南陽府周邊的人手明教還真能拿得出來,但那是明教在北方發(fā)展的種子勢力,就這樣輕易得被白蓮教要走進行血戰(zhàn),以李軍師的小九九,絕對會讓明教的人手十不存一的。
想到這里,馬大小姐是決計不可能將明教的人這次送上戰(zhàn)場,便抱拳冷笑道:“李軍師,不知你排兵布陣的時候,我明教的人是在前還是在后?”
這話問的有些誅心之言了,大家都是紅巾軍,何分彼此,王權(quán)和張椿從兩人的對話中已經(jīng)聞到了濃濃的火藥味,不明白這兩人怎么突然之間就針鋒相對了。
李興澤暗贊馬大小姐果然聰明,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意圖,向明教借人本就一石二鳥之計。畢竟連連被明教暗算,李軍師打算來個陽謀,只要有機會必狠狠地報復(fù)次。
被人當(dāng)眾戳破西洋鏡,李軍師也略顯尷尬,厚著臉皮隨意推脫道:“但憑大小姐吩咐,要前要后,你來拿主意!”
好你個李興澤,果然是打的一手好算盤,馬大小姐的雙眸中透出一道寒光緊緊盯著李興澤,止不住的冷笑,然后朝王權(quán)抱拳道:“王元帥,我明教前幾番與元軍交戰(zhàn),已元氣大傷,恐怕幫不到什么了,請見諒!”
馬大小姐直接將眾人對明教出人的事情堵死,語氣中竟絲毫不留情面,王權(quán)和張椿不明白她和李興澤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不禁面面相窺,王權(quán)只好抱拳回禮道:“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哼”
馬大小姐行禮之后,瞪了在一旁裝作無所事事的李興澤,嗤鼻了一聲后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趙普勝也是才想到這里面的前后,不禁暗暗心驚。李師侄居然這么心黑,要是不明白的人還真被他套住。不過想明教之前對他們耍的陰謀也就淡然了,畢竟是明教不厚道在前。
看來眼下外人是靠不上了,王權(quán)對于李興澤的計劃感覺是不是過于沖動了,禁不住擔(dān)心道:“李軍師,你的計劃是不是過于冒險了!”
“嗯”
想不到李興澤居然點頭。張椿反而覺得李軍師很坦率,思慮一番后跟著問道:“我觀李軍師不是沖動的人,是不是其中有什么玄機?”
李興澤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皺著眉頭沉吟道:“本來我想三方出兵,說不定真有可能與元軍一戰(zhàn)!”
“三方?”
王權(quán)和張椿都有些驚訝的合不攏嘴,這怎么算都沒有三方啊,即使李興澤有能耐讓黃州那邊調(diào)兵,時間也來不及啊。
倒是趙普勝大概猜出了點李興澤的意圖,嘴角微微翹起,心道師侄這下說不定還真要顯擺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