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不顧泊車小弟勸說的王銘,帶著一身的酒氣艱難地鉆進了車里,將車發(fā)動。他整個人上半身幾乎都像烙餅一樣攤在了方向盤上面。車速很快就飆到了120公里每小時,周圍的景色走馬燈般飛速切換,街邊一條一條的燈光從眼前刷過,但王銘并不覺得自己開了多快。
作為全城乃至于這個國家最炙手可熱又飽受詬病的獵頭經(jīng)理,王銘剛剛幫一家外企搞定了三個關鍵崗位的人選,在慶功宴的觥籌交錯中,不由得貪杯了。
“Don't-they-know,I'm-king-of-the-world,It-ended-when-I-lost-your-love...”
唱著自己即興重新填詞的名曲,王銘更加忘乎所以了。突然間,前面熟悉的街道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禁止通行的標志,怎么?修路?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王銘只能下意識地打了方向盤。
“砰!”地一聲巨響,車瞬間被撞飛到空中,頓時王銘的車里天旋地轉(zhuǎn),身體撞碎了擋風玻璃被彈了出來。
十分鐘以后,120救護車趕到了,救護人員將奄奄一息渾身近乎于散架的王銘抬上了擔架。
“媽的,又是個酒后駕車的,真的是不怕死。”救護人員全力按壓著王銘的胸口做著心肺復蘇。然而倒在地上的王銘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
“多半沒了吧,”另一位渾身是血的救護人員也在全力在救護車上就地搶救著王銘的生命,當然也不忘嘴里對酒后駕車這件事抨擊一下:“現(xiàn)在這些人真是不知好歹?!?p> 周圍一片漆黑,王銘甚至覺得自己有點舒服,飄飄欲仙的感覺,是在泡溫泉?不像,是做夢?又太真實了一點。
“王銘!”一個聲音從四周傳來,打斷了王銘的自我陶醉,他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地上,周圍很昏暗,似乎有幾個面相有些模糊的人看著自己。王銘急忙想站起身來,卻完全用不上力,身體卻飄飄然地立了起來。站穩(wěn)以后,王銘看見正對面似乎坐著一個當官的,也不太能看清楚他的面貌,只覺得面容黝黑、戴著長翅官帽。先前周圍看自己的人逐漸散去,在一旁站成了兩排。
“你叫我?”王銘不覺得自己發(fā)出了聲音,卻仿佛又能聽見自己的聲音。
“嗯,新人有這個現(xiàn)象,很正常,”當官的對著自己旁邊說了句話:“你確定是他嗎?”
旁座的也是模模糊糊,王銘依稀看到他點了點頭。新人?什么新人?我可是首屈一指的獵頭!
“什么新人?”雖然心理活動多很多,但嘴上也只能說半句——這便是職業(yè)操守。
“新來的死人啊,你忘了嗎?”
王銘一個激靈,似乎周圍所有人的臉越發(fā)清晰了起來,有人的臉,還有動物——比如臺上剛才點頭的那個,很明顯就是一張秀氣的貓臉。
“什么?”王銘拍打著自己的腦袋:“看來是喝多了,我就記得我昨晚上和孫總他們喝得挺多了,然后就...”
“酒后駕駛!”臺上的人面色黢黑,王銘看清他用手中的驚堂木拍打了一下桌子:“最近因為這個原因送來的人實在太多!本官真的是受夠了!”
“酒后駕駛?”這四個字戳中的王銘的記憶,他似乎能夠回憶起他將錢遞給泊車小弟然后往車里鉆的情景,之后就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你們是說?我死了?”
“對啊,”黑面人點點頭:“你的尸體現(xiàn)在還在協(xié)和醫(yī)院,你如果學得快,興許還能自己看到。”
“這他媽哪兒跟哪兒?。 蓖蹉懜杏X受到了作弄,罵了一句:“我不管你們是誰,我可是有警察和法官的朋友的!招惹我可沒有什么好下場!”
“哎呀呀,”旁邊的貓突然開了口,王銘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還是一只花色灰白相見的貓。說是貓,卻朝著自己的手,不,是爪子像人一樣說著話:“你這種態(tài)度,要給自己的遺體作告別可是有點難啊?!?p> “媽的,”王銘左顧右盼地看著周圍的景象:“居然有只貓在對我說話,我真是見到鬼了!”
“沒錯!”貓瞇著眼睛點了點頭:“你這句話算是說對了?!?p> “玩兒去吧?!蓖蹉懤湫α艘宦暎^續(xù)打量著這個地方,不算大,充其量也只有不到五十平——絕對達不到他王銘辦公室的標準;而周圍的人衣著非常古怪,有穿著清朝服裝的,有穿著民國時期服裝的,有穿著比唐朝還早的服裝的,也有穿著現(xiàn)代服裝的。
“你之所以會到這個間呢,”黑面人清了清嗓子,王銘又將頭轉(zhuǎn)向正中:“是因為你在陽界的能力受到了上面的賞識,因此專門讓我把你的魂給扣下來,你現(xiàn)在能以人形和我對話,你得感謝我?!?p> “忽悠,”王銘干脆坐在了地上,盤起腿抄起手看著黑面人:“你給我接著忽悠。”
“這次呢,是因為上一任評級師被殺了,所以需要另外找一個,”黑面人和貓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臺下的王銘:“經(jīng)過多方考慮,上面選擇了你作為下一任評級師的候選人...”
“慢著!”王銘舉起右手,然后在空中搖了搖:“你們不是說你們是鬼,是妖怪嗎?怎么也會被殺死呢?”王銘笑著看著臺上的兩人:“露餡兒了吧?”
“咳咳,”黑面人又清了清嗓子,對著王銘笑了笑:“你說的很對,就算是妖怪,也會被殺死的,你在陽界難道沒有聽聞過‘神形俱滅’這一說嗎?”
“哼,”王銘依舊是對黑面人的理論不屑一顧:“那你倒是說說,這是個什么工作啊?”
“呃,”黑面人居然拿出了一個筆記本電腦,在上面敲擊著,臺下的王銘依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這一切:“這個職位叫做妖冥評級師?!?p> “什么啊,這么中二!”王銘吐了口唾沫,看了看周圍的人。
“中二?”黑面人一臉疑惑地看著王銘,又看了看周圍的人,幾乎所有人都搖著頭,只有一個身著現(xiàn)代服裝的人回答這個問題。
“是個貶義詞?!?p> “嘿!”黑面人拍打了下桌子:“你給我注意點!不要在朝堂上辱沒本官!”
“朝堂?”“還用電腦?”
“我們也要跟隨潮流嘛,”黑面人笑了笑:“前段時間有個姓喬的人上來以后,給我們的電腦都做了更新?lián)Q代,從此我們脫離了紙帳記錄的時代?!?p> “咳咳,”一旁的灰貓小聲咳嗽了一下:“人不姓喬,姓喬布斯?!?p> “什么絲?”黑面人看了貓一眼,就覺得自討沒趣,就又拍打了一下驚堂木:“總之就是要給你一份工作!你就說接不接受吧!”
“那...”王銘雖然仍不了解眼前發(fā)生的情況,但直覺讓他擺出了一副傲嬌的模樣:“就要看你給我開出什么條件了,要挖我的話,可是很貴的!”
“我看看...”黑面人快速查看著電腦上的信息:“享受七級妖怪俸祿、擁有實體陽界行走權,當然干得好提拔的機會也比其他同級別的妖怪多。”
“不懂,”王銘搖了搖頭:“我請求詳細解釋條款細則,并且以書面形式呈給我?!?p> “哪那么麻煩!”黑面人露出一絲不慍:“這有一本手冊!自己拿去讀,有不懂的可以問這只貓?!?p> “什么叫旁邊這只貓!”旁邊的貓不爽了,站起身來舉起了貓爪抗議:“我是堂堂明世宗的貓雪眉,封號虬龍!論等級我們都是七級妖怪!論資歷我是明朝的,你是清朝的,你有什么資格這么說!”
“好了好了,”黑面人連忙向貓妖道歉:“我知道你脾氣不好,這樣,咳咳,”他又轉(zhuǎn)身面朝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王銘正色道:“如果有問題可以咨詢這位貓妖雪眉?!薄澳阃讼侣紤]吧,我這還有很多新人要接待?!?p> 黑面人言畢手微微一抬,方才提到的那本手冊頓時浮空飛了過來,被王銘一把接住。
“這邊請吧,”王銘抬頭一看,雪眉已經(jīng)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將貓爪往旁邊微微一抬:“新的妖冥評級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