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墻上道謝，庭中獻花

　　打定了主意的弗拉維緩和了顏色，繼續(xù)說道：“其實我今天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意思，只是我個人對您有些好奇罷了。既然您不愿意多談及您的導(dǎo)師，那我也就不多問了。說些別的吧，你說的那種‘艾尼弗斯圣樹的果實’，你還有多少？”

　　凌丹心道：“難道她打的是這個打算？也難怪，救助凱賓斯基鎮(zhèn)長時，弗拉維這樣有名有姓的精英蘿格女戰(zhàn)士也只是拿出了兩瓶普通級治療藥劑，看來蘿格女戰(zhàn)士們的藥品一定也十分匱乏。不過，這次恐怕我是要好好吊吊你的胃口了！”

　　凌丹被弗拉維逼問得十分不舒服，現(xiàn)在換成凌丹不溫不火地說道：“艾尼弗斯鎮(zhèn)的鎮(zhèn)長，為了拯救居民而身中毒箭。我為了救他性命而用了一顆。不瞞閣下，我在城外的戰(zhàn)斗中吃了一顆以自保，現(xiàn)在身上也只剩下……區(qū)區(qū)兩顆了?！?p>　　弗拉維又問道：“那么，艾尼弗斯圣樹那里，還有這種果實嗎？”

　　凌丹輕捻著手中的小白花，輕輕說道：“圣樹剛剛從枯萎的狀態(tài)中重新開始了生長，只結(jié)出了這四枚果實。我無法保證，圣樹什么時候能夠再結(jié)出其他的果實，不如弗拉維小姐和我一起回到艾尼弗斯圣樹下看看？”

　　見凌丹鹽油不進，弗拉維便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和凌丹糾纏，又嚴(yán)肅說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能離開我和我手下的視線。我們還不能確定，你是否是一個真正的德魯伊。你可以認為這是監(jiān)視，但我要告訴你，這也是保護。如果你真的殺死了烈焰烏鴉，那么只要你出了艾尼弗斯鎮(zhèn)，劇毒烏鴉一定能找到你，然后殺死你。就算你僥幸殺死了烈焰烏鴉，但是你能夠確保自己在劇毒烏鴉手下走個來回嗎？話不多說，后天中午之前我們將返回據(jù)點，還將帶上今年參加冬季轉(zhuǎn)職者試煉的年輕人，一起傳送到蘿格營地去。你和我一起走?！币幌挵蚜璧ふf得眼睛微微瞇起，甚至開始思考是否要離開艾尼弗斯鎮(zhèn)，但他最后還是什么話都沒有再說。

　　弗拉維把凌丹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坝涀∥业脑?！不想惹麻煩的話，不要想著逃跑！出了鎮(zhèn)子，你就真的死定了，或者死在我手上，或者死在劇毒烏鴉手上?！痹诹璧さ某聊校ダS幾個箭步躍上了花園圍墻的墻頭，微微轉(zhuǎn)過頭說了最后一句話，“無論如何，我想我應(yīng)該謝謝你替我救了凱賓斯基。”

　　這最后一句話讓凌丹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里不禁開始懷疑弗拉維和凱賓斯基之間的私人關(guān)系到底是什么，卻不知弗拉維是在最那一箭深深地自責(zé)。弗拉維撂下最后一句話后，就從凌丹的視野里消失了，只留下凌丹反復(fù)咀嚼分析她話里透露出的信息：“轉(zhuǎn)職者徽記？黑暗轉(zhuǎn)職者？冬季試煉？”這些都是凌丹還不了解的事情，他必須盡快弄清楚這些問題。

　　凌丹聳了聳肩，轉(zhuǎn)過身來。一抬頭，他就看到了凱瑟琳娜甜美的笑容：“凌丹大人，您手中的小白花，是送給我的嗎？”

　　今晚的這一席晚宴，凱瑟琳娜一開始就吃得心不在焉。方才，凱瑟琳娜看到凌丹走出宴會廳，一顆心兒早就跟著飛了出來，卻礙于弗拉維在前，不敢上前來。在這情竇初生的年紀(jì)，少女最是敏感。凱瑟琳娜甚至沒頭腦地緊張地懷疑著弗拉維會不會搶先一步？他們是否早就認識了？帶著些膽怯，帶著些羞澀，凱瑟琳娜只是遠遠地躲在回廊外，并沒有進入花園。直到過了好久都沒有看到凌丹回來，凱瑟琳娜才鼓起勇氣走進花園，說出了那樣一句頗有些求愛意味的話兒來。

　　主動向一名男子索要花朵，這是凱瑟琳娜從會說話到現(xiàn)在都從未說出口的話。話一出口，凱瑟琳娜就后悔了：“如此不矜持的表現(xiàn)，會不會給凌留下不好的印象？”

　　凌丹剛才全部的精神都用在應(yīng)付弗拉維上，完全未察覺凱瑟琳娜何時走進的花園，此時冷汗還正涔涔地往外淌著。反應(yīng)過來后，凌丹慌忙把小白花順手獻給凱瑟琳娜，下意識按著記憶中電視里演員們的樣子，施了一個西方貴族的禮節(jié)。

　　凌丹這個禮節(jié)其實還是做得比較標(biāo)準(zhǔn)的，但凌丹不知道的是，這個禮節(jié)其實是男性對女性求愛時的才會用到的獻花禮節(jié)。凌丹手勢一起，凱瑟琳娜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好讓自己驚喜的心不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為了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弗拉維方才射在臺階上的箭矢，凌丹不得不更靠近凱瑟琳娜，以至于凱瑟琳娜已經(jīng)感覺到了凌丹急促的呼吸聲。趁著凱瑟琳娜羞答答地低下頭時，凌丹一邊趕緊派小黑去取下那支箭，一邊又慌忙對凱瑟琳娜說道：“凱瑟琳娜小姐，您為何會來到花園中？”

　　凱瑟琳娜匆匆按住胸口，抬起頭看了凌丹一眼，幽幽地問道：“方才我看到你和弗拉維小姐先后來到花園中，許久未回，我……父親便要我來找你回去喝酒。不知道……在下有沒有打擾到二位？弗拉維小姐，她現(xiàn)在又在何處？”

　　“她……”凌丹急中生智，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方才弗拉維小姐只是在與我……交談軍情！嗯，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方便在宴會上說……雖然劇毒烏鴉今天的攻城失敗了，但是弗拉維小姐說……說敵人還可能在野外游蕩，要……要回去安排守夜值勤的事情，所以先走一步了！”

　　“哦，原來如此。”凱瑟琳娜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溫柔地回話道：“其實大人您不必和小女子說這么多，這種軍事上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只要大人不是和她……那什么就好了……”說道后面，凱瑟琳娜的聲音已經(jīng)如蚊子一樣輕，而心不在焉的凌丹也沒有聽清楚凱瑟琳的話。凌丹此時的心思仍然在小黑身上，不敢挪動步伐。弗拉維那一箭射得是又狠又深，小黑費了半天功夫都沒能把箭矢拔出來，最后好歹在小青的幫助下，總算揪出了這支深深嵌在臺階縫隙中的箭矢。

　　雙方就這樣幾乎面貼面地站著，把凱瑟琳娜站得是又羞又喜。盡管此時的距離有些超過禮教約束了，然而凱瑟琳娜卻一點后退的意思都沒有，拿出了民兵營中練就的膽氣，就這樣緊貼著凌丹，昂著頭一步未退。

　　對凱瑟琳娜來說，這位貴族打扮的“德魯伊轉(zhuǎn)職者”先后英勇地救了弟弟凱撒、她自己、凱奇叔叔和民兵隊，以及自己的父親兼鎮(zhèn)長凱賓斯基，已經(jīng)成為了她全家的大恩人。凌丹有著難得一見的黑色頭發(fā)和黑色瞳仁，看起來頗帶有幾分東方式灑脫的英俊。這樣一個既英勇又英俊的男子，早已經(jīng)俘獲了十七歲凱瑟琳娜的少女心。

　　少女的心扉一旦打開，就必將有花朵盛開，有蝴蝶飛起，更有那春天輕輕地來到?？v然夜涼如水，凱瑟琳娜卻能從對面男子身上感覺到充滿男性氣息的溫暖，暖得胸口好似春天一般。

　　凌丹終于醒悟到自己的失禮，想退后，卻挪不開自己的雙腳。余光瞄到了少女胸口那一抹呼之欲出的白膩后，凌丹醉了。醉在這皎潔的月光下，醉在少女如蘭的體香中，凌丹竟有些夜深不知處了。剛剛收住的冷汗，又浮上了凌丹的額頭，沿著滾燙的臉頰往下逃去。

　　凱瑟琳娜瞧見凌丹額頭上的冷汗，下意識掏出了自己的花邊手帕，強作鎮(zhèn)定去為他抹汗?！霸趺催€出汗了，莫不是酒喝得多了？花園里冷，凌，你可要小心著涼……”

　　凌丹被凱瑟琳娜的目光緊緊捕捉住了雙眼，讓凌丹想起了“一見鐘情”這古老的成語。少女的眼神里有著別樣的神采，通過凌丹的雙目，輕叩了少年的心門。咚咚、咚咚……凌丹聽到了敲門的聲音，也聽出凱瑟琳娜變換稱謂背后的情意。

　　在凌丹二十多年的歲月里，還未真正擁有過一段愛情。若此時凌丹仍在地球，他必會緊握住這異族少女的雙手，毫不猶豫地去嘗試自己一直向往的戀愛故事。

　　可是，凌丹猶豫了。

　　他還背負著近衛(wèi)軍團和世界之樹的未來，他還背負著自己穿越而來的使命。雖然只來到這個世界短短幾天的時間，凌丹已經(jīng)明白自己今后的每一天都必將在血與火中度過。他又如何能把這正值美妙年華的少女，自私地拖進戰(zhàn)爭的泥潭中？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中，意味著收獲，還是失去？意味著開始，還是結(jié)束？

　　咽下一口苦澀的唾液，凌丹垂下眼簾，輕輕地關(guān)上了心窗，緩緩說道：“后天，我將隨蘿格們回到據(jù)點。弗拉維說冬季轉(zhuǎn)職試煉要開始了，還會帶上你們鎮(zhèn)子里的一些少年。凱瑟琳娜……謝謝你救了我……今晚，你真的很美……”

　　凱瑟琳娜像一只急了的兔子，緊緊盯著凌丹的雙眼，而凌丹只能選擇倉惶躲避凱瑟琳娜的目光。她不明白為什么會是這樣。難道剛才從對方雙眼中看到的柔情是幻覺？難道手中的這朵小白花，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