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立峰和嚴(yán)鐵手從后院回來,那對母女用期盼地眼神看著他們,章立峰甚至不敢面對他們的眼睛,躲過了她們殷切的視線,用手搖了搖,示意人都沒了。
母親沈翠蘭捂著嘴巴,不敢置信地發(fā)出低嚎,原本干結(jié)的眼睛里硬是流出了類似血淚的東西,嘴里喃喃自語,念叨著,“我苦命的當(dāng)家的,你怎么就這樣撒手而去,留下我們孤兒寡母還怎么活啊……”
女兒佟玉兒卻擦干了眼淚,穩(wěn)定情緒,倔強地說道,“既然如此,煩請兩位大俠還能帶我去見父親最后一面,那兩個小二在我們店里幫襯多年,我平日里叫他們一聲哥,今日無論如何我也想去見他們最后一面?!?p> 嚴(yán)鐵手看著章立峰,章立峰看著嚴(yán)鐵手,他們想不到,一個小小女孩,可能還未滿二十歲,既然有如此大的決心。
良久,章立峰才反應(yīng)過來,說道,“令尊和兩位兄弟死狀過于慘烈,我怕你觸景傷情,還是不要看的好?!?p> “不,感謝大俠的好意,”說這話時佟玉兒黑色的瞳孔中燃起了點點火星,“殺父滅家之仇,如果連他們的死狀都不能接受,又談何為他們報仇!”
報仇?章立峰聽到這個詞,內(nèi)心苦水泛濫,不由嘆道,一個凡人的弱女子,拿什么報仇?
天子一怒,天下征戰(zhàn),匹夫一怒,拿頭撞墻而已。
人們或許會躲避獅子的怒火,但誰會去在意一只蝸牛是否生氣。假如把煉氣八層的修真人士比作是獅子,那么毫無疑問現(xiàn)在的佟玉兒就是一只無足輕重的蝸牛。
想要報仇,談何容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人們只會為那些勢均力敵的人制訂規(guī)則,而強者并不適用,遺憾地是,那些規(guī)則弱者也不適用。
嚴(yán)鐵手還想勸佟玉兒幾句,但她的眼神里有火,已經(jīng)勸不進(jìn)去了,只能搖了搖頭,嘆著氣把她帶到了屋后面。
屋后面那三人的死狀太過可怕,血水和骨肉混了一地,佟玉兒只看了一眼,就立刻蹲了下去,“嘔嘔”地吐了起來,嚴(yán)鐵手在一旁看著,想要上前安慰卻又無法下手。
倒是章立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快點見一面就走吧,這些妖人若還有同伴,等會圍了過來就不好了?!?p> 一聽這話,佟玉兒強忍住惡心,恭恭敬敬走到他那流了一地的父親面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口中說道,“多謝父親養(yǎng)育之恩,女兒發(fā)誓,定將那門派上上下下殺得雞犬不留,以報今日殺父滅家之仇。”
然后依次到另兩個小二面前下跪,磕頭。
等到她再站起來時,她笑了,章立峰看著她,突然感到一陣陰冷,章立峰若有若無地感覺到,剛才有一些東西,從佟玉兒身上消失了,但這種感覺又說不明道不清。
他只是單純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變得可能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危險。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擔(dān)心這個的時候,章立峰和嚴(yán)鐵手一合計,就憑剛才那兩個邪派弟子的表現(xiàn),就說明他們在這還有其他同門,酒樓不是久留之地,需要盡快離開。
于是兩人出去,嚴(yán)鐵手負(fù)責(zé)將酒樓里的酒都灑在酒樓桌上,同時照顧母女收拾細(xì)軟。
和被驚嚇過度失去主見的沈翠蘭不同,佟玉兒非常有條理的拿出兩套衣服,與母親一起換上,同時拿了些錢財細(xì)軟,打包成包裹,攙扶著母親隨時準(zhǔn)備離開。
章立峰則搜索了地上那兩個邪派弟子的身上物品,發(fā)現(xiàn)了兩塊印有“血月宗”的銀牌,估計應(yīng)該是血月宗弟子。
兩個弟子身上頗有些靈石,章立峰一并卷了,至于剩下幾件法器,一來品階太低,不明底細(xì),不堪大用;二來使用容易被人認(rèn)出暴露,章立峰干脆隨地扔著,不去管它們。
章立峰起身的時候,佟玉兒眼尖,看到他手中的銀牌,問道,“他們是血月宗的弟子嗎?”
章立峰看了她一眼,她的神色很平靜,平靜地很不像一個女孩在這個年紀(jì)該有的表情,說道,“是的,他們是血月宗的?!?p> “哦,那就好,冤有頭債有主就行!”佟玉兒默默念道,那平常無奇地語氣令章立峰感到一種無法明說的怪異。
不過她只是一個凡人,章立峰伸出一根食指,小小火焰在他食指上飛舞,他輕輕一點,這個火焰就輕巧地落到了酒樓里,酒水助火焰,木板一點著,頓時這座酒樓火焰熊熊燃燒。
章立峰和嚴(yán)鐵手帶著這對母女低空飛遁到百里之外的另一個小鎮(zhèn)上,投宿了一家大的客棧,開了三間房,章立峰和嚴(yán)鐵手各一間,兩個母女一間。
嚴(yán)鐵手和章立峰想的是明天一早就趕赴云夢澤,所以投宿后多塞了點金銀給佟玉兒,讓她以后帶著沈翠蘭好好生活。
佟玉兒接下了金銀,眼睛里卻沒有任何波動,章立峰知道,這個女人,已經(jīng)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恐怕這些金銀,只會給她母親養(yǎng)老用了。
由于這次選得是城中大客棧,所以一切相安無事,進(jìn)入房間后,章立峰開始靜坐修行,吸收天地靈氣。
雖然這凡間城中靈氣渾濁稀少,但總比沒有的好,況且章立峰還吃下兩顆養(yǎng)氣丹以作輔佐,很快進(jìn)入了天人相忘的靜修境界。
月半時分,章立峰的房門突然被輕輕敲響,章立峰早知道門外的人,卻還是問了,“誰!”
門外朱唇微啟,卻是個妙齡女子的聲音,“大俠,是我!”
章立峰搖了搖頭,他知道,是佟玉兒,無論如可,一個正常的女人,都不會在父死家滅,自己慘遭摧花后還來敲一個陌生男人的門。
除非,她還有更大的企圖。
章立峰起身開門,將她請了進(jìn)來。
只見燭光下,佟玉兒細(xì)眼紅唇,施了胭脂,卻不是很熟練,在白嫩皮膚的襯托下,反而有了些青澀的美麗。
章立峰冷冷地看著她,說道,“找我何事?”
佟玉兒笑著倚靠在章立峰的身上,說道,“我怕大俠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特意來給大俠找點樂子,希望大俠不要嫌棄妾身,讓我今夜好好服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