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叔有幾分震驚,“有第三個人這件事情,你和徐教授說過了嗎?”
她點頭,“他或許去過我說的地方看過了,沒有發(fā)現痕跡吧。我看得出來,他并不相信我說的有第三個人?!?p> 秦序看著她,沉默著不說話。
馮祎凡緩了緩心下的委屈后,重新開口:“我們重新整理案件流程。假如配置王水的一共是兩個人,趙顧文說過在入獄前給過他們一筆錢,那按照正常情況下,他們兩個人肯定會聚在一起,分贓?,F在距離趙顧文入獄前后有三天的時間,他們肯定會避風頭,這個地方足夠隱蔽最適合他們了。那么,為什么現場沒有第二個人的指紋?
一個正在逃命的人,肯定是時刻提防著意外,他又怎么會讓自己吃上過量的******……好吧,就算每個正常的男人都有自己的生理需求,但是再多也不會在這種亡命天涯下,服用過量的吧?
在反過來看,如果他們兩個人聚在一起分贓,那么為什么死者的行李袋里并沒有一分錢?還有,為什么死者會放心的在這個地方發(fā)泄自己的生理需求?我覺得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的身邊,或許有一個能讓他放松警惕的人在。而那個人是兇手的可能性比較大。
死者他即將拿上一大筆錢去過上新生活,換做常人,這筆錢一日未到自己手上,就不會有松懈的一天。但是你們看他,完全一副‘怡然自得’的摸樣。
還有,你們看這巴掌大的地方,竟然什么物證都齊全了?!?p> 她說得很有道理,周叔承認,又不得不提醒她。“大部分意外死亡的現場,確實是這樣的情況。同時,我剛接到電話,附近酒館里有見過死者去酒館買過酒,沒有第二個人出現過,或許按照你說的,死者身邊會有第二個人的陪伴,只不過那個人沒有被別人看見過?!?p> 馮祎凡咬著下嘴唇,思考著。秦序走過去攬住她的肩,難得安慰,“我記得你們犯罪心理學系的,不是將就化繁為簡嗎?你試著把問題往簡單的方向想,或許真的是意外死……”
秦序說到最后,直接噙了聲。他認識馮祎凡也有七八年,對她的脾性,也能摸出些門道來。要說馮祎凡這人性格上最大的特點,除了食量,莫過于固執(zhí)。
她是那種,自己有了想法后,一經開始,會一直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堅持到最后的人。
要說秦序吧,他高中認識她那會兒,確實對這位長發(fā)飄飄的學妹動過心。后來,她家里似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那一頭引以為傲的長發(fā)沒有了,連著性格也變得古怪起來。有一次,他看見她在化學課上堅持自己的答案被同學排擠,那雙眼睛里滿是不退讓,后來,她自己申請了化學試驗室,一個人反復做實驗,從上午一直到天黑。
眼下,秦序又一次看見馮祎凡眼睛里閃著不退讓。他知道自己勸不住她,索性不勸,放任她自己不撞南墻不回頭。
馮祎凡把自己逼近死角里,困惑不已到最后,還是忍不住打電話給徐驍湳,希望由他來做決定。那邊的徐驍湳睡得正香,被吵醒后帶著幾分起床氣,聲音磁性的沙啞,“既然你認為不是,那就找出你認為的是來。馮祎凡,這點小事你也要問我?你已經愚蠢透頂了嗎?!”
通話結束,她笑著,耳畔回響著徐驍湳初醒時撓人心的磁性聲音,鼓起勇氣般深呼吸,伸手重新推開鐵硼的大門,一改之前的困惑,臉上神采奕奕的宣布,“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找出所謂的是來。好嗎?”
馮祎凡不等兩人回應,開始照著她的想法來做事。兩個男人被晾在一邊,見自己幫不上忙,干脆出了鐵硼等她。
她舉著手電筒,不放過任何角落,在鐵硼里處了將近一個小時。聽見她的驚呼后,兩人二話不說的拔腿跑進去。見她撅著個屁股正趴在床上,欣喜若狂的朝他兩招手,“你們快看吶,這涼席縫上的是什么?”
那是一道長度為三厘米的血跡,夾雜在涼席縫隙之間。馮祎凡興奮,她相信通過血液對比,肯定能知道是屬于死者,還是死者之外的人。如果確定是后者,那么會給馮祎凡的分贓謀殺論增添不少的說服力。
這是一個意外的發(fā)現。
早前民警已對現場有過勘察,除了一地顯而易見的物證外,并沒有其他的發(fā)現。
周叔走出去打電話,讓法醫(yī)辦的人趕緊過來提取血跡,好回去試驗DNA的擁有者是誰??僧敺ㄡt(yī)辦的人看見了血跡后,卻搖了搖頭。
“血跡稀薄,又墊在最底層,上層有水漬,還有死者的精/液。這些東西破壞了純度。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幾率,就算我們提取了,在確認兇手上是沒法做到準確的?!?p> “真的沒法提取嗎?哪怕純度不夠,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幾率,也不行嗎?”馮祎凡追問著。
她眼里的不甘心太過耀眼,不僅是法證的人,連著還有周叔、秦序也有些不忍。她剛才的興奮幾個人看在眼里,現在卻又不得不告訴她事實。
“是的,不行。除非你能百分百確定兇手是誰,那百分之三十才能發(fā)揮作用?!?p> 她說好。沉默著,等周叔和秦序都出去了,立即吩咐正在收拾東西的法醫(yī):“你能幫我把這血跡提取出來嗎?我知道雖然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是我想自己先留著,說不準以后真讓我給遇上了兇手呢!”
見她不死心,法醫(yī)只能答應下來。“這件事情你能幫我保密嗎?只有你知道,和我知道。行嗎?”
她堅持,法醫(yī)再三點頭答應。
“那你幫我收著,晚些我找你取?!彼f完后,拿著手電筒轉身出去,開始進行下一步的判定。
馮祎凡舉著手電筒,往著鐵硼和失事河岸來回的走,她也不說話,靜靜的走了幾個來回。又怪異的盯著河岸看了一分來鐘,脫了鞋子撩起褲管,直接下到水里。深夜的河水湍急又泛著寒意,她這么不顧一切的越走越深。讓秦序擔心,大步跑過去抓住她,低喝:“你到底在干什么!”
小姑娘凍得牙齒都在顫抖,“師兄你先別問,我等會會告訴你的。我知道你擔心我,我會注意安全的,你別擔心,好嗎?”
耐不過她的性子,秦序只能脫了外套看著她穿好,才往回走。
一行人看著她又怪異的在河岸和河里來回淌了好幾回,馮祎凡在水里泡的時間太長,挪到岸邊的時候,腿突然抽筋冷不防的整個人掉進了水里。秦序心下漏跳了一拍,百米沖刺般的跑過去把她撈起來,按在胸前看看她有沒有哪里受傷。
她整個人發(fā)著抖,卻還是笑著。那雙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好看,揚著滿滿的笑意。和當年看見她舉著反復試驗得來的結果站在教室里,一模一樣。
真的,一模一樣。
她說:“師兄……我找到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