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抵達縣城
也許是我剛才的錯覺,烏篷船并沒有必然撞上礁石,而是險險避開了,又或許是那個船夫在最后關(guān)頭,把船給推了開去,避開了撞上礁石的厄運……
江云在這里胡思亂想一陣,不得其解,甚至以為是那位船夫在危機關(guān)頭果斷跳船挽救了船毀人亡的命運,以至于讓他擔(dān)心那位船夫的現(xiàn)狀。
想了一陣,不得其果之后,他就拋開這些疑問,不去多想了,眼下船還在江中漂流,若是無人掌舵,時刻有著危險,他還是把心思放在船上為好。
他來到船頭,試著操控漂流的烏篷船,只是他此前并沒有任何襙船的經(jīng)驗,幾次貿(mào)然的嘗試,反而把船給弄得顛簸不穩(wěn),甚至在江心里打起了轉(zhuǎn)兒,差點就要傾覆,嚇出他一身冷汗。
經(jīng)過幾番嘗試之后,他最后無奈的發(fā)現(xiàn),若是他不操控船,船還能比較平穩(wěn)的在江心漂流,他若操控,反而會壞了事,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之后,他索性也就不多管了,任由烏篷船就自個兒這么隨波逐流而下,只是不時注意一下江面,免得有什么意外發(fā)生。
還好過了惡鬼灘,江面重新變得開闊,水流變緩,并沒有什么危險。就這么一路漂流,看看快到了臨水縣城,江面上往來的船只也多了起來,不少人注意到了江云這艘船的異狀,都嘖嘖稱奇。
“快看,那艘船沒有人掌舵,竟然也行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真是胡鬧,江上行船,豈能這般大意,若是一個不慎,撞到其它船只怎么辦,你等日后行船,可不要學(xué)那個莽撞小哥……”有經(jīng)驗的船夫囑咐著身邊的小輩。
那些小輩雖然不言語,但看著江面上漂流的烏篷船,眼神中還是透著幾絲欽佩,稍有行船經(jīng)驗的人都知道,即使是順?biāo)?,若是沒人掌舵的話,這船也很容易被不規(guī)則的水流帶的打橫,打轉(zhuǎn),而像現(xiàn)在這艘烏篷船,一直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南蚯捌?,是十分難得的。
難道那個像書生的年輕小哥,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操舟高手?
若不是江云的烏篷船很快就順?biāo)逻h(yuǎn)去,這些人都忍不住要上前去湊近乎,套問這其中的秘密了。
江云沒有任何操舟經(jīng)驗,并沒有覺得這種情況有什么異常,一直就這么穩(wěn)坐釣魚船一般,揣著幾絲小心的坐在船中央,任由烏篷船帶著他一路而下,漸漸的接近臨水縣城的北門碼頭。
靠近縣城的北門碼頭時,不知是由水流帶動還是什么原因,烏篷船仿佛有靈性一般,偏離了江心的航道,向著碼頭漸漸靠岸駛?cè)ァ?p> 縣城北門碼頭,停泊來往的船只不少,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江云這艘烏篷船的異狀,引來了一陣圍觀,不少人都站在船頭,目送著這艘無人掌舵的烏篷船靈活的穿行在來往船只當(dāng)中,漸漸的靠岸,紛紛指指點點,嘖嘖稱奇。
“爺爺,你看,那艘船會自己走耶?!卑哆呁2吹囊凰覟跖翊?,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站在船頭,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從身邊駛過的江云的烏篷船,手拉著旁邊的一位老船夫叫嚷著。
那老船夫早就注意到了江云的這艘船,他多年行船,經(jīng)驗自然豐富無比,起先皺著眉頭十分不解,但看到船中央穩(wěn)坐釣魚船的江云之后,心中一動,似乎明白過來,自言自語的道:“這位讀書人,一定是個有功名的秀才,甚至舉人,修行了特別的馭水之術(shù),這才能穩(wěn)坐船中不動,卻操舟行走自如……”
明白之后,心中的疑惑散去,不過又暗自嘀咕,年輕人,就是喜歡張揚顯擺,馭水之術(shù)也不是這般用的啊。
雖然心中腹誹,但他卻不敢直說出來,對方起碼是秀才,甚至舉人,若是聽到他的話,不高興起來,找上麻煩,他豈不就是自找沒趣了。
“爺爺,你說那位大哥哥,是一位秀才,還可能是舉人?”聽到老船夫的低聲自語,小女孩手指著船中的江云,稚嫩的聲音問道,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充滿了崇拜。
老船夫拉下小女孩的手,說道:“好了,囡囡不要說了?!睂Ψ侥昙o(jì)輕輕就是秀才,甚至舉人,來歷不凡,他可不想多惹事端。
江云的烏篷船,緩緩的靠岸,正好停在老船夫和小女孩的烏篷船旁邊,聽到船頭小女孩的聲音,抬頭朝對方笑了笑,不知對方為什么會誤會自己是秀才,甚至是舉人,不過并沒有怎么在意。
船??吭诎哆呏?,他卻有些犯了愁,不知道該怎么處置這艘烏篷船。
目光看到旁邊船上的老船夫,便朝對方拱了拱手,道:“這位老伯,有禮了。”
老船夫忙回了一禮,道:“這位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江云道:“吩咐不敢。在下是到縣城來趕考的,這艘船停在這里,一時無人照看,可否托老伯暫時照看幾天?!?p> 老船夫爽快的答應(yīng)道:“這是小事,若是暫時照看幾天,倒是無妨的。若是公子要用船了,只管到城北的楊橋巷找老朽就是?!闭f著又報了自己的名字,老船夫叫做趙福來。
江云道:“那就多謝趙老伯了?!?p> 老船夫這時想起剛才對方說的,忍不住心中狐疑就問道:“公子剛才說,是來縣城趕考的?”
江云說:“是的?!崩洗蛉滩蛔∮侄鄦柫艘痪?,道:“敢問趕的什么考?”
江云道:“當(dāng)然是將要舉行的縣試了?!彼睦镆财婀郑h試這么大的事情,對方不至于不知道吧。
“公子是來趕縣試考的?這么說公子尚未進學(xué)?”老船夫一臉奇怪之色。
江云又說了是,老船夫更是心頭狐疑不已了,難道對方不是秀才,舉人,只是一個尚未進學(xué),連童生都不是的學(xué)童?那對方剛才怎么能夠穩(wěn)坐船中,卻操舟行走自如?
他在這里疑惑不解,江云卻沒再多說,朝他拱了拱手,便告辭上了岸,徑直進了北城門去了,只留下老船夫一個人在那里兀自疑惑不已。
“爺爺猜錯了,那位大哥哥不是秀才,也不是舉人,他是來趕考考童生的呢?!蹦俏恍∨⒅赡鄣穆曇粲执舐曊f道,一臉的古怪精靈。
老船夫溺愛的捏了一把對方的小臉蛋,說道:“囡囡不知道,大哥哥說了謊,他其實不是來趕考的,依爺爺說,他不是秀才,就是一位舉人的。”
小女孩又好奇問道:“那大哥哥為什么要說謊?”
老船夫道:“這個爺爺就不知道了,也許他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罷了。”
小女孩大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叫嚷道:“依囡囡看,大哥哥不會說謊的,爺爺就是猜錯了,大哥哥就是來趕考,考童生的!”
老船夫沒有再跟孫女辯論,小女孩見了,就得勝一般的不住歡呼起來道:“爺爺猜錯了,囡囡猜對了!”
不說老船夫爺孫女倆的猜疑,江云背著書笈,從城北門進了臨水縣城。
進了城后,已是將近中午時分,江云開始尋找客棧落腳歇下。只是很快問題就來了,他沿途一連問了好幾家大小客棧,卻被告知客房都已經(jīng)人滿為患,再沒有多余的空房了。
江云倒沒有懷疑這些客棧的話,在他投宿的時候,就見到好幾個跟他差不多的負(fù)笈趕考學(xué)子,前來客棧投宿,一樣的碰了壁,被告知沒有空房了。
他這才想起,每兩年一次的縣試,無疑是整個臨水縣的一次盛事,光是這十里八鄉(xiāng)趕來赴考的報名考生,就有二千人之眾了,若是再加上這些考生隨行的一些親屬仆從的話,這人數(shù)還要往上增加。
這么多人一下子涌來縣城,縣城中的大小客棧爆滿,實在是很正常的事。
在走完城中的一條大街道,挨個問了一遍之后,他徹底死心了,也無心再去它處詢問了,料想這種情況也不會有什么不同。
看來客棧住不成,只有等稍后看看能否找家城中住戶,借宿幾宿了。一般來說,城里的住戶倒是十分樂意接納這些赴考的考生的,有好客的人家甚至?xí)馊ミ@幾宿的房租費。
想定之后,江云沒去愁這落腳的事了,看著時近中午,腹中也有些餓了,當(dāng)即就找了道邊一家酒樓,先進去吃飯。
進了這家酒樓的大門,一位酒樓小廝就迎上前來,熱情的招呼道:“這位公子,樓上請?”
江云掃了一眼,便道:“就在這一樓大廳吃吧。”
酒樓小廝也沒多說,當(dāng)即就把他領(lǐng)到大廳的一個空桌前。
江云坐下,然后點了幾份菜。既然來了縣城一趟,馬上就要縣試了,他也沒想著委屈自己,因此頗叫了幾份好菜上來,在酒菜上來之后,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此刻正是用飯的時候,酒樓大廳人來人往,坐滿了七八成的座位,龍蛇混雜,十分熱鬧,其中也有不少跟江云一樣,學(xué)子裝束,背著書笈,一看就是趕考的考生。
不多時,吃完之后,叫過酒樓小廝結(jié)賬,一共是兩百六十文,江云從腰間解下錢袋,從里面掏出一些碎銀,取了一小塊,遞給對方,說道:“有多的向你打聽幾件事。”
酒樓小廝歡喜的接過,問道:“這位公子要打聽什么事?”
江云問了一些事,在付錢的時候,卻沒主意到,旁邊座位上有人朝著這邊盯了幾眼,隨后就快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