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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猶血

第十一章

殘陽猶血 青菁草 5414 2011-12-17 19:20:26

    當佩恩打開盒子,是一塊精美手表。辛衍看了后很不高興說

  “佩恩,你在干什么?你這樣不是在褻瀆我們之間的感情?”

  辛衍的話也許是真的,他把吳佩恩當作生活上的朋友,工作上的伙伴,無怨無恨地為他承擔,并不是為了得到這點小恩小惠,情和義在他的生命里永遠高于金錢,他清楚吳佩恩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來聯(lián)絡感情,而是來穩(wěn)住他的情緒,為他死心踏地的保守秘密,事到如今不管他愿意與否,他已沒有了退路。但在面對撤銷職務、停職停薪,清收責任貸款,看責任貸款的清收情況再作處理決定的時候,他象被人打了一悶棍一樣發(fā)了好一會的呆,事到如今,除了接受,已別無選擇,既然自己貸了幾百萬的貸款逾期了清收不到位,這樣的結(jié)果是遲早的事,而且這還不是最后的結(jié)果,前前后后600多萬到期未到期貸款的償還情況決定著他的命運,甚至他的一生都將被這條鎖鏈套牢,開與不開,救與不救,權力都在別人手中,自己不可以作任何的抵抗掙扎。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話放在吳佩恩的身上還真這樣,他的努力,這近一個月來不為人知的付出終于有了回報。他如愿以償了。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他找來了原先在農(nóng)行貸過款的部分貸戶,如法炮制地想在信用社迅速貸出部分款給他弟弟作啟動資金,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臨江信用社已負責的的肖主任以這些貸戶在農(nóng)行有貸款未償還為由一律給予拒絕了,這讓貸款一直由辛衍在辦理從未失手的他,突然想到了辛衍,辛衍這么多年來無私的為他處理的事,不管是感情使然,還是迫于壓力,在他的身邊都不會出現(xiàn)第二個這樣的人了。想到這里,他立刻大刀闊斧地重組了新的領導班子,提拔了一批年青大膽的人到各基層充實領導力量,將45歲以上的主任全部做工作讓其退居二線,這樣貸款起來就得心應手了,不到十天時間辛衍名下的所有責任貸款清收到位,在最后一筆貸款還帳還清后,一種從未有過的自豪感,成就感充滿了他的心內(nèi)。在新開張的一家賓館里訂好房間好后,他把辛衍約了出來,點了四個菜后,屏退了服務員,他親自啟開酒瓶,為辛衍斛上滿滿的一杯酒。

  “來,辛衍,還當我是兄弟就干了這杯酒,我知道,近段時間你心里一定很難受,因為我,你受了這么大的委曲,別的我已不說,組織上對你的處理決定,我一定不會等閑視之,我已經(jīng)請好了假,今天喝了這杯酒后,我搭夜班車連夜出發(fā),不把你的事情處理好,對你有比較滿意的交待,我不會原諒我自己?!?p>  “佩恩,事情既然已經(jīng)都過去了,你就不要太放在心上,還是以眼前的大事為主,盡管我也相信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你想過沒有,為什么有人生下來就是王子擁有一切,有人卻一生下來是乞丐一無所有,有的人奮斗一生憂憂而不得志,一事無成,有的人機緣巧合,信手拈來,凡事有一定的必然,我今天之所以走到這一步很大程度上取決我的性格,我只會順從,習慣了依賴,不會拒絕,仿佛拒絕了對方會失望,會尷尬,會難過,甚至會影響到彼此交往與友誼。為你為任何人所做的事,都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要有任何的自責,愧疚,你說你要為我的事去爭取,我不反對,盡力了就行,不管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我決無二話?!?p>  兩天后,從外面跑了一圈回來的吳佩恩再一次把辛衍約了出來,這一次沒有了上回的含蓄,直截了當,開門見山,要想讓你官復原職,已經(jīng)不可能,與其讓你在農(nóng)行背負一個帶責之身,不如就跟著我到臨江信用社來負責。

  “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我是沒有資格挑拈的人,既然這么安排了,我聽你的?!?p>  至此,臨江信用社自上而下的一條貸款通道建筑成功了。

  銀行和信用社分家,正如吳莉所說,臨時工全部分了過來,這樣使得信用社的人迅速增加,而且從銀行分過來的人,絕大部分是優(yōu)等公民留在了聯(lián)社機關社領導,隨即啟用全縣信用社員工的養(yǎng)老保險金修建職社職工宿舍大樓,聯(lián)社干部員工論資排輩,145個平方復式樓房集資3萬,135個平方集資2.5萬,125個平方集資2萬,這讓自己掏錢租房子住的信用社員工,特別是象陳靜這樣工作了十幾年依然住在辦公室改造的筆筒子似的房子里的人們羨慕得兩眼發(fā)直,寧子原本上半年租時講好了才400元,現(xiàn)在戶主說物價飛漲,沒有800元不租,明年說不定要漲到1500元。女性多了的地方就是這樣,只要一碰頭,談的就是聯(lián)社職工大樓的修建情況,什么水電、電視,甚至電腦的網(wǎng)線全部一次性開戶牽到了位,不用私人掏一分錢,什么包工頭張東林的兒子到聯(lián)社營業(yè)部上班了,一個個講得氣憤難平,一天這樣,二天還是這樣,好象這樣可以發(fā)泄出心頭的怨氣。

  臨江信用社的人員原本就多,七個分社內(nèi)勤人員早已定編,30多名外勤以前是由樓上分成兩個組統(tǒng)一管理,現(xiàn)在又增加了10多人,全部集中在中心社不好管理,改為分到各個分社,人員就位的那一天正趕上寧子、王蓉上早班,大概九十點鐘的時候,吳莉從中心社回來,后面跟7個人,一名外勤主任,6名外勤人員。

  關于外勤人員的工資分配,中心社沒有明確的規(guī)定,各社自行安排,有平均分配或內(nèi)外勤根據(jù)計酬各得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進門后,吳莉征求大家的意見。

  “依我看,就按第二個方面?!?p>  “你是說內(nèi)外勤分開,吳莉看著芷靈?!?p>  “剛剛在回來的路上我就在想,今年的外勤和內(nèi)勤人員各占一半,中心社不會不考慮這么多人的利益,如果在工資上平均分配的話,在存款任務這一塊上他們也可以分擔一部分,今年投放額度大,利潤應該是可觀的,還有就是內(nèi)勤人員的休假日,原來是你和我輪流頂班,從現(xiàn)在起,可以要他們來頂,而且是一對一的,由他們自己選好,自己打商量,當然最多一個月只能休息四天。”

  “這樣也行,說來說去,只要鍋里有,碗里才有,”吳莉和芷靈在營業(yè)室里小聲議論,營業(yè)室外早已炸開了鍋,恰好這時有儲戶存款,寧子連續(xù)問了三遍也沒聽清對方說的金額是多少。

  “安靜,安靜?!避旗`從座位站起來,用手拍著大理石柜臺大聲說道。

  “你們這是來扯皮的?那也不用來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能把話說清?圖了個吵人?每天都來存營業(yè)款的老儲戶對著這一群人說?!?p>  芷靈忙接著,“您誤會了,她們是分到這里來上班的外勤人員?!?p>  “那就更不能在這里大聲喧嘩了,吵得連正常的營業(yè)都受到了影響。”

  “是的,是的,”吳莉一邊說,一邊走了出來,“你們所有的人進來,到后面的辦公室里去,站在這里七嘴八舌的,外人看了,還真以為你們是來鬧事的。”一行人走了進來,看著辦公室,也就是將原來的營業(yè)廳用半堵墻將其切割去了1/4,放了一張辦公桌,兩把椅子,一樣的擋不住視線,隔不斷音。里面的爭吵聲、議論聲沒有一點減弱的勢頭,依然吵得人心浮氣燥,心煩意亂。

  “大家安靜一會,我說兩句,剛才我和楊會計商量了一下決定內(nèi)外勤分工不分家,有福同享,有事共同分擔,工資平均分配,現(xiàn)在外勤人員多了,內(nèi)勤每天幾個小時坐著守著挺累的,從下月起每人增加兩天的休假日,這樣內(nèi)勤人員一月四天的休假由外勤人員頂替?!?p>  “哎啊,這是誰定的規(guī)定,還要頂班。瞿姐第一個站出來舉起反對票。”

  “丑話說在前面,我從糧管所過來就在外勤這一塊,信用社的傳票我都沒碰過,一聽說頂班的事,大家有一百條理由搪塞,千個不愿意?!?p>  “怎么說你們好,剛剛爭報酬的時候一個個爭得面紅耳赤,要你們一個月頂四天班就推三阻四,你們真的不能臨柜的,我會酌情考慮,為什么說一件事話音沒落地,你們就要否定,難道別人上二十六天班,你們上四天班過份。”

  吳莉十分惱火地說,“頂班只需四個人,不頂班的人可以依情況而定,依據(jù)自己的長處,多做點別的事,比如打掃清潔衛(wèi)生,象瞿姐,你老公在鎮(zhèn)政府上班,利用這層關系多吸收存款,各盡所能嘛。”

  “那好,那好,我這就給黃書記打電話,要他把鎮(zhèn)里的錢全部存過來。”

  “現(xiàn)在資金使用權都上繳財政了,鎮(zhèn)里哪有什么錢,再說黃書記是寧子的姐夫,已在這里開了戶,就是有存款也算寧子的。”

  “啊,錢還沒有存來就你的我的了,我老公不點頭,黃書記自己敢把錢存這里來,不是馬上要收公糧水費了嗎,帳上的錢說什么也可以象氣球一樣膨脹兩天,說什么也該算我們兩人的?!?p>  “寧子,鎮(zhèn)長夫的話你聽到?jīng)]有?”

  “寧子正在給一儲戶存款,壓根兒沒聽他們在說什么?!?p>  “喂,我存的是1500元,怎么變成了1350元,”拿到存折的儲戶看了一眼存折上的數(shù)額后質(zhì)問道。

  “對不起,寧子是跟我說過,我應該跟你講清的,這筆存款是做兩筆存的,上一排填寫成的150元,下面一欄寫的1350元,合起來是1500元。”

  “好,只要不搞錯就行,你們營業(yè)室里今天是怎么了,太吵了?!?p>  “是啊,吳莉,往后天天這么吵,還不把人吵糊涂。”

  “剛才不是說要我們早晨8:30,中午2:30都要來報到,這才吵了多在一會兒,就吵不得了?!?p>  “喂,要你們來報到是讓你上班,不是要你象到了放牛場,天南海北的侃,好從明天好開,早上8:30到9:30是報到時間,今天你們可以走了,”吳莉說完,已拉開了營業(yè)室的門,象幼兒園的老師把他們一個個的請了出去。

  “芷靈你回去跟辛主任說一聲,象這樣下去,要把人磨掉一層皮?!?p>  “你是知道的,他工作上的事,我什么時候插過手?!?p>  “這也不對,他在農(nóng)行當信貸科長當?shù)煤煤玫模瑓s調(diào)這里來管這些姑娘婆婆,要多麻煩有多麻煩,也不見你有什么怨言,難道你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p>  “前不久,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家里好些天,他人瘦了一圈,我就想問他,可他不讓你近身,這么多年,我是拿他沒辦法了,天生一副女人心腸,別人求他,只差包里長不出錢來,不分清紅皂白的貸,一定是部分款收不到位受了處分,這事已經(jīng)夠他煩惱的了,我再一埋怨,他會無處安身,他這人別的方面都還好,就是不容許我過問插手他經(jīng)辦的事,有時他接聽電話,我無意中聽了什么,都會暴跳如雷,既然這樣,我沒有信心關心他的事了?!?p>  “你不管是說不過去的,今后真的捅出什么漏子,連累的必定是你和兒子?!?p>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是聽說什么,還是……”

  “芷靈,你不要多心,我只是隨口說說,反正兩口子應該是可以多了解、多關心一點的。寧子兩口子的問題就是出在這方面,王以紅一天到晚不落屋,她象沒事一樣?!?p>  “這你們就不懂了,寧子是哀莫大于心死,而辛衍哥顧家,對芷靈姐好,”

  聽到吳莉和王蓉的一問一答,芷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在財校的兩年,他們倆的確是相浴以沐,每天倆坐著前后桌上課,放學后吳佩恩,辛衍他三人總會形影不離,有時乘坐公交車去逛街,看電影,或到荊州古城看遺址,從不象別的家境好的同學去餐館大吃大喝幾天不上學,除非是和吳佩恩一起不來,這樣的日子也很少,自己說什么話,有什么要求,他都會在第一時間里一切行動聽指揮,可自從有了孩子,他就變成了現(xiàn)在的這個樣子,每天早晨不到上班時不起床,遇上休息會睡到中午十二點,沒有人打來連絡,甚至會睡到中午兩點,晚上則不是十二點不門,偶爾出差外出開會,他也會替自己買上一兩套衣服,化妝品,為孩子買玩具學習用品,卻是從來沒有倆口子坐下來交口談心地促膝相談,他是那樣的忙,而且是那種勞心勞肺的忙,總是鎖著眉頭,一臉凝重的忙。

  有時她也想,他是不是選錯了職業(yè),他應該做那種墨守成規(guī),沒有太大壓力的工作,比如當老師教書,她是否會開心快樂些?

  尤其是來臨江信用社當負責人,這是誰出的主意?也許要當先鋒還行,當主帥,他能把握全局,把好各個關口,能調(diào)動全體職工的積極性,把臨江信用社這條大船駛向正道。

  王蓉正信口開河說得盡興,猛然看見芷靈正埋頭沉思、寧子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看樣子你還蠻喜歡以紅,說說你的心就疼了?!?p>  “不是的,我是想起了吳主任的話,她說這個月又有500萬的存款任務,這不是比以前還要超之過及嗎?”

  “是啊,銀行和信用社分家的時候我就天真的想,既然是分家,一定是還原真實的數(shù)據(jù),沒想到虛報上去的數(shù)字已經(jīng)上了銅板冊,怎么也不下來了,而且這次還是動真格的,存款任務非常完成不可,就二十天功夫,信用社貸款余額突飛猛進地增到了6860萬,凈放額達3000萬,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存貸到掛,不能保支付了。吳莉無不憂慮的說”。

  “既然是這樣了,就不要放款了,王蓉決定性地說。”

  “不放款,就沒有收入,沒有了收入來源,這么一大家人喝西北去。”

  “那也不至于將錢全部放出去了,不保證柜面上的支付,不保證儲戶的利益?!?p>  “呵,你們倆在審判我嗎?這里是放了400多萬貸款,可不是我的責任人,吳莉看著王蓉和寧子,”申辯道。

  “芷靈姐,這個月我好象還沒休息?!?p>  “是嗎,你看,他們翻過門坎就把假給休了,你呢,請假都不積極,你想這個月放的款多,業(yè)務量大,讓外勤來頂班扎帳錯了怎么辦,楊芷靈手里翻著一疊厚厚的傳票,一張張的填補著八大要素?!?p>  “要不下個月一起休息怎么樣?她抬頭征詢寧子的意思?!?p>  “好吧!沒事,下個月就下個月?!?p>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p>  “看你們兩個,象有多深的感情似的,厭棄?!蓖跞匾荒樀亩室?。

  “故意這樣的,氣死你,”楊會計笑嘻嘻地說。

  “說什么?我聽見了嗎?”

  “來張存款傳票,我存100萬的定期,”來人大氣地說。

  寧子忙抬起頭來。

  “劉偉,怎么是你?!?p>  “沒想到吧,我前兩天就來過,只是沒碰到你。”

  “真的,那你為什么不到家里去,等一會我們就要交班了,我請你吃飯?!?p>  “今天不用你請,有一位貸戶接我們到春滿樓吃手撕鴨,我就順路過來看看你,要不下班后同我們一起去吃?!?p>  “這樣不好,那我下午請你吃。”

  “你忙你的,今后我隨時都可以來這里,不用這么客氣。”

  “劉偉,你什么意思,難道……”

  “算你聰明?!?p>  “真的,快說,分在哪,下個月休息我跟甜子到你那去玩?!?p>  “還要下個月去,就城北分社,下班后和甜子想什么時候去就什么時候,我隨時恭候。”

  “城北信用社,是我搭車要路過的嗎?這么近,太好了?!?p>  “你該不是城北新上任的主任吧,”王蓉看著劉偉一張稚嫩的娃娃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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