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案未破一案又起
她在二堂過問案子的進度時,杜忠一直在法曹公房,跟其他役員一起,從未離開過。
各曹的參軍回到公房不久,杜忠就去了茅房,之后再見到他,就是他跟周大壯一起去賭坊。
杜忠贏錢的時候很大方,因而他這樣當(dāng)值途中就去賭坊,也沒人多問多管。
杜忠去茅房的路上,有兩個役員碰到過他,還跟他說過話。杜忠進入茅房和從茅房出來,就沒人看見過了。
他是自己要去茅房,還是得到什么指示去的茅房?陳韶反反復(fù)復(fù)審問了多次,依舊沒有答案。
他在茅房或是出茅房后遇到了誰?更是一問三不知。
雷聲轟隆中,陳韶拿出從杜忠懷中找到的青玉棋子,問張伯山等人:“杜忠可有跟你們說過,他身上的這枚青玉棋子是哪里來的?”
齊高和周大壯抬頭看向青玉棋子。
二堂的其他人也抬頭看向青玉棋子。
齊高和周大壯都不認識青玉棋子,也不知道杜忠有青玉棋子。
其他人也基本不認識青玉棋子。
唯有張伯山壯著膽子從陳韶手中拿過青玉棋子,仔細觀摩片刻后,說道:“這是撣國青玉,這佛像也是撣國佛像。”
諂媚地將撣國青玉與佛像的特點一一介紹過后,張伯山準(zhǔn)備還回青玉棋子之時,忽然定睛道:“不對,撣國佛像前額的肉髻多是寶冠狀,這佛像前額的肉髻怎么是匕首狀?”
“不應(yīng)該呀,這佛像的雕工精巧細膩,一看就是老手藝,怎會犯這種錯?”
陳韶拿回青玉棋子,看著佛像匕首狀的肉髻,不動聲色地問道:“這樣的棋子,哪里可以買到?”
“應(yīng)該很難買到。這青玉是撣國獨有之物,且這樣的玉質(zhì)在撣國也很稀少,非撣國貴族不可用?!睆埐綋u一搖頭,忽又笑呵呵道,“不過公子要是喜歡,下官倒是可以想辦法為公子弄上幾件?!?p> “那就有勞張大人了?!标惿厮斓貞?yīng)承下來后,收起棋子,掃一眼眾人臉上的疲色,吩咐道,“將他們都關(guān)押起來,好好看管著?!?p> 隨后,她起身回了乘風(fēng)院。
再次拿出青玉棋子。
在燈下細細觀察片刻,陳韶轉(zhuǎn)手遞給李天流:“你也看一看?!?p> 李天流接過青玉棋子,翻來覆去看上片刻,嗤道:“除了這什么肉髻,沒看出來跟普通的佛像有什么不一樣?!?p> 陳韶未置可否地示意傅九與蟬衣,“你們兩個也看一看?!?p> 傅九拿過青玉棋子,一會兒放在燈下,一會兒舉到頭頂,好一會兒后,煞有其事地說道:“我也沒有看出來哪里不一樣?!?p> 蟬衣點頭,除了肉髻外,她也看不出區(qū)別。
陳韶接過她遞來的青玉棋子,對著燈光再次觀察片刻后,微皺起眉梢:她也看不出來區(qū)別。
但張伯山能看出來,而且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為什么能看出來?
陳韶將青玉棋子再次遞給李天流,“你去賭坊查一查杜忠賭錢的事,再查一查賭坊里是否有人識得這枚青玉棋子或是洪源郡內(nèi)是否能買到這樣的青玉。另外……再派兩個人去撣國,查一查這佛像前額的匕首狀肉髻是否有什么說法,不要走漏風(fēng)聲?!?p> 李天流難得沒有冷臉說風(fēng)涼話,便拿著青玉棋子走了。
陳韶站在燈下,無聲地將案子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依舊是沒有什么頭緒。齊高殺杜忠的時機,太過湊巧。而她初來乍到,對人事不熟,杜忠一死,等于是斷了快速破案的機會。
轉(zhuǎn)過身,看到小聲爭吵的傅九與蟬衣,試探著問道:“對這個案子,你們有什么看法?”
傅九搶著答道:“我看那個張大人不像好人?!?p> 蟬衣嗆他:“那你說說他怎么不像好人?”
傅九一板一眼道:“誰能指使杜忠,又能讓他在后宅自由出入?顯然只有張大人。而且你別忘了,碰粥和小菜的人也有他?!?p> 有道理!蟬衣迅速看向陳韶。
陳韶贊許地問:“張大人是跟著我們一起來的后宅,他如何分身乏術(shù)地去找杜忠?”
蟬衣連連點頭:“對呀?!?p> 傅九眨巴著眼睛,也跟著說了句‘對呀’后,又突然說道:“那個周大壯說杜忠以往也經(jīng)常來后宅,會不會他今日也只是過來看個稀奇,那毒其實是……”
想一想,他才接著說道:“其實是張大人在往公子這里送的途中偷偷下的?”
蟬衣反駁道:“杜忠那二十貫錢怎么說?還有,周大壯那句杜忠是做了掉腦袋的事才得來的這些錢,你又怎么解釋?”
傅九解釋不了,干脆道:“張大人沒法分身乏術(shù)地去找杜忠,他總可以叫別人去,反正我看那張大人不像好人!不信我們可以打賭,這個案子就算不是他的主謀,也絕對與他脫不了干系。”
蟬衣以往與他打賭,贏過已經(jīng)不下一百兩銀子。因而很是爽快地道:“我賭二十兩不是他!”
傅九道:“那我賭三十兩就是他!”
陳韶沒有制止兩人的打賭,將案子順著傅九的思路稍稍梳理一下,便搖了搖頭,絕了這個心思。如果沒有什么新的線索出現(xiàn),這個案子短時間內(nèi)想要破案,幾乎是不可能了。
她來洪源郡是為查連環(huán)殺人案,也不可能花太多時間在下毒的案子上。
好在不管兇手是不想讓她留在洪源郡,還是要對陳國公府?dāng)夭莩?,在投毒失敗后,必然還有后招。
她只需要靜靜地等著就是了。
將還在吵鬧的兩人攆出去,陳韶稍稍洗漱過后,便睡下了。
天已經(jīng)能見到朦朧的亮光了。
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被吵醒了。
“公子,”蟬衣臉色發(fā)白,全然不見平時的嬌俏,“殺人了,那個兇手又殺人了。”
陳韶霎時坐起來,“那個連環(huán)案的兇手?”
“是他,”蟬衣快速地拿過衣裳,邊伺候她邊道,“在趙家村,是個六七歲的孩子來報的官,被殺的是他的娘?!?p> 陳韶起身往外走:“立刻讓李天流派幾個羽林衛(wèi)過去守著,我沒有到之前,不準(zhǔn)讓任何人破壞現(xiàn)場?!?p> 蟬衣拿過一件大氅跟上她:“聽到案子發(fā)生后,我就找過李小將軍了?!?p> 陳韶稍稍寬心:“那個孩子呢,在哪里?”
蟬衣道:“我讓傅九接他去了?!?p> 話剛落,傅九的聲音就從外面?zhèn)鱽恚骸拔乙呀?jīng)接過來了!”
陳韶快步走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