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和我的女朋友(回憶篇)
專家說,人身上的細胞每隔7年就會更新一遍。
7年以后的你其實就是一個全新的你自己。
很多情感博主,會用這個作為勸誡人走出情傷、忘記過往的金玉良言。
但即使全身的細胞會換新一次,記憶卻不會。
有些記憶,就是深入骨髓。
徐染斷斷續(xù)續(xù)追了嚴季科有兩年之久。
告白三次,嚴季科拒絕了她三次。
每一次都是被拒絕后短暫地偃旗息鼓,之后又雄赳赳氣昂昂卷土重來。
最后一次
是在他們大四上學期,學校的校慶。
十一月初,徐染從實習的單位回來,被輔導員抓去幫忙排練演出。
嚴季科則是負責此次活動校領(lǐng)導的助手。
徐染是之前學生會的干部,組織策劃活動方面,又專業(yè)又好用。
和輔導員參加了幾次會議,領(lǐng)導就欽點了她配合嚴季科盯好活動的前期準備工作。
幾乎半個月的朝夕相處
畢竟是玩游戲時的最佳隊友,在工作中的默契更是遠勝于其他人。
很多時候不需要說太多,就已經(jīng)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事兒總是辦的又快又好。
徐染看到了嚴季科眼里藏不住的欣賞。
私聊又漸漸地多了起來,內(nèi)容從談工作,到分享日常。
在一起的時間除了日常的盯活動籌備,還會一起吃飯、運動、打游戲。
徐染內(nèi)心原本壓抑好的感情,又開始動搖。
但小心翼翼地,誰也沒有率先打破這種平衡。
直到11月16日,校慶圓滿落幕。
在上臺致謝的時候,演職人員一起在臺上謝幕,徐染站在嚴季科的身邊,大家手拉手一起鞠躬。
哪怕又很快放下,殘留在徐染手心里的溫潤觸感仍是讓她的心澎湃良久。
晚上校領(lǐng)導開恩,請負責校慶的主要教職工吃飯。
飯桌上,問及倆人畢業(yè)之后的去向。
嚴季科說想留在本地,而徐染說,想去首都,她已經(jīng)投了齊悅公司的簡歷,通知了月底進行第一輪面試。
校領(lǐng)導立刻就說,齊悅公司的創(chuàng)始人是自己的朋友,要給她寫一封推薦信。
徐染因此和校領(lǐng)導多喝了好幾杯。
本就貧瘠的酒量,等酒局散完,徐染已經(jīng)是搖搖晃晃。
強撐著送完校領(lǐng)導上車,就倒在嚴季科懷里不省人事。
嚴季科打了輛車,準備把她送回學校。
上了車,嚴季科扶著徐染躺在自己腿上。
然后對師傅說,“去N大”
C市的出租車司機是出了名的起步將油門踩進發(fā)動機。
嚴季科猛的前傾,徐染差點就被甩出去。
等嚴季科再將她抱好扶穩(wěn),卻見剛剛不省人事的徐染,正睜著一雙似是鋪了層水霧的眼睛看著他。
朦朧,美好,引人沉淪。
喉結(jié)滾動,嚴季科張嘴,剛發(fā)出一個音節(jié),
“你......”
就看徐染已經(jīng)緩緩攀上他的肩,帶著些曖昧的視線從眉眼看到高挺的鼻,再到薄的唇。
手指而耳側(cè)探到嘴唇,然后摩挲著。
在嚴季科的喉結(jié)再次上下滾動的剎那,她綻開一抹笑,湊近,親了上去。
生澀又急切的吻,毫無章法。
卻足夠點燃20歲的欲火。
他微醺,也有意放縱,伸手穩(wěn)住徐染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紅酒的微甜漾在倆人唇齒之間。
“阿科阿科,今天晚上不要回學校了,好不好?!彼晃堑赜行獯跤酢?p> “好?!?p> 嚴季科聽到自己回答。
出租車的終點變成了學校附近的酒店。
倆人從開始的不明就里,到后來的漸入佳境。
動情處,她聽到他在她耳邊輕喚
“染姐…染姐…”
煙花綻放
熱烈而忘我
在床上、在浴室、在沙發(fā)。
不知疲倦,探索未知,一夜瘋狂。
臨睡前,聽到有人敲門。徐染實在是沒有了力氣,嚴季科起身,開門。
她聽到嚴季科對外面的人說
“我和我女朋友…”
聲音漸遠,后面的徐染也沒有聽清,就已經(jīng)沉沉睡去。
睡前她想,她,終于成為嚴季科的女朋友了。
第二天
嚴季科的女友就換了人。
他說:“染姐,昨天晚上只是喝多了酒。”
他說:“記得你之前說,人生要及時行樂,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短暫完全擁有,哪怕今后不在一起,也很值得不是嗎?”
他說:“你追了我這么久,其實挺煩的,不過你也付出了很多,昨天晚上就當是送你的禮物好了?!?p> 他說:“你追我的事情,全系都知道了,我行情都不好了。但是今天早上有個學妹跟我表白,我答應了?!?p> 他說:“染姐,你也要追尋你的幸福噢?!?p> 甚至,他朋友圈還發(fā)了他和學妹的合影。
徐染不知道如何走出的酒店,回到宿舍。
因為昨夜瘋狂,腿軟到爬了幾次都沒爬上床。
夏甜看她臉色慘白,嚇了一大跳,以為是因為嚴季科談了對象,所以難過。
徐染實在是沒有了力氣,癱坐在地上,大衣散開,露出脖子上的刺目痕跡。
夏甜一個翻身下床,扶住徐染。“染染.....”
徐染眼神空洞地望著夏甜,張了張嘴,“甜甜.....”嗓子已經(jīng)沙啞到說不出話來。
“是嚴季科,是嗎?”夏甜記得昨天徐染是和嚴季科一起參加聚餐。
她咬牙將徐染從地上扶起來,坐好,又掀開衣領(lǐng)看到衣服下的紅痕,忍不住罵了一句。
“他真是個畜牲?!庇窒氲绞裁础!白隽舜胧﹩??”
徐染不懂,迷茫地看向夏甜?!澳銈儌z,昨天晚上用T了沒有?!毕奶鹬貜土艘槐?。
徐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看她這樣,夏甜雖然有些著急,但聲音卻也輕柔。
“記不清了?!毙烊敬瓜马?,昨天晚上實在是太過瘋狂。
開始的時候還規(guī)規(guī)矩矩的,到后來,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已經(jīng)顧不上了這個程序。
夏甜聞言,又罵了一句畜牲,給徐染倒了一杯熱水,塞到她手里。叮囑道:
“你在這坐著,別動,別亂想。我出去一趟,等我回來?!?p> 徐染點點頭。
等夏甜回來的時候,徐染已經(jīng)洗完了澡,收拾好了自己,甚至扯著嘴角朝夏甜笑了笑。
接過夏甜手里的藥,果斷仰頭吞掉。
“我沒事兒了,甜甜,沒事兒,就是太累了,我上床睡會?!?p> 說著就爬上了床,這次沒有再滑落下來。
床上很快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
夏甜望著窗外,陽光明媚。
可是她的花,好像枯萎了。
之后的徐染,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只是人迅速消瘦下來,月底飛BJ,還過了齊悅的初試。
返校的時候,輔導員通知她去校領(lǐng)導辦公室一趟。
等她到的時候,嚴季科也在。
那是她最后一次見到嚴季科。
她只是愣了一下,神色如常,甚至還面帶微笑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校領(lǐng)導見到她,“小徐,瘦了不少啊?!?p> “瘦一點好看嘛?!毙烊拘χ釉?,嘴角梨渦淺淺,還是當初的模樣。
校領(lǐng)導點頭,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如約給了她推薦信,她適時地表達了感謝。
她知道,有了這封信,齊悅基本上就穩(wěn)了。
校領(lǐng)導又問了幾句她的情況,她也一一回答。
“好了,你們走吧,有時間,還是要?;貙W??纯础!毙nI(lǐng)導說,
徐染和嚴季科都點頭答應,隨后就跟校領(lǐng)導道別,一前一后走出門。
“恭喜?!眹兰究瓶粗韨?cè)瘦了很多的人,恭喜她得到了想要的工作。
“謝謝?!毙烊净卮穑缓箢^也不回,大步往前走。
嚴季科望著瘦削的背影,捏住手里,也同是校長給的推薦信,駐足良久,才抬步往前走。
哪怕走過的路是一樣的,她和他終是會奔向不同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