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睜開眼,我的面前就出現(xiàn)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一只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正握著一把鋒利的刀,一步一步的剝開它。
那好像是我的手?
我能感覺到我好像能細微的操控它,不過我用了全力,它只是停頓了一下。
“怎么停下了?繼續(xù)呀?!蓖蝗挥幸粋€說話聲響起,我的手又動了起來。
我看著眼睛被我的手剝開,角膜,房水,視網(wǎng)膜,晶狀體,玻璃體,黃斑,視神經(jīng)。
然后我看見了一只蟲子,彩色的像橡皮糖一樣的蟲子。
“很好,很好,非常棒!你們都要向汀白學(xué)習(xí)啊,汀白你把它給我吧。”
之前說話的那個聲音夸獎了我,我把手中的蟲子給了他,他小心翼翼的把那條蟲子放進了培養(yǎng)皿中。
培養(yǎng)皿中有很多這樣的蟲子,五顏六色的,好看極了。
我也看到了聲音的主人的樣子,他竟然是彩色的!不像一個正常的人類。
我從講臺上下來回到座位上,原來我剛才是在講臺上示范呀!我看到了很多很多彩色的人。
不對,還有一個黑色的人!他好像是個殘疾人,我看不清他究竟缺少了什么,但是我就是覺得他好像缺了一塊兒。
彩色的人和他之間,好像隔著一個厚重的壁壘。
外面的鈴聲響起了,下課了。
我想要去看清黑色的人,究竟缺少了什么。但是彩色的人簇擁著我的身體,帶著我向外走去。
吃完了飯,我去了廁所。不過為什么明明外面寫的是女廁所的廁所,里邊會有男生呢?
所有人都是一副這不是很正常嗎?的樣子。好像只有我在奇怪,為什么女廁所里邊會有男生?
算了,我還是去隔間上廁所吧。我抱著這樣的心理進了隔間,可是為什么隔間沒有屋頂啊?!
叩叩——吱呀!
隔間的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一個和我的白月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還有一個胖胖的女生。
所以一個獨立的隔間蹲三個人?!行吧,是我沒見識了。
然后我看見,她們手里的都是紙,只有我的是布,好,好好這樣搞,是吧?
出了廁所,下午沒有課,我還是很高興的。
突然一群彩色的同學(xué)推搡著我,到了思育樓樓下。那個和我的白月光,長得一模一樣的彩色的女生,暫且稱呼為白月光二號吧。
她正懸掛在兩條,從天上垂落下的布上,翩翩起舞,輕盈的好像是一只蝴蝶??粗奈枳宋胰肓嗣?。
正看的入迷的時候,我看見思育樓下的樹上多了兩條明黃色的。和白月光二號跳舞的布,一樣的布。
我的心神,就被那棵黑色的樹吸引了。明黃色的布晃蕩了起來,周圍沒有風(fēng)。
是那個黑色的人,正攥著明黃色的布像蕩秋千一樣的蕩。不知道為什么我看不見他的頭,我滿心疑惑的找著他的頭。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間不動了,布也不動了。
旁邊的同學(xué)推了推我說,看什么呢?就是一個死人而已,還不如看花木林跳舞呢。
我愣住了,他死了?之后那個同學(xué)說的話我也沒聽見了,只顧著看那個黑色的人。
我好像看見一束光,刺破了黑暗照在了他的身上。
我終于看清了,他并不是沒有頭啊。只是被黑色的線團一樣的頭發(fā)蓋住了,和樹葉融為了一體。
他的手攥著布條,也不能說是攥著。因為他少了一只手,是一只手臂纏繞在布條上,一只手攥著布條。
頭拴在布條里,蕩在空中,他有一條褲腿是空蕩蕩的。
沒有人想著救他全在目睹,被光照到的時候,我如夢初醒的突然發(fā)現(xiàn)我剛才上廁所剩下隨手扔掉的布,是他萬分珍惜上吊用的繩子。
他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又分外融洽,他是黑色的世界也是黑色的,他是殘缺的人們的良知也是殘缺不全的。
他的尸體被拽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他好像正在變?yōu)椴噬?,世界好像亮了一個度。
安眠藥不足
做了個夢醒了就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