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穿楊也把衣服換好。內(nèi)穿白色緊身衣,外披白色大氅,腰懸長劍,如果不看正面只看背面,簡直與厲言一模一樣,只是身材比厲言魁梧許多。
有晴走前前去,嘴中嘖嘖有聲,道:“大氅的質(zhì)地不行,不是金蠶絲混和金絲銀線織的,比正兒八經(jīng)的俠士大氅略柔略軟,可不上手摸誰會知道。劍也不行,是木頭雕成的,離遠了看不出來,湊近看立馬露餡。還有腰帶上的虎頭,不是純金是銅鍍金的。這些東西只是要唬西門寒風(fēng)一天,時間不長,他應(yīng)該看不出來?!?p> 步穿楊心知冒穿俠士是大罪,道:“干嘛讓我穿成這樣?”
有晴笑道:“任大哥要扮的老馬是個懦弱無用的商人,你不辦成這樣增加老馬的底氣,只怕任大哥無法誘西門寒風(fēng)入局?!?p> 步穿楊道:“我不扮成這樣就無法救我妹妹?”
有晴頷道:“對!”
步穿楊只要事情對救妹妹有利,便變得天不怕地不怕起來。只要能救妹妹出來,犯罪又算得了什么?他道:“讓我干什么?”
有晴道:“什么也別干?西門寒風(fēng)跟你相熟,就連話也別說。他跟你打招呼,你鼻孔朝天不搭理。他跟你啰哩啰嗦你就瞪他一眼!”
任天養(yǎng)瞧著步穿楊一副水劍門一等俠士的打扮,立馬明白有晴說的借勢是什么意思。畢竟老馬有一等俠士撐腰自是不把西門寒風(fēng)這個二等俠士放在眼里。他道:“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步穿楊穿了這套衣服,活脫脫一個一等俠士。”
有晴道:“還稍有欠缺!”拿出筆來在步穿楊臉上簡單勾勒幾下,步穿楊立馬變得不怒自威。她道:“任大哥,時間不早了,只怕西門寒風(fēng)已收到風(fēng)聲,要去集市找老馬興師問罪,你趕快坐到梳裝臺前,我把你的容貌易了?!?p> 用了不到一柱香時間,她將任天養(yǎng)的容貌易好,三人同往集市而去。路上認識老馬的人紛紛打招呼,任天養(yǎng)雖已把喉嚨喊啞,但怕言多必失,也不搭理,昂首挺胸的朝集市而去。身后傳來那些人的議論:“難怪老馬敢和西門官人叫板,原來有一等俠士撐腰?!?p> 等到了集市,三人進了存放鑌鐵的倉庫,又從馬夫里找來個面貌福態(tài)的胖子,讓他換上錦衣綢緞,四人搬來一張桌子坐下。每上面前堆放十幾二十萬兩銀子賭了起來。沒賭兩把,便聽到外邊雞飛狗跳,有兵卒喝斥閑雜人等回避的聲音,也有掌柜的拍馬奉承的聲音。
倉庫的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兵卒們持矛提刀將四個人圍了起來,良久后一個人踱步進來,沖任天養(yǎng)陰冷冷的說道:“老馬,我聽說你要拉著鑌鐵走?”
任天養(yǎng)道:“沒錯!反正賣給你也是個賠,不如換個地方賣個高價!”
兵卒們紛紛喝道:“大膽!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右更如此說話?趕快跪下來磕頭賠罪!”
西門寒風(fēng)將手一抬,兵卒們立馬閉了嘴。他冷冷一笑,道:“老馬,你以為我全郢城是什么地方?豈是你說來便來說走便走?”
任天養(yǎng)扭頭朝步穿楊看去,見步穿楊將頭垂的很低,知道他是怕被西門寒風(fēng)認出來,因此不敢抬頭。任天養(yǎng)道:“大哥,就是他想要老弟賠本賣出鑌鐵?!闭f罷,伸出手在步穿楊的手背上重重一按。
步穿楊得此鼓勵,抬起頭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西門寒風(fēng)。他想起妹妹的悲慘遭遇,眼內(nèi)全是怒火。
西門寒風(fēng)這才發(fā)現(xiàn)任天養(yǎng)的旁邊還坐著個白衣人,一見披著大氅,知道是個俠士,繼而看到腰上系的虎頭腰帶,知是個一等俠士。他被步穿楊瞪得心頭一顫,差點朝后退了一步,強忍住才沒退后,暗道:“他為什么如此惡狠狠兇巴巴滿是殺氣的看著我?我又跟他沒殺父之仇,難道僅僅因為老馬的鑌鐵?”
他一個二等俠士不敢在一等俠士面前造次,拱拱手道:“不知師兄如何稱呼?”
步穿楊牢記有晴的交待,也不搭話,垂下頭去看自己手中的骨牌。
西門寒風(fēng)暗怒,心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個一等俠士,竟敢不給我面子?可知我爺爺是兵部尚書西門封竹,你們門主莫云武見了我也得給三分面子?!逼鋵嵨鏖T封竹按年齡比他也大不了兩輩,兩人沾親帶故的按輩份排西門封竹確也比他大兩輩,因此他便常對旁人稱西門封竹是他爺爺。不過,他也知道水劍門與火劍門勢成水火,常因一言不和動起手來。憑他的修為不是一等俠士的對手,不敢留露出不滿。
任天養(yǎng)故意涼著西門封竹,招呼大家下注。
西門寒風(fēng)瞪了一眼,暗道:“難怪你敢給我來釜底抽薪這一招,原來是有個一等俠士撐腰?!彼尚陕?,道:“我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但不敢不給水劍門師兄的面子。這樣,老馬,鑌鐵我還按二百五十萬兩的價錢給你,你就別東奔西跑的去賣鑌鐵,只接賣給我得了。”
任天養(yǎng)道:“那好,明天我去你府上結(jié)帳!”
西門寒風(fēng)拱了拱手,道:“咱們一言為定,明天我在兵備司衙門恭候你的大駕?!闭f罷,他扭頭要走,眼睛卻看到桌上的銀票。那些銀票似乎在放著金光朝他招手,對他道:“你快把我們拿走?。 ?p> 西門寒風(fēng)白白的多掏了八十萬兩銀子,憋了一肚子氣,此時看到桌上的銀票大概有六七十萬兩,心中忽然一動,笑道:“老馬,沒想到你也愛賭?”
任天養(yǎng)道:“我不愛賭。這不我大哥途經(jīng)此地,碰到我在此地賣鑌鐵,便拉著我陪他玩幾手!”
西門寒風(fēng)早發(fā)現(xiàn)步穿楊賭技稀松,不像個愛賭之人,試探道:“師兄也是賭道中人?”
任天養(yǎng)道:“我大哥也不愛賭,只是咱們?nèi)h地處西陲,實在沒事可干,便玩幾把消磨時間。”
不會賭又玩的這么大,這是什么,這就是傳說中待宰的豬??!西門寒風(fēng)心中暗樂,道:“我也不甚愛賭,可師兄既然光臨鄙地,做為主人我不接待一下實在說不過去。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在家里設(shè)局,邀請兩位大駕光臨,咱們好好賭上一場如何?”
任天養(yǎng)道:“不去?”
西門寒風(fēng)道:“為什么?”
任天養(yǎng)道:“一來我們幾個朋友之間互相玩玩,輸了贏了,肉爛一鍋,到底還是大家的錢,不愿跟不相干的人賭。二來,你那幾文錢的賭還不夠磨指頭,去干什么?”
西門寒風(fēng)道:“你們想賭多大的?”
步穿楊哼了一聲,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任天養(yǎng)連忙把腦袋湊到步穿楊嘴旁,和步穿楊在那嘀嘀咕咕。良久后,任天養(yǎng)抬起頭道:“我大哥說了。他雖不愛賭但最愛刺激,如果你能賭得大,他倒不反對跟你玩一玩?!?p> 西門寒風(fēng)道:“想賭多大我都敢奉賠?!?p> 任天養(yǎng)張嘴欲言,又搖頭道:“還是別說了,說出來你也沒那么多錢!”
西門寒風(fēng)道:“老馬,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只要你們有的錢我就有!”
任天養(yǎng)伸出一個巴掌,道:“五百萬兩!每人五百萬兩!”
西門寒風(fēng)倒抽一口涼氣,道:“五百萬兩?”他的眼睛在老馬與任天養(yǎng)身上來回打轉(zhuǎn),狐疑道,“你們身上有那么多的錢?”
步穿楊把手伸入懷中,將任天養(yǎng)放到他身上的錢全部掏出來拍在桌上。西門寒風(fēng)灑眼一看,那厚厚的一疊銀票,只比一千萬兩多,不比一千萬兩少。他心中立馬打起了小九九,暗自盤算:“今天雖然賠了八十萬兩銀子,如果贏了這一千多萬兩銀子,那可就等于數(shù)年的盈利!可怎樣才能把這一千多萬兩贏走呢?”他自然而然想起了老不死。
任天養(yǎng)顯得很不耐煩,道:“你到底是賭還是不賭?不賭別打撓我們幾個玩?!?p> 西門寒風(fēng)忙道:“賭!今天晚上我便在家里設(shè)局恭迎幾位?!痹挳?,他突然想萬一任天養(yǎng)他們?nèi)チ巳齻€,他一人要贏三個只怕不易,又道:“你們來幾個人?”
任天養(yǎng)數(shù)了數(shù)桌上的銀票,道:“一千來萬兩,只夠兩個人的。那就我跟我大哥去吧?!?p> 西門寒風(fēng)馬上同意,道:“那好,我再找個人玩,咱們晚上見。”至于找誰,他心中早有主意,便是昨晚那個只贏不輸?shù)睦喜凰?。有這樣一個高手幫他,贏錢還不是十拿九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