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諶似乎發(fā)現(xiàn)她的心思,挑眉。
“怎么?”
遲休撇頭:“沒什么。”
“是么?”韶諶靠住墻,吊兒郎當(dāng)?shù)赝犷^,“還以為某人嘗了點兒甜頭,就想跟我睡一屋。”
“……”遲休無語蹙眉,“你多想了。”
韶諶輕抬下巴,以示領(lǐng)會。
“時間也不早了。”韶諶轉(zhuǎn)身走向流理臺,“想吃什么?”
遲休從臥室里探頭。
“你做?”
“那你還想吃誰做的?”
“自學(xué)成才了?”
韶諶剛要打開冰箱,回頭:“有我學(xué)不會的事兒?”
“怎么沒有?”
“哦?說來聽聽?!?p> “找路?!?p> “……”
韶諶舔了舔唇角,雙手抱胸倚在冰箱前,沒好氣地注視走近自己的遲休。
“喂,翻人舊賬可不是什么好習(xí)慣?!?p> 遲休斜眼看他:“赤楊夜市走丟的人我不認(rèn)識?!?p> “過去的歷史不具備現(xiàn)實意義?!?p> “但歷史值得銘記?!?p> “……”
韶諶擰眉:“這點兒黑歷史就不能翻篇兒了么?”
遲休回眸:“你還有沒翻篇的黑歷史?”
韶諶嘖聲,上前勾住遲休的腰。
“這不是嗎?”
遲休話語噎住,拍開他的手走進(jìn)廚房。
韶諶輕嗤,繼續(xù)搗鼓食材。
-
遲休正把餐具往桌上擱,門口傳來動靜。
慢吞吞挪身,開門。
門外的鄭連依滿臉燦爛:“生日快樂!”
沒等遲休反應(yīng)過來,鄭連依便往她頭頂扣上壽星帽。
遲休愕然半秒,彎唇:“謝謝?!?p> 段以純抬了抬手里的蛋糕盒:“遲休,生日快樂。”
遲休朝他略略頷首,又讓開路示意兩人進(jìn)屋。
“誒?”鄭連依換完鞋在客廳里張望,“韶諶呢?”
“他臨時有事。”遲休語氣淡淡,“晚點回來。”
“什么事兒湊巧到連女朋友的生日會都能耽擱……”鄭連依還沒吐槽完,手肘被身邊的段以純輕輕推了推,她忙改口,“啊……那個,蛋糕!我們買了蛋糕,你……看看?”
遲休接過段以純遞來的盒子,微笑:“謝謝,有心了?!?p> 剛放下蛋糕,鄭連依忽地湊近遲休,另外還偷摸回頭瞥一眼沙發(fā)上的段以純。
遲休不解看她:“怎么?”
鄭連依唇角揚(yáng)起一抹不明的笑:“同居?”
遲休點頭。
“嘖嘖嘖……”鄭連依瞇了瞇眼,“怎么樣啊?”
“什么怎么樣?”
鄭連依癟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不是,你倆老封建不會還沒睡到過一起吧?”
遲休會意:“怎么沒有。”
“那不就得了?”
“?”
鄭連依神秘兮兮地遞上一個紙袋,遲休雖不明所以,但也老實接過。
“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好東西嗎?”鄭連依拍拍遲休的肩,“就這個!”
遲休狐疑盯她幾秒,作勢要掀開紙袋一探究竟,卻被鄭連依拍下手背。
“這東西給我留好了?。」獾人l(fā)貨都等了一周多呢!”鄭連依彎眼一笑,低下聲音,“別急,等我們走了再看。”
遲休徹底蒙圈,但見眼下還得招待他們,只好先把東西放回臥室。
應(yīng)遲休的話,兩人坐到餐桌旁。
段以純接過遲休拿來的的碗筷,抬眸:“韶諶……不回來吃晚飯?”
“他剛發(fā)消息說趕不回來,讓我先招待你們?!?p> 鄭連依皺眉:“他忙啥呢?工作?”
遲休搖了搖頭:“不清楚,大概是的?!?p> “你都沒問清楚就這么放任他在你生日當(dāng)天晚歸?”
“我覺得――”遲休從桌上順過一瓶啤酒,用開瓶器打開,“沒必要?!?p> 啤酒瓶因為晃動,打開的一瞬間溢出泡沫,遲休不慎弄了一手,卻也只是淡定舉起酒瓶喝了一口,再抽紙巾擦干凈。
鄭連依安靜看她。
“他既然能做出決定,那想必也是了解我對他的絕對信任,或者說他的準(zhǔn)則,已經(jīng)可以讓他有足夠信心令我相信?!边t休說著,又灌了一口酒,“猜忌與禁錮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倒不妨給彼此一些空間?!?p> “都是成年人,沒必要搞那么矯情?!?p> 鄭連依聞言,也磕開一瓶酒:“別怪我亂說話啊,萬一他……?”
話沒說完,在微妙的節(jié)點上頓住。
遲休眉梢輕挑,目光沒移開酒瓶。
“那樣的話,我就只能承認(rèn)我眼瞎了?!?p> 段以純笑笑,拆開蠟燭包裝,開始點綴蛋糕。
“能讓韶諶缺席遲休生日會的事情,想必真的很重要。”段以純依次點燃蠟燭,鄭連依見狀,忙起身去關(guān)燈。
“行吧,我暫時原諒他。”鄭連依關(guān)完燈回來,在昏暗中假意咳嗽兩聲,“嚴(yán)肅起來各位,現(xiàn)在是我們遲畫家二十七歲生日的許愿儀式,請保持安靜!”
而后,鄭連依胳膊肘輕推遲休的肩。
“氣氛都到這兒了還矯情什么,許愿唄!”
遲休向來不喜參與這些,但此刻,她倏然有了憧憬。
雙手相扣,于燭光前虔誠祈愿。
她希望韶諶平安。
希望鄭連依幸福。
希望遲全安好。
眉尾的痣印似在隱隱作癢,遲休眼皮微掀,搖曳的燭光映入視野。
假如上帝沒她想得那么吝嗇,她還希望自己――
勇敢而堅定。
……
遲休喝得面色緋紅,托腮看著舉起酒瓶胡亂唱詞的鄭連依。
段以純忙拉住打算從椅子上跳下的鄭連依,回頭瞥面色平靜的遲休。
“時間也不早了,謝謝招待,我們就先回去了?!?p> 遲休懵然幾秒,點點頭,從桌邊撐起身體送兩人出門。
屋子重歸寂靜。
回到客廳,遲休在沙發(fā)旁邊席地而坐,蜷住身子。
睡意斷斷續(xù)續(xù),卻也不至于能睡過去的程度。
她默默與意識拉扯,沒顧及到桌上振響的手機(jī)。
半晌。
咚咚咚!
聽見敲門聲,遲休眉頭一動,半睜開眼往門口望去。
艱難支撐起被醉意催得不穩(wěn)的身體,她晃悠著撲向門板。
摸索到門把手,往下壓――
“你……”遲休歪頭靠住門板,直盯門外人,“哪位?”
韶諶輕揚(yáng)下巴,失笑:“倒也不必這么入戲?!?p> 遲休瞇眼茫然須臾,驀然接通反射弧。
“韶諶?”
韶諶扯扯衣服領(lǐng)口,玩味挑眉。
“怎么?”韶諶說著,靠近遲休,“遲學(xué)姐這是翻臉不認(rèn)人?”
“不你說想要十八歲的我么?”
遲休直愣愣盯住韶諶,以及他身上印有湛橋一中?;盏暮诎仔7?。
隨著他的逼近,她不斷往門里退。
韶諶跨進(jìn)屋,順勢把門帶上。
遲休重心不穩(wěn),只得斜靠住鞋柜尋找支撐點。
韶諶一手懶散插兜,垂眸看著滿臉正經(jīng)的遲休。
“嘖?!鄙刂R上手捏了捏遲休的臉頰,“不是讓你喝兩口得了?又醉成這副德行……”
遲休微微闔眼,表情基本能與呆滯媲美。
“算了,是我不對,取個禮物都能晚回這么久。”韶諶這才抬起手里的黑色提袋,遞到遲休面前,“遲處秋,生日快樂?!?p> 遲休盯提袋里的黑盒片刻,忽然咧嘴笑了笑。
“謝謝!”
韶諶眉尾一揚(yáng),歪頭:“看看?”
遲休似乎興奮得耳稍發(fā)紅,安靜轉(zhuǎn)身把提袋往鞋柜上放,拿出里邊的盒子。
揭開盒蓋,一雙漆亮的黑色高跟鞋映入眼簾。
是她喜歡的細(xì)高跟,鞋身除了后跟連接處的暗紋再無其他裝飾,腳踝帶也只是簡約的金色鏈條,鞋底的酒紅惹眼,成熟嫵媚中不失格調(diào)。
遲休欣賞許久,沒能移開眼。
韶諶見狀,彎腰將她抱到鞋柜上坐好,從鞋盒里拿出高跟鞋,蹲下身。
仰頭。
“穿上試試?”
遲休點點頭。
韶諶聞言,埋頭,動作輕柔地替遲休脫掉拖鞋,再拿過一只高跟鞋為她穿上。
遲休沉默注視韶諶的發(fā)頂,倏然吱聲。
“多大了?”
韶諶蹙眉瞥她。
“說話?!边t休晃了晃穿上高跟鞋的那只腳,“高中生?”
韶諶狐疑片刻,估摸著遲休又是酩酊大醉,來了興致。
“對?!鄙刂R替她把另一只鞋穿上,“高二?!?p> “高二……”遲休順著他的話頭低聲呢喃,“才十七啊……”
“怎么?”
韶諶穿完鞋起身,兩手撐在遲休身側(cè),躬身與她視線持平。
“遲休學(xué)姐這是看上我了?”
遲休眼尾被酒精熏得微紅,視線直白地在他臉上游走。
“但……”遲休剛開口,被酒嗝噎了一下,“你還沒成年?!?p> “嗯?”韶諶湊近,輕蹭起她的鼻尖,“沒成年怎么了?”
遲休似乎被這話刺激到,忙推開韶諶的臉。
韶諶無奈與她拉開距離:“干嘛?”
遲休垂頭嘟囔著什么,韶諶沒聽清,便又湊近她。
“……”
“自個兒嘀咕什么呢學(xué)姐?”貼近遲休,他輕吻起她的耳垂。
遲休被耳側(cè)的濕熱一驚,略微瞪眼,撇頭看他。
“你……還是未成年。”
“怎么?”
“不能,親……”
韶諶笑得揶揄:“親了又怎樣?”
遲休一愣,睫羽顫了顫。
“親了……”
“嗯?”
“算犯罪……嗎?”
明明是結(jié)論,卻夾雜著詢問語氣,遲休小心抬睫,似在注意觀察韶諶的臉色。
韶諶先前還皺起的眉頭一松,好氣又好笑地直視她。
“不算的話,你當(dāng)真要親?”
遲休想了想,誠實點頭。
“為什么?”韶諶繼續(xù)戲謔,并故作疑惑道,“談不到對象?所以開始覬覦未成年?”
遲休臉色忽僵,忙搖頭。
“哦?那不然就是遲休學(xué)姐……”韶諶的唇角被笑意牽扯,“單純――”
“想泡我?”
遲休的桃花眼里盈滿迷離,又透著股莫名的嚴(yán)肅勁。
“不行,你,太小了?!?p> 韶諶無辜:“我怎么就小了?”
“我今天,二十七了。”
“嗯,所以?”
“你才十七。”說著,遲休伸手拍了拍韶諶蓬松的發(fā)頂,“學(xué)、弟?!?p>
途若
鄭連依:[故作高深]此睡,非彼睡 遲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