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邵新來了。
他是來給尤顏送錢的。
尤顏接過他遞過來的支票,認(rèn)真數(shù)了數(shù)小數(shù)點前的位數(shù),驚嘆,“經(jīng)紀(jì)人真賺錢!”
光是委托者一個,光是非法收入,就有九位數(shù)!
邵新恨鐵不成鋼,“那還不是你蠢!那么大的數(shù)額,你竟然剛剛才發(fā)現(xiàn)!”
尤顏,“呃,其實,那天我只也只是詐詐她”。
委托者天真不管事,按翟方那個尿性,不壓榨她才怪。
她也就是抱著試試的態(tài)度惡心惡心翟方,誰知道竟然叫她吐出這么多來了。
邵新,“……”
他有些煩躁地冷笑了一聲,將腳邊的袋子砰地扔到茶幾上,“就沒見過你這么笨的!”
尤顏狐疑打量了他一眼,雖然邵新的脾氣一直算不上好,但今天他明顯不止是脾氣不好這么簡單,發(fā)生什么事了?
只她對邵新沒多大興趣,更沒多少關(guān)心,看了一眼后就把目光轉(zhuǎn)到了茶幾上的袋子上。
打開,里面是一個保險箱,設(shè)有密碼。
邵新懶洋洋說了一句,“是你生日”。
尤顏,“……”
《影帝成長實錄》中提到了無數(shù)次尤遠(yuǎn)航的生日,卻一次也沒提到委托者的生日,委托者的記憶中也完全沒有過生日這回事,尤顏根本不知道她生日是哪一天。
尤顏頓了頓,決定裝可憐,眨了眨眼偏頭看向邵新,“我生日?哪一天?”
邵新一愣,隨即醒悟,“那是翟方隨便給你捏造的生日?”
他是從她的檔案中查到的日期,現(xiàn)在想來,她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孤兒又怎么會知道自己確切的生日,只怕尤母連是哪一天撿到的她都不會記得。
那所謂的生日,多半是翟方為她建檔時隨便寫的。
尤顏又眨了眨眼,“我身份證是大哥給我辦的,那上面的生日是大哥隨便寫的”。
邵新,“……”
原來是尤遠(yuǎn)航!
邵新只覺一直不痛快的心更不痛快了,懨懨報上數(shù)字。
尤顏打開后立即換了密碼,然后才去看里面的東西。
入目一整層卡放得整整齊齊的珠寶首飾,最閃耀的是一串鉆石項鏈,映襯著頭頂水晶燈的光芒,幾乎要閃瞎尤顏那雙窮眼。
她瞇了瞇眼,轉(zhuǎn)眼看向邵新,“邵總這是什么意思?”
“不想要?”
尤顏啪地蓋上蓋子,義正言辭,“邵總,我不會收你的東西,你立即拿走”。
免得我經(jīng)不住誘惑,崩了委托者的人設(shè)!
邵新緊緊盯了她一眼,又嗤笑著轉(zhuǎn)開了目光,“算了,不逗你了,是品牌方送你的,被翟方扣了下來,我又逼著她吐出來了”。
尤顏,“……”
翟方你個老妖婆,我和你不共戴天!
尤顏立即重新開了保險箱,迅速估算了一下,也有近千萬??!
尤顏捏死翟方的心都有了,又去開第二層,里面卻是一個厚厚的文件夾,里面詳細(xì)記載了委托者這些年的收入流水和最終歸處。
毛毛比尤顏速度快,尤顏剛看了幾頁,它已經(jīng)全部掃描完了,還得出了最終結(jié)論,氣得清脆的少年音都成了海豚音。
“啊啊啊,氣死我了!原來我以為翟方一個經(jīng)紀(jì)人貪墨了委托者上億的資金入賬,上千萬的珠寶已經(jīng)是無恥至極了,沒想到真正的數(shù)字還要再乘個十!
乘十啊!她就不怕她胃口不夠大,撐著了!
關(guān)鍵就是這樣,她還敢算計委托者,逼著委托者賣身,連一句好聲氣都不給委托者!
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無恥沒下限的人!這樣的人就該千刀萬剮,千刀萬剮!”
尤顏默默感受著心口處的滯悶,一頁一頁翻過那些賬目,別急,該是你的,我會一分不差的幫你討回來。
該是欠你的,我會讓他們十倍償還!
大約一刻鐘后,尤顏才緩緩合上文件夾,認(rèn)真看向邵新,“這次多謝邵總幫忙”。
邵新挑眉,“就兩個字,多謝?”
尤顏頓了頓,眼淚就斷珠似地掉下來。
邵新看著只覺心臟處狠狠一疼,隨即就迫不及待又聲勢浩大地跳動了起來,似乎想一躍跳出他的嗓子眼。
他有些傻,又有些惶然,一時間流連花叢的花花公子竟是反應(yīng)不過來自己怎么會這么失常。
就在這時,默默流淚的尤顏忽地輕輕撲進了他懷中,額頭抵上他的肩膀。
他感受到溫?zé)岬臏I水一滴又一滴打上肩頭的襯衫,讓他幾乎是立刻起了反應(yīng),也讓他的心跳動得更加劇烈。
那一刻,他明白了,他一直妥善保管在自己胸腔中的那顆心是真的想要跳出去,跳到此刻正抵著他的肩頭無聲落淚的少女身上。
他沒有動,甚至沒有依從本能摟住他一直想要攬入懷中的少女,只微微調(diào)整姿勢閉上雙眼,讓她靠得更舒服,默默感受著此刻的,怦然心動——
尤顏并沒有靠很久,她默默數(shù)著數(shù),數(shù)到一百就抬起頭,退開幾步,狠狠抹了把臉,小小聲哽咽,“邵總,我不明白,為什么?
翠翠是這樣,翟姐也是這樣,她們想要錢不能自己掙嗎?或者跟我要也行啊,她們?yōu)槭裁匆@樣?”
邵新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樣的問題,甚至,他的錢,他也不能說完全是自己“掙”的,又或是向父母“要”的。
好在,尤顏也并不是真的要他的回答,片刻后,尤顏就重重吸了口氣,強笑道,“多謝邵總,我請邵總吃飯”。
邵新便夸張做出一副高興的模樣,“確定是你請我吃飯吧?別又說我小時候餓過飯?。 ?p> “啰嗦!”
尤顏輕哂,“一個大男人心眼那么??!”
清凌凌的笑眼兒經(jīng)過淚水的洗滌清亮得叫人看著就心頭歡喜,邵新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厲害,我不說了行了吧?
你先去洗把臉,我們吃飯去,我請你,這時候再讓受欺辱受剝削的小可憐兒請客,那我邵新還是男人么?”
尤顏起身往樓上走,毛毛一溜煙地跟了上去,“宿主宿主,雖然邵新現(xiàn)在看起來也不像個壞人,但委托者最忌諱的人就是他。
宿主你可千萬要穩(wěn)住啊,警惕他的糖衣炮彈,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他邵新就是個披著花花公子皮囊的色胚。
不像我邵總,那絕對是表里如一的謙謙君子,濁世佳公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停!”
尤顏被它念得腦袋疼,“好了好了,知道你邵總郎艷獨絕,舉世無雙行了吧?
你放心,我對邵新一點想法都沒有,剛剛示弱加給甜頭就是要利用他幫我對付翟方”。
委托者的悲劇,邵新是導(dǎo)火索,卻絕對不是根本原因,沒有邵新,也會有邵舊邵不舊的。
邵新雖然花了點,紈绔氣重了點,但絕對算不上什么壞人。
如果是她自己本人的性子,完全能和邵新混成哥們。
至于毛毛的擔(dān)憂,完全不可能好不好?
她顏狗也是有底線的,千年如一日地喜歡小狼狗,絕不換口味!
“那就好那就好,宿主我跟你說,不管是長相,還是性格,還是品德,還是實力,我邵總絕對完全吊打邵新……”
尤顏,“……”
邵九章到底給毛毛喝了什么迷魂湯?
尤顏洗了把臉,換了套衣服,又簡單上了個裸妝,這才不緊不慢往樓下走。
畢竟她還是要靠這張臉忽悠邵新給她辦事的,總得有點儀式感不是?
邵新還坐在沙發(fā)上,用手撐著額頭,一副思考人生狀。
以享受人生為主要人生目標(biāo)的花花公子也會思考人生?
尤顏有點好奇,揚聲問道,“邵總,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