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顏顏,我在呢
“外公,我回來了?!?p> 晏懷聞脫下外套,整齊地搭在門口的落地衣架上。
“小聞回來了,快過來,正好快要開飯了?!本褊氰p,鶴發(fā)童顏的老人笑瞇瞇地招呼著他,遞給他一塊擦手的熱毛巾。
“爸,你還給他吃什么飯呢?他就是覺得您這兒的飯不好吃,昨天才離席的?!?p> 這說話的女人長著一雙很有故事感的鳳眼,保養(yǎng)得宜,看不出具體的年紀(jì),但能看出那份經(jīng)過歲月沉淀的典雅氣質(zhì)。
從頭到腳都透露出精致的晏夫人,端著一盞熱茶,架勢十足地坐在沙發(fā)上,白了一眼剛進(jìn)門的人。
“媽,外公家的飯,我從小吃到大的,哪里會不喜歡?!标虘崖効戳艘谎圻€在鬧別扭的母親,走過去坐在她的身旁。
“哦?那昨晚怎么突然走了?你外公擔(dān)心你,吃不好睡不好的?!?p> 沒等他開口,最是疼愛晏懷聞的林老先生接了話。
“與容啊,你這話說的可不對,我昨天明明吃了兩碗飯,喝了二兩酒,晚上睡得噴噴香,還夢到了那老太婆,拌嘴拌了一整夜,早上起來還覺得口干舌燥的。”
老人風(fēng)趣地打岔,明顯是站在了自己外孫這一頭,即便在自己的壽宴上,晏懷聞匆忙離席,留下了滿場嘩然的賓客。
晏夫人林與容是家中獨(dú)女,而她也就生了這么一個兒子。
因此,從晏懷聞出生起,外公林啟生便對這個獨(dú)苗苗的外孫極其寵愛,更何況,他的外孫這么爭氣,靠著自己白手起家,讓他在一眾老朋友們面前格外得有臉面。
看看別人家的那些紈绔子弟,老頭子心里美得很,這才是名門望族該教養(yǎng)出來的孩子。
林老先生笑容可親地繼續(xù)說道,“哪有這么嚴(yán)重,年輕人事情多很正常,別聽你母親亂說,她這肯定是又跟你父親拌嘴了,跑到這來撒氣來了?!?p> 被猜中情緒,“大脾氣”的林女士嗔了這爺孫倆一眼。
“你送外公的禮物,我很中意,昨天可把那幫老友們給羨慕壞了?!绷掷舷壬斐鍪?,滿意地拍了拍晏懷聞的肩膀。
林啟生向來不愛那些奢華之物,偏愛山水魚鳥這些自然的東西。
晏懷聞不知從哪兒買到了非遺傳承匠人歷時五年所做,一座非常壯觀的山水布景,命人偷偷搬到了宅院內(nèi)。
昨夜剛一拉開簾布,就驚艷了不少懂行的人,意境高遠(yuǎn)又有禪意。林啟生這一晚上都止不住得意,笑得像一個皺皮的核桃。
晏夫人優(yōu)雅地放下茶杯,兒子禮物送的好,自己臉上也有光,這才愿意正眼瞧著晏懷聞。
想到林媽說的話,她又說道,“爸,這個禮物你就滿意了?我看懷聞?wù)f不定還給你準(zhǔn)備了別的驚喜?!?p> 林啟生望向自己的外孫,笑呵呵地說道,“小聞,還有驚喜,別不是你媽在匡我吧?!?p> 晏懷聞挑了挑眉,“嗯?我還有驚喜?那我本人怎么不知情?!?p> 晏母若有所思地看著兒子,沒再出聲,但轉(zhuǎn)過臉又不愿意正眼瞧他了。
不知道哪里又惹到林女士的晏懷聞,無辜地眨了眨眼,與林老先生相視一笑,轉(zhuǎn)道去了飯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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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顏清看著人來人往的街景,喝完了一杯椰云拿鐵,又連續(xù)吃了三塊慕斯蛋糕,心情才覺得舒服了不少。
肚子撐撐,腦袋也不空空了,她想了想,拿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梔子~~”顏清苦兮兮地拉長了聲音,親昵地呼喚好朋友的名字。
“喂,王總啊,怎么了?啊,上次聊的業(yè)務(wù),好的,想要份講解文件?當(dāng)然可以啊,我跟您細(xì)說哈......”
顏清一臉懵,梔子這是在說什么,怎么她一點(diǎn)兒都聽不懂。
隨后,電話那頭傳來窸窸窣窣地聲音,沒過多大一會兒,喜悅地聲音傳來。
“顏顏!”
跑到樓梯間,坐在臺階上的夏梔終于能大聲說話了。
“我剛才在開會呢,這會議又臭又長,別提了,我們新調(diào)來一個領(lǐng)導(dǎo),聽說是空降的,這人巨難搞!龜毛又記仇,但是我又不能不參加,正好你打電話過來解救了我。哎?怎么有空給我打電話啦?”
顏清聽著她的話語,似乎能想象到梔子說話時鮮活的表情,勾唇無聲地笑了笑。
“當(dāng)然是想你了,好想念我們在一起追劇吃東西的時光啊,我剛才自己吃了慕斯蛋糕,還是梔子花味兒的,你不在,我只能睹‘糕’思人了?!?p> 只是聽了這幾句話,夏梔就感知到了顏清此刻情緒的不尋常,這突如其來的“說想念”和撒嬌并不像她的個性。
夏梔放柔了聲音,像是怕驚擾到欲飛的蝴蝶似的,輕聲說道,“顏顏,我在呢,我一直在你身邊,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咱們都不怕?!?p> 顏清忽然覺得眼眶酸脹,平時看著粗枝末葉、神經(jīng)大條的夏梔,內(nèi)心其實(shí)很細(xì)膩。
她不在顧左右而言其他,坦率地說道,“梔子,我遇到難題了,有件事需要請你幫忙?!?p> 雖然兩人在同一個寢室,但卻不是同一個專業(yè),夏梔是隔壁新聞傳播學(xué)院的。
畢業(yè)后,雖然不在一個城市,兩人也經(jīng)常聯(lián)絡(luò),夏梔目前在一家娛樂公司工作,這件事找夏梔正合適,加上夏梔最是機(jī)靈,也許還會有更好的點(diǎn)子。
聽完顏清平靜的敘述,夏梔在電話那頭卻恨得牙癢癢。
“這幫死豬頭!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也是他們敢下手的,這事兒交給老娘了。”
“顏顏,你放心,這幫人竟然敢這么欺負(fù)你,你不用管了,我一定給你宣傳到位?!?p> 夏梔十分仗義地將這件事大包大攬。
怒火正盛的夏梔,迫不及待地想要執(zhí)行計(jì)劃,安慰了顏清幾句后,結(jié)束了電話。
她站起身,正想從樓梯間回去,被忽然出現(xiàn)的人嚇了一跳。
這男人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每走一步,就陰惻惻地復(fù)述著剛才夏梔剛才打電話時說的內(nèi)容。
“又臭又長?巨難搞?龜毛又記仇?”聲音冷冽,凍得人發(fā)寒。
夏梔退無可退,貼在墻上,但那個人離她越來越近,樓梯間又昏暗,有些超過安全距離了,她覺得呼吸不暢。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這是在說我,而且你還想假公濟(jì)私......”男人低下頭,伸出手來就要碰到她的肩膀。
“說的就是你怎么了!”
夏梔本就因?yàn)轭伹宓氖虑?,有些煩躁,脾氣一上頭,敢攔她者死,豪氣千云地推開眼前那人。
咕嚕嚕,咣當(dāng)!
咕嚕嚕,啪嘰!
那人也沒有防備夏梔突然間的動作,一個不查,直接被推得滾下了樓梯,連滾了十多階不止,還撞到了一旁的欄桿。
.......
這個男人,在他過去28年的人生里,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
東喜南北
慘還是這位不知名的男士慘吶!